“同我合作不是不行,但是,我不会与你们一起做那些下作之事。”上瑶先道明自己的立场。
昭音虽心中不满,但也没有多言,危朔就在一旁替她应下来:“自然不会,仙君怎会做那种小人之事呢。”
上瑶听了这话,抬眸冷冷看了昭音一眼,然后轻蔑一笑。仿佛在说:听到了吗,这话是指你呢。
昭音低头别开眼,上瑶见搪塞住了她,面上又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叹了口气,弱柳扶风靠在一旁,继续道:“我是病好了,但是危朔可能还需要多费费心,帮昭音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危朔颔首,不用她提醒自己也一样会医。
昭音见二人毕恭毕敬,颤颤巍巍,毫无生气,顿时自己也觉无聊:“那此事我们现在就行动吧。”
危朔余光瞥向一旁撑着病身勉强坐起来的昭音,犹豫再三:“仙君,如今昭音上神实在不宜有所动作,不过仙君放心,我定马不停蹄地多找找方子,尽快将她医好。”危朔想着为昭音拖延些时日好让她恢复,可计划毕竟是自己想出来的,又不好开罪仙君,于是自己只得这样两边讨好地说。
“是吗?怎么瞧着比那次那个栖娥病得要轻很多呢,栖娥都没死,昭音也没发话,你一旁着什么急啊?”上瑶一句话,既不顾昭音的颜面,自然也没顾危朔的颜面。
昭音气上心来,撑着病躯,猛地嗽几声,“仙君,十日,十日后在下定当鼎力相助。”危朔见她气若游丝,也顾不得上瑶再嘲弄了,紧赶着道:“还请仙君宽宏大量,若是病重起来,更怕中途之失啊。”
上瑶冷笑,“那就十日,十日后无论是死是活,不能影响我的计划。”
“谢仙君。”昭音强压怒火,挤出来三个字。
“若真医不好,那你们二人就去魔界求他回来。”上瑶扔下这么一句话,拂袖离开。
“昭音,莫要动气,你尚在病重。”危朔见她出去了,立刻将她扶着,躺在榻上。只见昭音厉声道:“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飞升,我却几次三番碰壁,命运为何诚心与我作对!当年那时若不是那半元神之过,若没有走火入魔,我本就可以与她平起平坐!仙魔大战之时,我本可以一战成名,偏偏云褚要阻我的路,凭什么不如意的总是我!好啊,如今她厉害起来了,竟然指摘起我的毛病,戳起我的是非了!你怎么就想起同她来合作!”
危朔听此,却冷不防笑了一声,昭音疑惑:“你笑什么?”
危朔自如地走到一旁坐下,翻过茶盏煮茶,“你可知她为何这么急冲冲的?她呀,是被栖娥给打回来了。”他将茶沏好,又走到昭音旁边,将茶盏递给她:“你是没瞧见,那栖娥如今已是魔身了!别说她,天界如今除了你能收服她,就只有天帝能与她较量了。”
“果真如此?她为何变成魔身了?”昭音还未吞下茶,一听上瑶被自己那半元神给打了回来,好像栖娥是给自己报仇一般,她好奇起来。危朔倒又不惯着她,而是说:“赶紧先用些茶,都伤成什么样子了,怎的这般为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不顾自己了。”话音未落,昭音已经把空茶盏又递给了他。
危朔接过茶盏,又去给她沏茶:“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可没看见,成魔之后就同妖不一样……”
“怎么?你羡慕了?”
“胡说!我自然是觉得可恶至极,妖本就够可恶了,如今成了魔,更是不可理喻!”
“莫贫!她是如何成了魔身的?”昭音回道。
“不知道。”危朔简单明快地给了这么一个答案。
“不知道?”昭音蹙眉。
“我真不知道,我将她送回魔界之后,再见到她,就已经变成那样了。哎呀不过魔界嘛,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别多说话了啊,手给我。”危朔一连串的话堵住昭音将问下去的好奇心,昭音收住话,乖乖把手伸给他。
危朔反问:“说给你就真给啊,我同上瑶诊脉时可都是隔开的。”
“要诊就诊!”昭音见他话里有话,啪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本来就看不惯你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明明可以直接用法术,非要搞什么幺蛾子。”
危朔正经道:“这不一样,法术治标不治本,你又体寒,更需要从内医治。”
话一说多,昭音就又疑心起栖娥来:“不过你觉得,栖娥为什么会成魔呢,我未曾听闻有先例啊。”
“当然是因为这个海月银啦!”影妖率先一步答。
“为什么?”栖娥与云敬嵘异口同声。
影妖故作玄虚道:“当时,你,”她指着栖娥,“你的法术是不是专门用来破墟垣境的?”
