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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这之后数日,玉父和大哥回来,玉致跟他们说了威利斯的事,又把玉拿出来。

    玉父一开始确实是排斥威利斯,要出钱买玉,但威利斯不收,坚持白送,还天天来铺子里套近乎。玉致本可继续回家睡大觉,但他也对这块玉感到好奇,便留下来帮忙打杂,七七八八听来了威利斯的经历。

    威利斯祖母是中国人,祖父是英国人,在世界各地往来做玉石生意的,在一次展览上见到这块玉,费了很大力气才买下来,一直想把它雕成工艺品,但总怕暴殄天物,直到去世也没遂愿。威利斯不太懂这门手艺,但又想替祖父完成这个心愿,便在祖母的建议下造访传统玉雕闻名的中国,他中文本来有些功底,一边在中国学习玉石行当的专业知识,一边寻找雕刻行家。他见过许多玉石大家的作品,唯独青睐玉父的手艺。还在玉父面前不止一次说他雕的玉“有情”。

    玉致觉得外国人就是肉麻,但不想父亲竟吃这一套,渐渐被威利斯的诚意感动,甚至说他有天赋,收了他做关门弟子。威利斯拜师之后,把这块玉送给师父做拜师礼,只提出一个请求:如果自己手艺能得到师父的认可,请师父准许自己亲自雕刻这块玉。玉致心里不乐意,自己这个亲生儿子都被说是榆木脑子不通窍,这么个外国人却成了天赋异禀的奇才——但玉致也没说什么,反正从小就被父亲拎出来和大哥对比,受打击惯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威利斯把基本功掌握的七七八八,虽说熟练不足,但他本身有点匠心,不拘泥于传统风格,常能有些让人另眼相看的作品。玉父说自己当时的决定果然没错,如果威利斯能把玉雕这门国粹带到国外,倒也是为祖国文化传播做贡献了。玉致见父亲对威利斯赞不绝口,开始有些替大哥抱不平。

    大哥玉襄是个玉痴,从小就只会跟玉打交道,也确实天生是吃这行饭的。自己至今也做不到的“沉雕”,玉襄十四岁的时候就练得炉火纯青。从那时起,他也不再去学校,整天在家潜心研究玉石,国内国际大大小小的奖项,占了客厅半面墙。玉致见大哥这样,有时候佩服,有时候又有点心疼,觉得他太痴,其他事情都不顾,二十九岁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很多人生的乐趣都不会享受。

    他去找玉襄,让他也学着威利斯,多说说好话逗父亲开心,不要整天像个闷葫芦。却见玉襄却似心事重重,问为什么,玉襄也对弟弟直说:想要那块云望玉。

    玉致明白他的感受,这种稀世珍宝,外人顶多也就看个热闹,真的成了内行,有什么比能亲手打磨更好的事?别说玉痴大哥了,换了玉致自己,也想掂在手里看个究竟。但是威利斯入门的时候,父亲明确答应过,威利斯手艺过得了关,就让他自己刻。中国人从来信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道,更何况是玉家这种规矩森严传统世家,怎么着都不能在外人面前现了眼吧。

    劝了玉襄几句,玉致就没再想这事儿,谁知玉襄不但没听进劝,反而更是着了魔一般,每天趁夜深偷偷回店铺,拿那块玉出来看,思量着怎么刻,刻什么。几周时间,家人都没发现,直到有天,玉致去开张,见大门的锁开着,里间却被反锁了,正奇怪,就听见里面传来玉襄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玉致怎么叫他都不答应,心里着急,把门给强行撬了闯进去,就看见玉襄抱着那块云望玉坐在地上,人已经疯了。

    玉致说到这儿,痛惜惋惜,声音竟开始有点颤抖。

    钟若藏沉默无语,一旁的白鸦问道:“那你大哥现在呢?”

    “父亲想送大哥去治疗,但大哥不配合,眼里心里都只有那块玉,谁要拿走他就发狂,抱着的时候又疯疯癫癫说胡话,情绪也很激动。”玉致定了定神,继续说,“父亲趁他睡着拿走了玉,他醒来好像有点恢复神智,但立马又胡言乱语起来,好像在害怕着什么,把我们全都推开,大半夜一个人跑了出去,到现在都找不到人……父亲也因为他的事急得脑溢血,刚开了刀,现在还没醒。”

    白鸦复述:“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

    “没错,我哥手机钥匙钱包什么都没带,穿的还是睡衣拖鞋,根本跑不远的。”玉致说到此处,难掩担忧,“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能去哪儿呢……”

    钟若藏问:“那位外国先生呢?”

    “你说威利斯?”玉致顿了顿,“他在医院陪着我爸。”

    钟若藏观察着玉致的表情,轻声问:“所以玉先生的委托是?”

    “我想知道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这块玉。”玉致看着钟若藏,像看着最后的希望,“还有,大师,您有办法找到我大哥吗?”

    “尽力而为。”钟若藏食指点在那红木盒子上,“此物,我们代为保管。”

    玉致神色闪过一丝犹豫:“钟大师,不是我不愿意,但我担心拿着它的人会不安全……”

    “玉先生大可放心。”钟若藏温和笑笑。

    玉致将盒子推给了钟若藏。

    白鸦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账本:“怎么结账?”

