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黛玉倚在湘妃竹榻上,指尖反复摩挲着那枚青玉螭纹佩。这是前日贾芸送来的物件,玉身尚带着温热,想来是贴身收藏许久。

    窗外细雨潺潺,打在芭蕉叶上发出细碎声响,却掩不住她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玉佩内侧刻着极小的字,“七月初七,龙舆入紫宸”。

    元春薨逝后,贾家树倒猢狲散,唯有她暗中维系着元春生前在掖庭的旧部。

    这些年,她借着替宫中绣娘赎身、资助冷宫废妃的名义,在层层宫墙间织就一张细密的情报网。

    如今这玉佩上的密信,正是当年随元春入宫的掌事女官静云所托。新帝登基的日期,竟比朝堂上流传的八月十五足足提前了一个半月。

    “姑娘,宝二爷来了。”紫鹃轻声提醒,打断了黛玉的思绪。她慌忙将玉佩藏入妆奁,指尖还残留着青玉的凉意。

    宝玉穿着月白缎面长袍,发间的珊瑚簪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眼神却透着几分焦灼:“林妹妹,你可听说了?忠顺王府近日频繁出入九门提督府,府里的长史官还连夜拜访了吏部侍郎。”

    黛玉心中一凛,忠顺王素来与贾家交恶,如今这般动作,显然是在为新帝登基做准备。

    她强作镇定,取过案上的团扇轻摇:“不过是寻常走动,宝哥哥何必大惊小怪。”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竟是一只琉璃盏摔在青石地上。

    “莺儿?”宝玉转头望去,只见薛宝钗的贴身丫鬟面色苍白,手中还攥着半截丝帕。黛玉心下了然,想必是宝钗也在四处打探消息,这莺儿怕是奉命来探听口风。

    她不动声色地笑道:“这琉璃盏原是易碎的,紫鹃,你去拿些银钱给莺儿,就当赔个不是。”

    待莺儿匆匆离去,黛玉凑近宝玉,压低声音道:“宝哥哥可知,新帝登基的日子,另有玄机。”

    她将玉佩之事简略说了,宝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此机密之事,妹妹从何得知?万一走漏风声......”

    “正因事关重大,才不得不早作打算。”黛玉凝视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如今朝中局势微妙,忠顺王蠢蠢欲动,咱们贾家若再按兵不动,怕是连最后站队的机会都没有了。”

    深夜,黛玉独自坐在灯下,铺开素绢,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字迹清秀却透着刚劲,将新帝登基的日期、忠顺王的异动尽数写明。这封信,她要托人交给北静王水溶。

    当年元春省亲时,水溶曾对贾家多有照拂,且他在军中威望颇高,若能与他联手,或许能为贾家寻一条生路。

    然而送信之人却成了难题。贾府如今处处都是眼线,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正踌躇间,紫鹃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件灰布衣裳:“姑娘,我去。”黛玉一怔,紫鹃却已换上粗使丫头的装扮,“自打跟着姑娘,紫鹃从未怕过什么。这一路山高水远,我定将信送到北静王府。”

    三日后,紫鹃风尘仆仆归来,带回了水溶的口信。北静王愿与贾家结盟,共同支持新帝登基,但条件是贾家需在登基大典上献上一份厚礼,以表忠心。

    黛玉摩挲着信纸,目光落在末尾的“夜明珠三百颗”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如今贾府日渐式微,到哪里去寻这么多夜明珠?

    “姑娘,老太太房里的紫檀木匣......”紫鹃欲言又止。黛玉心中一震,她自然知道那匣子里藏着当年元春省亲时的贡品,其中便有一对稀世罕见的夜明珠。只是要动老太太的东西,谈何容易?

    第二日,黛玉特意梳妆打扮,带着紫鹃去了贾母房中。贾母正靠在榻上听鸳鸯读话本,见黛玉来了,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这心肝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黛玉在贾母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老祖宗,孙女儿有件事想求您。”

    她将新帝登基、贾家与北静王结盟的事缓缓道来,“如今咱们贾家要想保住荣华富贵,唯有在登基大典上献上厚礼。孙女儿思来想去,唯有老祖宗房里的那对夜明珠......”

    贾母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那是元春留给我的念想,你竟也敢打主意?”

