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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再访真玉轩,钟若藏仍是惯常的清雅模样,白鸦却警惕了不少。

    玉致接到钟若藏电话说想再来店铺看看的时候,有些意外。大哥和父亲出事后,店铺早不再正常营业了,他今天凑巧来取个之前答应给威利斯看看的玉石影像资料,钟大师就来了联系。而威利斯听说那个“大师”有动作,说什么也要过来一看究竟。

    见到威利斯和玉致两个人一起,钟若藏也只是淡然一笑,没什么特别反应。

    开了门,玉致引钟若藏师徒进店铺。

    “钟大师,是这个铺子有什么问题吗,比如……风水上?”玉致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白鸦就说过一些让他冷汗涔涔的话。

    “店铺没有问题,但我想令兄执念最深的地方,应该就是店铺里间的工作坊。”钟若藏再次指向那间挂着布帘的房间,“所以我想去找找他。”

    玉致难掩不安:“找……他?”

    “若玉先生能同行,自然事半功倍。”

    “我一起去。”威利斯急忙说,又看了眼玉致,眼里分明是担忧玉致被骗。

    钟若藏想了想:“既然这块玉石是威利斯先生的祖父寻来,同行无妨。”

    “但是……”玉致环顾店铺,又看向大哥工作坊的方向,这里分别没有别人了,钟若藏口中去工作坊找人,任谁听了都会毛骨悚然。

    钟若藏仿佛看穿了玉致的恐惧,笑着安慰他说:“玉先生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们。”

    白鸦孩子气地表忠心:“师父,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工作坊还保持着玉襄失踪那天最后用过的样子。工作坊布置很简洁,整个房间整体看来光线有些暗,四周墙壁上挂着玉家父子得过的奖项和一些工艺品的照片,角落有一个带锁的展柜,放着真玉轩的得意之作。桌上是些零散放着的雕刻工具,一旁的切割打磨机器上已经落了些尘。

    玉致平常甚少踏入工作坊,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站在门口叫沉迷工作的大哥吃饭,如今带着钟若藏师徒进来,心情有些难以言喻。

    “小时候,我父亲就在这里工作,我和我大哥也都是在这里学习的这门手艺——虽然我不成器,但我大哥……可以说是家门荣光吧。最近几年我父亲身体不太好,又为了推广玉石文化四处参加交流活动,这里基本上都是我大哥在用。”

    玉致伸手摸着工作台上的工具,百感交集。威利斯虽然来真玉轩的时间不长,但也是见过玉襄在工作坊埋头工作的样子的,听着玉致的话,他也陷入了沉思。

    钟若藏让白鸦拿出了云望玉和引魂香。若是钟若藏一人,可自身引魂离体,若是要带上其他人,她便需要略施法术:“玉先生、威利斯先生,接下来你们要听好我的话,一字一句,都不要忽略。”

    钟若藏的声音总是这般娓娓道来,但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威利斯点了点头,玉致认真道:“好。”

    “我让你闭上眼,你便不能睁开。我让你睁开眼,你也不能留念闭眼时见到的任何事物。”

    玉致心跳加速,不自觉有些冒汗的感觉。威利斯本不以为然,但不觉间也在这气氛里紧张了起来。

    白鸦在钟若藏授意下点起了引魂香,一袅灰烟升起,玉致却闻不到任何香火的气味。

    “引魂香燃尽之前,我们会回来。”钟若藏让玉致和威利斯分别在椅子上坐好,“现在,闭上眼,听我指令。”

    玉致乖乖闭眼,他感觉到钟若藏走到自己身前,伸手食指点住了自己的眉心。

    “我拉你,你站起来。”

    玉致感觉到眉心有一股往外牵引的力量,便顺着那道力站了起来。奇怪的是,站起来的瞬间,他终于闻到了一丝香火的味道。

    “现在睁眼。”

    玉致听命睁眼,眼前仍是钟若藏和白鸦,并不觉有任何变化。转头再看看威利斯,他也是一脸不解。

    钟若藏转身拿起那个装着云望玉的盒子,缓缓打开。

    玉致分明看到有一丝黑气从盒中蹿出,再仔细看,那块云望玉竟包裹在浓重的黑色雾气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玉致惊问。

    “这是它原本的模样。”钟若藏解释道。

    玉致忍不住上前,伸出手想要摸,指尖却仿佛透明,直接穿过了盒子,反而是那道黑气迅速攀爬侵占过来。钟若藏手掌轻轻一挑,将玉致的手拨开,避开了那道黑气。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白鸦对玉致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因为你现在是灵体。”