    浑身冒着仙气的人突然谈起了现实,玉致有些惊讶,若不是知道钟若藏的本事,恐怕都要觉得这是个诈骗团伙了。

    白鸦把账本翻开,见玉致愣着,开始有些不耐:“威信还是致富宝?”

    玉致更是意外:“那,支付宝吧……”

    白鸦很坦诚:“我还没致富呢,不知道怎么弄。”

    “那微信也行。”

    “你看我像有什么威信的吗?”

    “但你不是问……”

    “没关系,事成再议也不迟。”钟若藏从中打圆场,但白鸦和玉致似乎都没有在听。

    白鸦扬起下巴:“我问,是因为你们街上的生意人都这么说。不能直接给钱吗?”

    玉致哭笑不得,心里的吐槽一浪接一浪,伸手掏出了钱包:“可以可以,多少钱?”

    白鸦翻翻账本:“基本的劳务费再加上调查费、材料费、交通费等一切杂费,八万八,少补多不退。”

    “八万八?”

    “外面那些装神弄鬼的,动不动就收百八十万。我们山里来的,收费比城市里低多了。”

    玉致想了想,觉得白鸦说得还挺有道理,但就算把柜台里的现金都拿出来,也不可能够的:“要不我去一趟银行?”

    钟若藏看出玉致为难:“不如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不行。”白鸦反对,似乎对收钱很有自己的坚持,“没钱不干活。”

    钟若藏见玉致被白鸦气得不行,责备道:“白鸦,你别再捉弄玉先生了。”

    捉弄?玉致心想,我这难道是在被十来岁的小毛头捉弄吗?

    “那就先让你欠着吧。”白鸦嘴角一勾,在账本上记上一笔。钟若藏无奈摇摇头,拿白鸦没办法。

    玉致这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真是被耍了?

    白鸦催钟若藏:“师父,这个人看起来挺穷的,我们快点干完找下单吧!”

    “这位白小师父,这话能不能背着我再说……”

    钟若藏想起来:“对了,玉先生留个电话给我吧,我们师徒刚到城市,还未置办电话卡。”

    玉致想着山里没信号确实也用不上电话,急忙点点头,拿纸条写了自己的手机号递给钟若藏,却被白鸦伸手拿过,将纸条揪在手心,塞进了随身小布包。

    钟若藏拿起红木盒,也递给白鸦:“收好,不能打开。”

    “知道。”

    玉致正要送师徒二人出门,钟若藏忽然顿步,回头看着店铺深处一扇挂着布帘的门。

    “那里是……”

    “那是店里的工作坊,最开始是我父亲用,后来我哥用得多……不过现在挺久没用了,里面是些打磨玉石的设备。”

    钟若藏只微微点头。

    出了真玉轩,天已经快黑了。

    钟若藏让玉致留步,又叮嘱他在店铺及家中一日三时定时焚香,少在夜间走动。玉致问为何,钟若藏不语,倒是白鸦又龇牙吓唬玉致:“因为你身上有魔气。”

    “啊?”玉致揪起前襟闻了闻,“什么气?”

    “大晚上的我就不细说了,害怕。”白鸦耸耸肩。

    玉致一脸茫然,本无事,却忽然觉得身边一阵凉风,偏偏往自己脖颈子吹,顿时吓得心跳骤快。

    “白鸦,你又……”钟若藏转向玉致,“玉先生,别害怕,没事的。”

    钟若藏精致的外貌在夜幕下显得更不真实了。玉致见了钟若藏嘴角那一抹笑,联想起自己三年前的经历,更加脊背生寒。

    “那,那我快点回家去。”

    钟若藏点点头,看到隔壁的店铺:“这家是?”

    玉致转头:“哦,我家当年盘了两个铺子,后来生意不景气,这间就空了下来,一直也没租出去。”

    白鸦随口道:“是没租出去,还是租不出去?我看这里阴气挺重的。”

    “是、是吗?!”玉致手臂交叠抱紧自己,“哎你们等等我,我锁个门,跟你们一起走!等我噢!”

    玉致匆匆忙忙回铺子锁门,动作比平时利索了不少。

    白鸦好笑地看着玉致惊吓的样子,却见钟若藏视线飘向那间空铺,似乎很认真地观察着什么。

    “师父……你在看什么呀?”

    “你刚才不是说这里阴气重吗?”

    “我、我是为了吓唬那个人。”白鸦咽了口唾沫,站到钟若藏身后,“师父,神魔妖怪我都无所谓,但你知道我最怕鬼了。”

    “我知道。”钟若藏笑笑,“别怕,有师父在呢。”

    身后传来玉致的声音,他边跑过来边说:“走吧走吧!”

    三人原路返回,沿着石榴街朝大路去,钟若藏交待玉致:“明日我们去医院探望令尊,希望也能与威利斯先生见见面。”

    “可以的。”玉致本就打算招待种若藏师徒一顿大餐,但从见面开始满脑子都是这块玉的事情,差点忘记,“对了钟大师,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们吃顿晚饭。”

    “吃的?”白鸦竖起耳朵。

    “不了,玉先生,我们和旧友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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