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摆渡第二单

    千钧一发之际,五道缤纷绚丽的光彩从空中飞来,落在水妖的身上。

    是怪老头,只见他脸上的傩面忽然变换了表情,无数种色彩混在一起,在傩面上定格出五种色彩,将傩面渲染成一张鬼脸。

    谢无常了然,怪老头在用通神之力,不知道这次受召而来的,会是那座神仙。

    谢无常满心期待,五道光彩在傩面上变成五条丝线,穿梭到水妖身旁,绕着水妖的身体不停旋转,仿佛一阵五彩的龙卷风,不一会,就绑住了呆霸王魂魄的手脚,一阵徒劳的挣扎后,呆霸王的魂魄被缓缓引出。

    水妖哪里肯放,射出无数道激流,想要射穿怪老头,怪老头在空中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被水流淹没。

    怪老头和水妖开始了拉锯战,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眼看水妖就要输了。

    谢无常指间感受到一丝凉意,再看时,水妖拼尽妖力,竟然在呼吸间,将自己的身形凝结成了一座冰雕。

    夏夜微凉,黄河边的巨型冰雕与之格格不入。

    寒意四泄,就要将田里的庄稼冻死,怪老头手中捏诀,下了最后的符咒:

    “流澌纷兮——将来下!”

    五道光彩凝成五条细线,切割砖石般,将水妖切成了碎片,砸碎在地。

    夺魂之战,以怪老头的大获全胜告终。

    水妖被夺魂的瞬间,傩面变成了一个笑脸,谢无常认出了那是河伯,怪老头最喜欢召唤的神。不过使用通神之力十分耗费精力,怪老头见水妖变成一滩污水后,连个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走了。

    鲁员外突然哭了起来:“阿呆,我的孩子,是爹对不起你!”

    谢无常驱动手中显形符寻找呆霸王的鬼魂,只见他躲在角落,望着大哭的父亲,怒不可遏道:“爹,是你找来的人,差一点害得我魂飞魄散!”

    他的面目逐渐变得狰狞起来:“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不如将你的身体借我几日,让我再在人间快活几日,再走,如何?”

    鲁员外看不到自己儿子的魂魄,但听到他的声音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臭小子,我是你爹,你居然敢想老子的肉身,我真是白养你了!”

    呆霸王哈哈大笑:“爹,不都是你教我的吗?凡是只要有利可图,就要不折手段。”

    鲁员外惊恐地摇头道:“你不是我儿子,你别过来,我……教你的……那都是对付别人的,我可没教你,这么对父母。”

    呆霸王却一步步逼近。

    一张符箓飞去,贴在了鲁员外的后背,鬼魂看着符箓,不敢靠近,一不小心,被怪将军一掌击中,绑了起来。

    鲁员外着急忙慌地跑向谢无常:“谢大师,快,快将我儿子的魂魄引渡走,我不想再见到他。”

    谢无常抬头望天,假装要晕倒:“不行,今夜太累了,我要明日再引渡,今晚就先将鬼魂关一夜。”

    鲁员外看着狼狈的谢无常,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谢无常变卦,强行与她签了契约,付完定金,才安心地放谢无常回去了。

    回到家中,谢无常将呆霸王的魂魄关在柴房内,呆霸王气得嗷嗷叫,觉得柴房这种地方不是人住的。

    谢无常没好气地朝他扮鬼脸:“你现在不是人了,你现在是鬼!”

    说完,她径自去洗漱,准备睡觉,忽然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已经跟梅熹成亲了,今夜,要怎么睡呢?

    正当谢无常苦苦思索时,梅熹早已洗漱完躺在了谢无常的床上。

    看着霸占了自己的大床的少年,谢无常愣是被气笑了,哪有主人不睡,鬼奴先睡的道理。

    “起开,这床是我的,你不能睡!”谢无常理直气壮地赶他。

    梅熹冷眼瞧着她:“只有一张床,你不是说过,只要我肯入赘,不会亏待我,怎么,连张床都舍不得?”

    一席话,怼得伶牙俐齿的谢无常无法反驳,确实是她占了鬼将军的便宜。

    谢无常撇撇小嘴:“床给你睡,不过你得帮我打地铺。”

    梅熹思量了一会,勉为其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地打起了地铺。

    谢无常倒了杯水,坐在桌前翘着二郎腿,眼波流转地看着。

    少年挺拔的身姿蹲在地上,在地上铺了一张油布,再将垫被铺好在中央,然后将棉被分为三份,将左右两向当中覆折,折后将脚下部分也覆折入,对着谢无常道:“你可以从头上开口处钻入被袋,这样的被袋睡起来很舒适,早上起身收铺盖也很方便。”

    没想到鬼将军这么贤惠!

