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就凭你们几个贱奴也敢拦我,瞎了你们的狗眼了!”
“诶,不能,少爷还未起身,诶,别,您不能进去……”
“等等,诶,等等,赵公子!”
徒然拔高的喊叫声,把陆棐从昏睡中吵醒,他迷蒙地睁开双眼,脑子还有些混沌,过度消耗的身体,越发软绵无力,梦里生起的恐惧,却还残留在脑海里。
陆棐呆滞地看着熟悉的床幔,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年。
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宽敞的拔步床上,融融暖香弥漫,床幔飘扬,身边空无一人。
是梦……
陆棐从残存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他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嗤笑一声,他怎么可能被人囚困当了床奴,被迫挺着胸脯喂奶,还叫人撞……
“陆兄,陆兄……”
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陆棐瞳孔瑟缩,瞬间惊醒,是赵三!他惊得跳起,却高估了自己如今的身体。
“砰”的一声,天旋地转,陆棐脚下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胀痛的胸口狠狠砸在了地上。
“唔……!”
男人瞠目欲裂,捂着胸口缩成一团,痛叫还没喊出口,又被他自己捂住了,无处宣泄的疼痛,便就从眼鼻冒了出来。
曾经飞扬跋扈的俊脸,如今挂满了泪痕,涕泗横流,好不狼狈。
偏偏门外又传来一无所察的叫唤声。
“陆兄,陆兄,小弟来找你……”
男人顾不得疼痛,神情紧张地挣扎着爬起,他眼神仓皇,双眼慌乱地四处搜寻,犹如惊弓之鸟。
惨兮兮的模样,轻易就能勾起旁人的恻隐之心。
苏枝枝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陆棐肤色很白,或许是天生的,或许是鲜少触及阳光,在昏暗的房间里,白的发亮,仿若自带光源。
鲜衣怒马的少年,张狂肆意,金玉锦帛堆砌而成的公子哥儿,眉眼间满是锋利,仿若能够只身冲破这一片混沌,做世间最鲜活自由的人。
苏枝枝凝望着那道身影。
褪去了衣裳,没了权势堆砌的底气,男人狼狈地挣扎着,展现出了最真实的模样。失去了明亮的滤镜,他仿佛就只是掉在地上的蛆虫。
蛆虫。
苏枝枝低垂着眼。会从受伤腐烂的伤口孵化成虫,很快,很快,你能感觉到它啃食着腐肉,拼命往骨头里钻,光滑的身躯,擦过皮开肉绽的血肉,或许是这样,也或许是错觉。
你想要将它拽出来,它反而会爬得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你只能用手,扒开腐肉,撕开伤口,但你还是抓不到它……
“陆兄,你躲在里边做什么呢?!快,城里又开了一家青楼,咱们……”
后面的话,陆棐已经听不清了,眼泪模糊了他的眼睛,该死,他慌乱地找着能蔽体的衣裳,却连一块布都寻不着,门外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陆棐瞬间想到了屈辱的经历,该死……始终没找到衣裳,喊声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连的高压之下,陆棐紧绷的心彻底崩了,他破瓶子破摔,躺平在地,崩溃的心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狼狈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表情。
看了就看了罢!
这般小事也无甚要紧,大不了被人传他癖好奇特,对,就是这般,陆棐在心中拼命说服自己,很快便就放松了下来,开始觉得,被人发现,也不是那么令人惊惧的事。
就在他忐忑又异样平静地准备接受狐朋狗友的取笑时,陆棐突然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他浑身一颤,心里微凉,有人?!
陆棐倏地抬眼望去。面容清秀的女人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落地无声,微光落在她的脸上,仿若恶鬼的印记。
“不……唔……”
“陆兄,我来……”不请自来的男人毫不见外地推开了房门。
“嗯?”浓眉大眼的男人疑惑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踏进了一半的脚赶紧收了回来。
奇怪。
被甩在后头的仆从,这才气喘吁吁地赶到,本以为会受到主子的责骂,不曾想,却是迎头撞上了退走的赵公子。
“来的正好,我问你,你家公子呢?”
没见到人,赵三摸着有些发痒的鼻尖,神情不愉,他抱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畏畏缩缩的奴仆,心里越发轻视起来。
有怎样的下人,就有怎样的主子,果真是外乡人,上不得台面。
可就是这般来历不明的外室子,竟也能认祖归宗,还如此得宠,想到这,有着相似处境的赵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听闻陆老爷子,因着陆二乱来的事,动了家法,他匆匆赶来,就是想看笑话,顺带沾点好处,没成想,这一大早的,人竟然不在?没有他们这群人带着,他还能去哪?
“赵公子息怒,息怒……”
模糊的谈话声,忽远忽近,陆棐喉咙微动。暗室里,他整个人被压在了暗门上,动弹不得,四面八方涌来的凉风,划过伤痕累累的身躯,引起一阵战栗。
大起大落间,又许久没有进食,陆棐浑身发软,偏偏身后的女人,像冤魂不散的恶鬼,堵住了他的去路,硬生生将他架在了这里。
勉强能容纳两人的暗室,本也是一些小巧思,是为装作偷情,做那等刺激之事,他自己都忘了……汗水顺着额头滑落,陆棐侧脸贴着冰凉的铁门,一时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隐秘的暗室阴冷狭窄,陆棐的手指无力地抓着粗粝的铁门,本就闷痛难忍的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又快要意识不清了,但他还是憋着一口气,手指头因用力刮挠,渗出了血。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或许是黑暗狭窄的空间,给了陆棐某种异样的安全感,亦或是接连的意外,让他无力招架,陆棐低垂着头,少有直白地问出声来。
男人偏头,汗津津的脖颈,贴上了几缕长发,湿漉漉的乌发蜿蜒而下,隐约可见鼓起的胸膛,他低垂着眼,被压迫而轻微变形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阴暗之色。
男人的声音却是极为可怜的,沙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哭腔,“无论是什么,求求你,放了我。”
“我知道错……呃唔。”
你不知道。
门外的动静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近在咫尺的杂音,稀碎的闷哼,和粗重的呼吸交织,浑浊的气味萦绕,苏枝枝打开了暗门,没了支撑,被压在门上的男人缓缓滑了下来。
架起软烂成泥的男人,苏枝枝将他打横抱起,陆棐双眼微睁,舌头轻吐,一副被玩傻了的样子,长手长脚憋屈地缩成一团,浑身软绵,像被抽掉了骨头。
重新被安置在床上,陆棐早已没了反抗的心思,也没了探究女人心思的想法,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中,直到微凉的手又掐住了他的脖子,陆棐浑身一颤,下意识就喊,“我做,我做…!”身体本能般迎合上去。
然而,总爱折腾他的女人,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神,像沁凉的湖水,望进了他的心里。
陆棐心头微颤,挤出来的笑,顿时僵硬在脸上,他突然感觉到了恐慌,像被按进了湖水般的窒息,并非被扒光了衣裳,像牲畜般,被肆意摆弄的屈辱,也并非三番五次,险些颜面扫地的惊惧……
她……她……
微凉的手指,像毒蛇般游曳往上,陆棐下意识屏住呼吸,盯着那双独特的眼睛,一时竟也分不清是惊惧,还是期待。
直到粗糙的掌心,贴上了他的侧脸。
陆棐抓紧了身下的床褥,浑身发抖,他不知道自己在抖什么,他宁愿面对的是冷酷的鞭挞,他喉结滚动,却怎么都没办法发出声音,抖动的唇瓣无声地发出呐喊,却也阻止不了女人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畔。
[好感度: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