    黛玉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老祖宗,如今贾家已是风雨飘摇,若再错失这次机会,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元春姐姐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到贾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座钟滴答作响。良久,贾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起来吧。去把紫檀木匣取来。”

    黛玉心中一喜,正要谢恩,却听贾母又道:“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宝玉的平安。”

    拿到夜明珠后,黛玉立即着手准备献礼之事。

    她请来金陵最好的工匠,将夜明珠镶嵌在金丝织就的九龙戏珠屏风上。屏风完工那日,恰逢七月初七。黛玉站在贾府门前,望着载着屏风的马车缓缓驶出,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去,不知是福是祸。

    七月十五,新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黛玉与宝玉随着贾家众人,在宫门外候旨。

    远远望去,紫禁城上空祥云缭绕,钟鼓齐鸣。忽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忠顺王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黛玉心中一紧,察觉到一丝异样。

    “圣旨到——”随着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众人纷纷跪地。“贾家献九龙戏珠屏风,忠心可嘉,特封贾政为工部尚书,贾宝玉为御前侍卫......”

    听到宝玉的封号,黛玉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未等她起身,便见忠顺王突然拔出佩剑,指向新帝:“当今圣上非先帝亲子,岂能继承大统!”

    一时间,皇宫内外杀声四起。

    黛玉望着混乱的场面,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忠顺王显然早有准备,今日之事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北静王水溶率领大军赶到,与忠顺王的人马展开激战。

    黛玉拉着宝玉躲在石柱后,看着刀剑相向的惨烈场面,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提前站队。

    若不是与北静王结盟,此刻贾家怕是早已卷入这场纷争。混战中,黛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静云!她穿着一身黑衣,手持匕首,正朝着新帝的方向逼近。

    “小心!”黛玉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声,同时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静云砸去。石头正中静云的后脑勺,她晃了晃,倒在地上。

    新帝的侍卫反应过来,迅速将她制服。

    这场政变最终以忠顺王的失败告终。新帝论功行赏,贾家不仅保住了荣华富贵,还因救驾有功,圣眷更隆。

    那日退朝后,北静王特意来到贾府,向黛玉致谢:“若非林姑娘机警,圣上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姑娘这份恩情,水溶记下了。”

    黛玉微微福身,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这场皇室博弈,她赌上了贾家的全部身家,好在最终赌赢了。

    夜深人静时,她又拿出那枚青玉螭纹佩,轻轻放在胸口。

    窗外月光如水,照着她消瘦的脸庞,却掩不住眼中的坚毅。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道中,她定要护好贾家,护好宝玉,哪怕前路荆棘丛生。

    经此一役,黛玉在贾府的地位愈发举足轻重。

    阖府上下皆知,若不是她当机立断与北静王结盟,又在政变时挺身而出,贾家早已成为忠顺王党羽覆灭的陪葬品。

    贾政特意将书房旁的三间厢房拨给黛玉,作为她商议要事的场所,连王夫人见了她,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敬畏与讨好。

    然而表面的风光难掩背后的暗流。忠顺王府虽倒,其残余势力却蛰伏暗处伺机报复。

    一日,黛玉在园中散步,忽有一支冷箭擦着鬓角飞过,深深钉入身旁的槐树上。箭尾系着一张字条,赫然写着“血债血偿”。紫鹃吓得脸色惨白,要去禀报贾母,却被黛玉拦住:“此事若惊动府中,反而乱了阵脚。”

    她连夜修书给北静王,请求增派侍卫护院。

    新帝登基后推行新政,急需整顿吏治。北静王向圣上举荐黛玉协助清查户部亏空。黛玉本欲推辞,却拗不过水溶再三恳请,只得女扮男装,化名“林墨”,以幕僚身份出入朝堂。

    她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将堆积如山的账本理得井井有条,更揪出了三位贪墨的侍郎。朝堂上,众人皆惊叹于这位少年幕僚的才学,却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一日散朝,黛玉在宫门偶遇宝钗。自莺儿探听消息之事后,两人鲜少往来。宝钗凝视着她束发的玉冠,忽而轻笑:“林兄弟这扮相,倒比当年蘅芜苑的诗会上更显英姿。只是这朝堂波谲云诡,可要小心别湿了鞋袜。”

    黛玉心中一凛,知道宝钗已猜到自己身份,却也淡淡回礼:“多谢薛姑娘指教,我自当谨慎。”

    深秋的雨夜,黛玉正对着烛火核算账目,忽闻窗外传来熟悉的笛声。

    推窗望去,只见北静王独立于梧桐树下,手中玉笛泛着清冷的光。笛声婉转,似诉衷肠。

    黛玉倚着窗框,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不禁有些恍惚。她深知,在这权力漩涡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自己早已没有退路。

    唯有握紧手中的筹码,才能在这暗流涌动的皇室博弈中,为贾家,也为自己,谋得一方安稳天地。

新书推荐: [火影·我爱罗]村长夫人不结印 [三国]夏鱼又在抓人告白 他非要强取豪夺 养宠,打怪,当神明 施鱼误 凶手在暗中伺机而动[八零] 养宠,打怪,直播当神明 娇宠八零小甜妻[重生] 作精美人碰上恋爱脑糙汉 万人嫌被男主们觊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