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中考失利,虽然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恰恰心情仍旧跌落谷底,依然很沮丧,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指缝中溜走,却又抓不住。恰恰自问上学期间已经尽力了,以前老是听父母、老师教诲:“任何事只要努力就有收获。”恰恰第一次对这句话产生了怀疑,这世间的事是否都是这样?不是仅靠努力就能实现的?突然之间,恰恰只想躺着,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只想缩进自己的龟壳里,这样似乎就能把自己保护起来了。

    似乎天空都懂得了恰恰的心情,从太阳高高挂的天气,忽然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恰恰的心里,好像天空也陪着她呜咽哭泣。心情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恰恰最讨厌下雨天,什么雨后清晨;什么万物皆被洗礼;什么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柔和许多。对于没有时间和心情来欣赏的人来说,也只是枉然,唯一带来的只有日常生活的不便。

    恰恰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天。又到了新的一周的开始,这天特意早起,准备收拾收拾心情,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上班的路上,虽慢但还是第一个到达,停在仓库门口,已经看到有些晃眼亮着的灯光,恰恰心想,习惯卡点的同事们,谁没事会这么早来上班?

    待进了门,就看到一个带着婴儿肥,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女孩:“你好,我叫路照语,第一天来报到,请多关照,以后也是仓库中的一员了,请问您怎么称呼?” 整个人活力十足,快乐在不经意间流露,盈盈如水, 温暖人心,“你好!我叫丁恰恰,叫我恰恰就好,品质部的QA。”恰恰心想:“好一个喜庆的女孩。”

    而后进了小房间的座位坐下,“恰恰,我可以进来吗?你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一个同事哎,可以交个朋友吗?”恰恰点头,很自来熟啊。“你以后可以叫我小路,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或者心情不好?”小路很直接得询问,恰恰并没有感到冒犯和不悦,因为小路一脸真诚,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的关心。不知不觉恰恰稍微放松了紧绷的心情,俩人吃着各自带来的早餐边聊天,很快双方对对方都有了大致的了解,二人都是客家人,特别用了客家话沟通了几句,除了音调和咬字不同,基本都一样。小路比恰恰小一岁,来自恰恰老家山的另一边,赣州某个县城的乡村,家里同样有四姐弟,小路排行老三,二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并且得知,小路上了老家本县城的中专,还没拿到毕业证,原本三年制的中专,只读了一年就应学校要求到广州实习了,因姐姐在深圳,随后跟随姐姐来到深圳找工作。恰恰很好奇:“为什么你比我小一岁,你都上中专了?”“这没什么,我可能上学比你早,另外江西小学是五年制,你们是六年吧?我表弟在广东读书,他们就是六年制。”因经历、家庭背景相似,俩人很快有些相见恨晚。

    很快恰恰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除了不是同宿舍,其它时间,吃喝拉撒,基本都混在一起,俩人也有聊不完的话,同样对事物充满好奇,对没能继续上学同样的遗憾。相约上下班、相约吃饭、相约逛街、相约玩耍、相约等赚够了钱,再一起去上学。

    有了小路的陪伴,恰恰很快从中考失利的阴影中走出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父母,自己要留下来打工,父母没说什么,应该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接下来恰恰拿了第二个月的工资,工资的组成,深圳最低标准的底薪,加全勤奖50元,再加加班费,一共900元钱出头,拿到工资的当天晚上的,恰恰心里有些担心安全问题,便邀请小路陪着一起去银行的自助存取款机,把钱都取了出来。分成三份,自己留下基本的生活费;另留了300元钱准备把叔叔的钱还了;余下的寄回老家给父母。第一次手里拿到这么多现金,又由小路陪着去了一趟邮局。

    星期天去了一趟叔叔婶婶家,小路很有心地提了一袋水果,说老家的规矩,不能空着手去亲戚朋友家,空手是不礼貌的,恰恰又狠狠产生共鸣,原来家里的教育和风俗习惯也差不多。到了叔叔家,把钱还给了叔叔。说来也奇怪,第一次见小路的叔叔和婶婶,分外热情,可以明显感觉到非常喜欢小路,几乎把家里吃得喝得都搬出来了,甚至聊着天泡起了茶。恰恰之前来可没泡茶这待遇,吃完了午饭,俩人在叔叔和婶婶热情的招待和挽留下,于是又顺便蹭了一顿晚饭,才跟小路一同坐上公交回宿舍。

    时间像流水,一去不复返,很快到了月底,恰恰在宿舍保安处,拿到了三封信,一封依然是家里的来信,信上没说什么,只说在外面注意身体和安全,另外提了家里还有哥哥、弟弟、妹妹上学,家里供三个学生困难,正在上高中的哥哥的伙食费,就要恰恰负责了。一封是同学的信,说着中考失利,她也要出来打工了。还有一封,一看字就练过,笔触畅快,饱满有力,字迹美观,落款处写着:杜家文三个字。