栖娥点点头。
“那按理说这个法术用完我们就应该离开了墟垣境。”影妖严肃道。
“而你,”他的手一转,又指向云敬嵘:“是不是在一进入那个诡异的墟垣境时海月银就在你的手上了?”
云敬嵘点点头。
“所以,我推断,”影妖站起来,走到门边:“今天下午,还会下雨。”
是的,他这个小妖,就是这样诓骗魔尊和仙君的。
“你不用推断了,我方才过来时瞧见了,西北边云已经压过来了。”正说着,从外面传来一道声音。
影妖打眼一看,“这位公子……前些日子我们见过。”
“叫我抚鸣就好。”他见面前之人年纪看似比自己大,又在百花宫门口,是以拱手行礼。
“哦,哦,原来你们是兄妹。”影妖连连道。
抚鸣浅笑,算是默认。影妖也不进去通报,在门边向着里面朗声道:“尊上!”
栖娥从阴影里出来,见是贵客,道:“抚鸣公子,何事前来啊,看坐看坐。”
抚鸣回绝,栖娥这才瞧见他手边拿着一个斗笠,疑惑道:“公子这是要出远门吗,怎么不多住住呢,需要什么我遣小妖们去找。”
“不,不。”抚鸣看栖娥热情好意,自然心上更觉得麻烦她,直说:“不必忙不必忙。”
“我常年守族内地界,过午便要回去,不长住了,特来告辞的。”抚鸣又拱手,对着栖娥道。
怕栖娥又要请,他连告辞几句,也不等栖娥说话,转身一溜烟离开了。
云敬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栖娥身后,“回去吧,海月银的事情,我们也需要好好考量了。”
但其实,他并没有把他眼前所看到的,都告诉栖娥,至少关于那个少年把海月银的灵力给百合花的事情,他没有同她说,他不想那么莽撞地告诉她。
影妖自顾自走到一旁,拿起海月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既然海月银是你们天界的法器,又正巧在你受难是出现,这东西啊,估计就是你的。”
云敬嵘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道:“若真是我的,我无论如何也该有记忆,可我如今思来想去,完全没见过这东西啊。”
影妖抿嘴,不屑道:“那天界法器不是你的难不成是我和尊上的,定是你贵人多忘事。”
栖娥在一旁听着,此刻发话了:“要是这么说来,万一真是你忘了呢。”
云敬嵘看看栖娥,回想起自己当时在所谓的“回忆”中看到的那些事,忽然一道熟悉的人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若真的是我忘了,那便都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栖娥也回迎他的目光。
“孟婆。”他说出与这一切有关的一个隐藏在背后的人。
“她掌管轮回通晓往生,有使人忘却前世今生的忘情解忆之法。之前在海月银的回忆中我也看到了她,那此事定当与她有关了。”云敬嵘郑重道,“若真如此,我要去一次黄泉奈何了。”
“不行,如今上瑶对你……她必会等你出了魔界后再来纠缠你的,我要同你一起去。”栖娥当机立断。
“那我也一起!尊上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影妖见二人争论起劲,自己也果断加入进来。
云敬嵘不言。
“你要是独自去,我不放心你,我也会跟着你去的。”栖娥见他犹豫,语调缓和下来劝他。
“我也很不放心你。”影妖接上。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心里除了不放心魔尊你还不放心谁。”云敬嵘见他装出一副深情模样,佯装呷醋道。
“好了你同他争什么。他不放心的哪里是你我呀,他只是不放心魔尊有闪失,事不宜迟,我们择日就出发。”栖娥直言。
天界终年如一日地晴空万里,流水终年不冻,繁花四季常开,各类仙官各司其职,显得四方之地静谧无声。
危朔总觉得这些日子过的尤其之快,每日往返与凡间天庭之间,忙的不可开交,什么附子、当归、党参一类日日送往清铃殿,他倒是乐在其中,人在一心扑在自己爱好的事情上时,往往便觉得时间过得快。
十日之期一到,上瑶就迫不及待先来见昭音。
昭音此时已大好,危朔虽说平常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可是医术确实相当精湛高明,更何况为了医好她,危朔可是花了十成的心思。
见到上瑶赶来,昭音立刻换上一副热心模样,对她寒嘘问暖,好似自己是专程等她来似的。
实则昭音心中已经将她咒了个遍,二人本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昭音不甘低她一等,更看不惯她仗着自己是仙君就嚣张跋扈的样子。
危朔清晨从外赶来,却见上瑶已经到了,于是连连道歉。
不过,上瑶因着下凡心切,见危朔来了,开口即道:“说吧,怎么办?”
“我们不能冒然前去,还需让魔界自乱阵脚,我们趁虚而入。”危朔道。
“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