    玉致一惊,低头看自己,却穿过半透明的身体发现身后有个人影,他吓了一跳连退几步,却赫然发现那个人影正是坐在椅子上的自己:“我、我、我……”

    威利斯也发现了自己的状况,反复看着自己的手和身体,还在理解眼前这一幕。

    “玉先生和威利斯先生都不用担心,权当自己睡着了,做了个梦。”钟若藏安抚道,又看了看引魂香,“我们该出发了。记住,听我指令,一字一句——都不要忽略。”

    钟若藏将云望玉放在桌上,回身拉住玉致的手,方才还仿若透明的玉致,却能感觉到钟若藏的温度。钟若藏另一手伸向威利斯,威利斯犹豫片刻,终是接受了这无法解释的“东方力量”,握住钟若藏的手。

    钟若藏往前迈步,化作一道仿若纯白绸缎般的光,而玉致和威利斯也随着她一同变化,窜进了玉石之中——威利斯忽然有点明白,第一次见面时钟若藏不愿意跟自己握手的原因。

    玉致和威利斯在钟若藏指示下再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周遭白光散去,渐渐看清了环境。沙石凸棱的荒野只有零星几棵树木,天气和温度都没有什么特别,一道北风刮来,触感甚凉,但却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钟大师,这里是那块玉中的世界吗?”玉致问。

    “玉中没有世界,这是持玉之人执念的残照。”

    玉致再一看,却没见到白鸦。

    “白小师父呢?”

    “你管我干嘛。”

    玉致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一只纯白色的鸟。

    “算了。”那只白鸟旋身,一阵气流扫过,落地成了白鸦,“免得你一惊一乍。”

    然而事实上,玉致有点想称赞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的自己。

    一旁威利斯有点愧疚,他对钟若藏说:“钟大师,我必须向你道歉,我一直怀疑你是骗子,我错了。”

    钟若藏自然不在意:“无妨。”

    三人都跟着钟若藏往前探索,钟若藏仿佛在循着某个方向,玉致也不好说,但他能感觉到钟若藏的笃定。威利斯边走边环顾四周,某些角度、某些画面让他觉得异样熟悉,但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场合下见过。

    白鸦走了没两步有些不耐烦,在城市不能随意飞行就罢了,但是到了残照里,没理由他还保持人形老老实实走路。

    “师父,我去前边看看。”白鸦给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借口,随即一旋身再次化成灵鸟,有力地扑振几次翅膀,朝前飞去。

    威利斯小声问玉致:“他们是人吗?”

    玉致不知如何回答,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低声回:“钟大师应该是。”

    钟若藏听到他们的讨论,也不装不知,回头好脾气地笑笑:“不用担心,是不是人类……并不是评判好坏的标准。事实上,这世间评判好坏的标准,若由人定,无非是为谁有利,群众利益最大化的被判定为好,反之则是坏——但自然和宇宙并不通用,人类定义的好与坏,在宏观和绝对理性上是没有意义的。”

    威利斯还在用他的中文词库消化这段话,玉致却愣了,他见钟若藏仙风道骨出尘避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说这番话。

    “那我们该如何断定好坏呢?我觉得好与坏的标准不是有利没利,应该……应该有个道德约束,地球上有个杀人狂,对宇宙来说当然没有意义,但这个杀人狂杀了人,就会伤害到受害者以及受害者身边的亲人朋友,这难道不是绝对的坏的?”玉致难得深沉了一回,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想法,虽然察觉语气中有些攻击性,但还是不吐不快。

    “这套规则放在人的世界是可行的。”钟若藏丝毫不以为忤,“真实的世界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如果只相信自己见到的,心就无法读见真相。不见真相,就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而这错误的判断,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灾祸,恐怕……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玉致觉得钟若藏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心目中钟若藏完美的形象稍微有了些裂痕。他有些赌气地“嗯”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又忍不住说:“那我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钟若藏看了看玉致,再朝前看,一只白鸟飞来。

    “均衡。”钟若藏答。

    白鸦化作人形落地就说:“师父,前面果然有问题。”

    众人顺着白鸦指的方向看,前方不远是一座不高的山坡,坡面光秃秃的不见植被,若风起,则飞沙走砾,若风停,整个山坡在阴沉的天色下死寂。

    再细听,似有人声。那一声不是一两句,而是无数重叠交错的低吼。

    玉致和威利斯的神色都紧张起来。

    这时,威利斯忽然脑里一激灵,脱口而出:“我见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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