    谢无常以前都是随便往地上一铺,哪里有梅熹这么细致,看他铺得这么利索,不禁竖起大拇指:“你这手艺比行军的都强。”杏眼一眨,开始逗他,“相公,以后我的地铺,可不可以就交给你了。”

    偏生将相公两个字加重了语气,还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

    梅熹不禁打了个寒战,跳上床转过身躺下:“快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谢无常踢开了被子,扯过被角,捂着肚子在地铺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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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夜间,梅熹拉着二狗子的鬼魂来到黄河边,谢无常驾着羊皮筏子,准备启程,鲁员外却硬生生留下二人嘱咐了一番,并带来了呆霸王平时吃穿用的东西,想让他们捎上,都被谢无常一把火烧了。

    在鲁员外气得破口大骂,谢无常一推羊皮筏子,将骂声抛在脑后。

    梅熹坐在羊皮筏子上,死死地盯着呆霸王,呆霸王却有些兴奋,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不停地想跟梅熹搭话,奈何梅熹一路冰块脸,没有理他。

    谢无常吸取了上次黄泉海的教训,这次划着羊皮筏子十分小心,远远看到有暗流涌动就提前避开。

    就这样一路到了奈何桥,竟然无惊无险。

    看到奈何桥,谢无常长舒了一口气,朝梅熹微笑:“到了,这次比上次运气好,没遇上什么危险。”

    梅熹看着奈何桥上的阴兵,摇了摇头:“哪里运气好了,分明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又有一场硬仗要打!”

    谢无常不解:“这些阴兵,在干什么?”

    物灵现身,在谢无常耳边道:“勿虑,尔等既饮吾药,阴兵不可睹也,姑且静观其变。”

    谢无常望着梅熹点头,梅熹会意,解开呆霸王身上的绳子,将他悄无声息地扔在奈何桥上。

    果然,一个阴兵走了过来,将呆霸王领走后,几个阴兵没有像上次那样找梅熹的麻烦。

    谢无常心想,定是这次鬼将军附身在肉身上,所以暂时没有暴露自己。

    正当谢无常想走时,肩膀被人按住,她耸了耸肩膀:“梅熹,把你的手拿开。”

    梅熹冷眼瞧着谢无常:“你说什么?”

    谢无常定睛一看,梅熹的手明明握着腰间双刀,那搭在她肩上的手,是谁的?

    “别说话,我跟你一样,是来冥府逛一逛,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捎我一程?”

    ???捎一只鬼回阳间,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是人,不是鬼,我暂时还不能现身,等回去了,我自然会有重谢。”说着,拍了拍谢无常的肩膀。

    谢无常刚想拒绝,几个阴兵就过来了,那人顿时噤了声。

    手中桨一推,羊皮筏子从奈何桥落入冥河,谢无常想着早点离开这里,毕竟200两银子等着她。

    第二次在冥河之上穿行,已经没有上一次惊心动魄,谢无常熟门熟路地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冲出了冥界,回到了黄河边。

    谢无常一把抓住肩上的手,死死不放:“你是谁,还不现身?”

    心里想着,要真是将鬼带出来了,就立马送回去。

    一道流光溢彩的符箓烧过,一男子手摇折扇,反手握住谢无常的手,笑意盈盈地问:“姑娘,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谢无常甩开他的手,朝梅熹眨眼,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横了一把大刀,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好好说话。”

    男子看了一眼脖子旁的刀,转身望向梅熹时,看着戴着斗笠,腰间挂着双刀,双眼冷酷的少年,愣了一下,忽然笑弯了腰:“这位少年,你是梅小将军的,额,崇拜者?”

    “不是。”

    “那是,挑战者?”

    “我不认识他。”

    “那你这身打扮?”

    “她喜欢。”梅熹的眼神,朝谢无常瞪,似乎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谢无常收起羊皮筏子,没好气地回:“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柳如风笑了笑,心想,这位眉眼冷峻的少年,竟会为了讨姑娘的欢心,打扮成梅小将军的样子,倒还挺有模有样的。他摇着折扇开始自我介绍道:

    “我叫柳如风,来这里其实是来找人,不,找鬼魂的,你知道汝南侯府世子梅如山吗?”

    谢无常点头,梅熹一脸茫然。

    柳如风继续说道:“他托我来阴间找他弟弟的魂魄,他弟弟至今,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听到这里,谢无常心里异常难受,她知道,那是她全家的白月光,汝南王府次子,梅小将军。

    “那你为何会来筏子村?”

    “我是跟它来的。”说着举起手中的玉佩,玉佩上贴的,是一张金光闪闪的寻魂符,看着就很贵。

    谢无常忽然想起来什么,眨着杏眼问他:“你之前说有重谢,是要怎么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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