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校园广播准时响起，许念青握着课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初秋的阳光斜斜掠过教学楼，在地面投下斑驳树影，她刚走到操场边缘，就听见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听说今天是宋鹤铭演讲！”

    “天呐，又能看到学长了，他真的好帅！”

    “上次月考他数学满分，物理化学也是年级前三，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许念青脚步一顿，握着课本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她抬眼望去，主席台上那个身影正低头整理着演讲稿。宋鹤铭穿着熨烫整齐的深蓝色校服，领口的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端，阳光落在他微卷的发梢，将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晰。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专注的模样与那晚酒吧里玩世不恭的少年判若两人。

    集合的哨声尖锐响起，全校师生迅速列队完毕。宋鹤铭迈步上前的瞬间，原本嘈杂的操场突然安静下来。他接过话筒时指节泛白，清了清嗓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校园：“老师们，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演讲的主题是‘突破自我，追逐梦想’……”

    台下瞬间爆发出窃窃私语。

    “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救命，他刚才看我这边了！”

    “这颜值配上这成绩，简直绝了！”

    许念青站在班级队伍里，静静注视着台上的宋鹤铭。他演讲时眼神坚定，偶尔抬手比划，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褪色的红布条。随着演讲渐入佳境，他紧绷的肩膀逐渐放松，嘴角甚至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恍惚间，许念青仿佛又看见那个躲在父亲身后的瘦弱男孩，与此刻光芒万丈的少年重叠。

    “谢谢大家。”宋鹤铭结束演讲，对着台下深深鞠躬。掌声雷动中，前排几个女生甚至尖叫起来。他直起身时，目光不经意扫过许念青的方向，两人视线短暂相撞，她慌忙低下头，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解散的铃声响起，人群开始骚动。许念青随着人流往教学楼走去，耳边还回荡着方才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在转角处又与宋鹤铭不期而遇。他抱着一叠作业本从教师办公室出来，看见她时脚步微顿，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许同学，听得可还认真？”

    许念青别开脸，故作镇定道：“不过是普通演讲罢了。”他低声呢喃：“早就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了。”

    许念青没听清楚，轻皱眉问:“啊？什么？”

    宋鹤铭抬头时喉结滚动，校服袖口沾着篮球场上的草屑，"哦，没事，就是班主任说今天轮到咱俩打扫卫生区？"话音未落。许念青听见一个路过的女生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听说她以前学校的那个李浩南，就是为了她甩了李诺瑶。"声音渐渐远去。

    午休时分，许念青趴在课桌上补眠，朦胧间听见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她揉着酸涩的眼睛走到窗边，看见宋鹤铭正在球场上过人，汗水浸透的后背印出蜿蜒的脊椎线条。

    放学铃声撕开燥热的空气，同学们都放学离开了，值日生要得做完值日才能离开。许念青握着拖把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宋鹤铭蹲在走廊给篮球打气。他抬头时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摊开的演讲稿上："你先去洗拖把？我把这边擦完。"

    洗手间的白炽灯嗡嗡作响，许念青拧开水龙头，冷水溅湿校服袖口。忽然听见隔间传来熟悉的对话："李浩南真的在校门口堵她？""可不嘛，听说当年在实验中学......"隔间门被猛地推开，她低头避开对方视线，却在拐角处撞进带着烟味的怀抱。许念青走出厕所，突然被人拦住去路——李浩南斜倚着墙，手指转着打火机发出咔嗒声响。

    “念念，躲我？”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刺鼻，袖口露出半朵红玫瑰纹身，“转了学也不告诉我？”许念青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瓷砖：“关你没什么事，还有别叫我‘念念′”话音未落，李钟南突然逼近，袖口蹭过她锁骨：“那晚在巷子……”

    "李浩南，让开。"她声音像浸了冰水，目光扫过对方袖口若隐若现的半朵红玫瑰纹身。

    "你明明知道我为你和李诺瑶分手！"李浩南突然掐灭香烟，火星溅在她手背，"现在装清高给谁看？"他身上浓烈的古龙水混着烟味压下来，许念青刚要抬腿，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鹤铭抱着篮球直冲过来，黑色球鞋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他直接撞开李浩南，篮球精准滚到许念青脚边："需要帮忙吗？许同学。"他说话时目光锁定李浩南，手腕缠着的红布条无风自动。

    "又是你！"李浩南抹了把嘴角，突然冷笑，"南华高中的校草？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我——"

    "信。"宋鹤铭突然逼近，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李天成，李氏集团执行总裁。上周你们公司竞标城南地块，标书里的环保数据......"他故意停顿，指尖划过李浩南锁骨处的纹身，"要不要我把那份篡改记录发给招标办？"

    李浩南脸色骤变，喉结剧烈滚动："你怎么......"

    "别把我当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宋鹤铭扯松领带，露出银色十字架项链，"现在，滚。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许念青五米内——"他突然攥住对方手腕，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保证整个海城都不会有银行敢贷款给你们。"

    许念青看着李浩南仓皇逃走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宋鹤铭刚才沉稳的威胁。少年转身时额角还挂着汗珠，校服领口沾着篮球场的草屑，却变魔术般摘下项链递过来："拿着。"

    "这是......"她望着泛着冷光的十字架，金属表面刻着细密的荆棘花纹。

    "拧开。"宋鹤铭用拇指旋动十字架底座，露出藏在内部的微型弹簧刀，刀刃在走廊灯光下折射出危险的弧度，"李诺楠那群人最近在打听你，防身用。"他说这话时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毕竟......"声音突然变轻，"我不能每次都及时出现。"

    许念青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还没来得及开口。宋鹤铭弯腰捡起篮球，转身时故意撞了撞她肩膀："快回走了，不然关门了。"

    她攥着十字架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金属链缠绕在指间，带着体温的余温，而走廊尽头飘来的篮球撞击声，一下又一下，敲在她逐渐加快的心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