    信上简单的就几行字:说着安慰和祝福恰恰的话,可能语言最是苍白无力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连“行行出状元”这样的话都写了,同时告知恰恰他的现状,他考上了县里的一中,又问恰恰可以交个朋友吗?以后可以常常通信吗?还特别解释是普通朋友。

    恰恰看着来信,不知道要怎么回?想了一会,展开信纸,不咸不淡地表示感谢,恭喜他考上重点高中,祝他前程似锦。在信中回复到,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欢迎你写信给我,我有时间也定会回信的。折好信纸,放进信封,贴上邮票,准备第二天早上顺路把三封回信,投进上班必经之路上的邮筒。

    不知道不觉间就到了下半年,因工厂的同事,大家都住在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恰恰、小路、仓库的其他同事、工厂的司机、电工逐渐都熟悉了起来,隔三差五轮留请客,有时大家AA,几乎每周都要约一至二次到楼下的小炒摊聚会解馋。

    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坚生日到了,他提前一天通知大家请客吃饭,恰恰和小路没有送礼的经验,听从其他同事的建议,大家分开买不同的礼物,恰恰和小路,就买了一个钱夹和一件衬衣,在李坚请客当天,送给他当礼物。

    聚餐地点,是宿舍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聚会时才得知,李伟除了邀请了仓库、司机、电工这些经常聚会的同事,又邀请了插件生产线的物料员,龚喜,在一片生日快乐的祝贺声中,有了一个插曲,喝了几杯酒,酒壮怂人胆,李坚开始跟张丽表白,并表示,今天这么多人见证,希望张丽能给他答复,张丽在众人的起哄中,只微笑着沉默不语,应该也有些下不来台了。龚喜的脸色貌似也不如之前好看了,其它同事也停止交流,不再吭声,面面相觑,感觉气氛一下就变了,恰恰和小路依旧没喝酒,快速相互对看了一眼,观察着,之前跟张丽的聊天中,恰恰和小路知道张丽是有男朋友的,据她所说她男朋友在老家开了个网吧,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李坚,今天喝了酒,等明天你们再单独沟通。”“对啊,对啊,私事私下说。”恰恰和小路劝着,打起了圆场,俩人再对视了一眼,俩人满脸通红,都有些不好意思,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太难了,他们表白,我们脸红什么?这是什么修罗场?欺负老实人啊,我们都没经验好嘛。”

    同事们又看着我们俩的模样,随后也开始相劝,司机大哥,老家是海南的,海南风格的打扮,长得也很海南风,操着一口不标准不容易听懂的普通话,因海南又有有名的海南鸡,因而不知道是从哪个家伙开始,给起了个外号叫:海南鸡,大家也那么跟着叫着,他也从来不生气,每次都笑眯眯的答应着。

    “今天李坚生日,大家就开开心心的,有什么,明天再说,来来来,喝酒、喝酒。” 司机大哥出声,操着他一口海南口音的普通话,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气氛又热烈起来。

    吃饭、喝酒、聊天,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切了不知道是哪位同事买的生日蛋糕,许了愿,吃了蛋糕才陆续散场。第二天,谁都没提前一晚发生的事。

    日子周而复始,日复一日,月复一月,离春节假期只有一个来月了,首先感受到过年氛围的是,其他同事开始每天不定时、不定点地讨论着抢火车票事宜,接着周末或工作日起个大早,就为了去火车站排队,抢火车票。只有恰恰和小路,因为老家县城没有火车,只能提前几天买汽车票,所以也没有了任何急切的心情,依旧该干嘛干嘛。

    恰恰和杜家文刚开始,规律且有默契的十天半个月,懒散地通着信,经常前言不搭后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到什么聊什么。经过了三、四个月的交流,突然有一天,又接到杜家文的来信,恰恰有些意外,这次时间间隔很短,恰恰还没回信呢,打开一看是催回信的,信上的意思是这次恰恰回信时间又拉长了,并请求信件可以写得频繁一些,一周写一次会更好,不知道恰恰怎么想的?同意否?恰恰最近也着实无聊着,想着练练字和练练文笔也行啊,就回信同意了杜家文的提议。

    随后的一封信中,杜家文又打听起,恰恰回家过年的时间日期,并建议半年多没见过面了,回老家后找个时间,叫上几个同学聚聚,恰恰本就不喜欢动脑,现在除了工作,更不想动脑筋了,就回复,谁提议谁安排,我把我想见的人约上就行,杜家文欣然同意,了解到恰恰回家的时间是年24,随后在信中敲定好,年26正好是星期六,这天碰面最为合适。

    年二十是星期天,恰恰提前打电话约了叔叔、婶婶,叫上小路,小路的姐姐,一起去车站买车票,顺便还能去景点走走。五人一大早起来,在罗湖汽车站碰面后,相继排队按窗口,买了自己所需的车票,小路的姐姐又提议一起去莲花山公园,去看看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伟人,正好天气晴朗,风景宜人,山不高,可以爬爬山,伟人应该也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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