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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来,你不干蠢事会这样吗?”沉露眉心一动,眼睛瞪得浑圆,用剪刀剪开衣物后,才看见伤口。
看样子应该只是皮外伤,伤口确实狰狞但到底没伤到骨头。
齐思林这才慢悠悠开口:“我们的车侧翻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冻着了,现在缓过来了。”
沉露长吁一口气,怒道:“幸亏只是腿,要是伤在脸上,我看你怎么办。”
“嘉诚养着呗。”齐思林又笑嘻嘻的。
沉露弯下腰,从柜子里找出小型医药箱,用棉签沾了点碘伏,给齐思林处理伤口,她不说话,以沉默表达着对齐思林的无奈。
齐思林突然问道:“沉露,你不好奇这两天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能猜到啊,你和王嘉诚作天作地,头脑发热,神志不清,跳上一辆车就要做苦命鸳鸯,你们大概会去巴黎、法兰克福之类的。毫不意外,车上有定位器,你们体会到了被追捕的快感和刺激,还以为自己在拍速度与激情,顺便说一句you jump i jump,把身后的人和车当猴耍。雪天路滑,车辆侧翻,王嘉诚被带走,至于你嘛,嘻嘻,被扔在冰天雪地里。”沉露转头微笑,补了句:“我没猜错吧。”
齐思林往床上一躺,她的长腿长胳膊瞬间把整张床铺满了,伤口让她的眉头紧锁,然而眼睛是湿漉漉、亮晶晶的,好像仍在回味着亡命天涯的日子。
“大差不差吧。”齐思林从沉露床头翻出来两片口香糖,全塞在嘴里,说话有些含糊。
“不过细节略有偏差,我们是想去爱尔兰的。”
“我说沉露,你带我回去呗。”齐思林恬不知耻的样子和她那该死的姘头王嘉诚一模一样。
沉露眨巴着眼:“回沪上?”
“对啊,虽然回去后Lucas可能会想要杀我。”齐思林作幻想状。
沉露心想,就是你连累我被他妈好一顿羞辱,现在又来找我带你回国,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齐思林又伸了个大大懒腰,眨眨眼:“看把你为难的,嘉诚早就安排好了呀,原本的计划是我们顺利出了德国,就在爱尔兰登记结婚。要是中途出了点什么事,就让我找江公子。”
呵呵,那确实,这人生地不熟的,又赶上劳动人民罢工,也只有江沅这类万恶的资本主义可以带她走了。
不过江沅肯趟这趟浑水,也是沉露没有想到的。按理来说黄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江沅应该和黄榛榛一起回港城才对。
齐思林又和沉露聊了些黄老私生子的事情。
“嘉诚说,网上的传闻基本属实,X也确有其人,但是到底怎么死的,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网民都猜测是黄榛榛干的,因为她的动机最强。她当初也在英国读书,对吧?”
“我又不是福尔摩斯,我怎么知道。”沉露不愿多说这个话题。
齐思林的思维总是跳跃得很快,总是脚踩西瓜皮,踩到哪里滑到哪里,说完自己,这一会又说到杨倩荷:“你现在对待杨倩荷的态度,有点像你之前对待我的态度。”
沉露笑着说:“我对你什么态度?”
“利用我呗,用美色迷惑我,我那时傻乎乎,还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你可知道,我那时——”
沉露赶紧用食指和中指压在她唇上,说:“好了,不要说了。”
齐思林的嘴就像被封印了一般,呆呆望着沉露。半晌才结结巴巴说:“那个,你手拿开,外面有人敲门。”
门一开,江沅颇有玩味地站在门口,目光从齐思林乱糟糟的发型移到模糊的唇线上。
——想必他也对齐思林男女通吃的传闻略有耳闻。
齐思林的表情更值得玩味儿,竟变得一脸娇羞起来,目光也闪躲,简直欲盖弥彰。
“沉露,你出来一下。”江沅的声音咄咄逼人。
沉露一脸莫名其妙,暗自不爽,双手环抱在胸前,说:“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
齐思林则拿起羽绒服落荒而逃:“我在外面等你们。”
“沉露,你是觉得男人玩腻了,所以现在要找个女人吗?”江沅上前一步,把沉□□到了墙角。
“随你怎么想。”
“离齐思林远一点,我看她对你的心思不纯。”
“关你屁事!”沉露气得把窗户猛得推开,呼啦啦的风吹了进来,瞬间让江沅闭了嘴。
“我上一个叫你远离的,是葛云洁。”
“你!”沉露咬牙切齿,这个男人永远知道怎么惹怒自己。
江沅轻呵一口气,朝着沉露伸出手来:“跟我走,明天就能到沪上。”
沉露只定神看他伸出来的手,衣服上有银色袖扣,江沅是绝不穿成衣的,向来只是量身定制。只是这袖扣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落下的那枚耳坠改制而成。
“我拒绝。”沉露摇头,没再说下去。
江沅却轻笑:“科隆酒店就只剩不到十分之一的宾客了,你再不走,就要自己付房费了。”
江沅走至窗边,颀长的背影再茫茫大雪中看起来如此寂寥。
“沉露,王嘉诚和齐思林的事情请你别掺合。”江沅说。
“好。”本来就没打算掺合,沉露在心底说。
江沅回过头来,语气多了几分笃定:“我原先告诉你,有些事情我要十年才能做到,现在提前了。”
“那么,提前恭喜你了。”沉露幽幽开口。
桌上玻璃花瓶里插着玫瑰,正是赫赫有名的“弗洛伊德”,江沅随手取下一枝插进沉露的头发里。
沉露懒洋洋又将花取下,说道:“我不喜欢假花。”
等沉露看到那架黑色湾流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架私人飞机完全是江沅所有,于是大骂王嘉诚是奸商,上次赚了她十万美金,并且把这个人情完全算到了他自己头上。
在客舱,沉露除了跟空乘要了杯纯净水之外,一句话都不想说,齐思林的嘴就像装了发条一样巴巴个不停。
江沅除了偶尔出于礼貌回应一下,也很自觉得闭目养神。
齐思林说她颈椎病犯了,分别在脖子后背和腰间贴了三大块膏药,所有头发抓成个蓬乱的大丸子,手舞足蹈地和沉露讲着他们逃婚的细节。
沉露终于白了她一眼:“大姐,你讲了三遍了。”
齐思林眼咕噜一转,说道:“行,咱不聊这个。我们聊点刺激的。江沅,你老婆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背地里干掉两个人啊。”
江沅把耳机摘了,说:“网民的话你也当真?”
“真,真的不能再真。嘉诚说了,X确有其人。我说江大少爷,你结婚之前家里面都没做什么背调吗?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也敢娶回家啊?你不怕哪一天她也把你给刀了啊?”齐思林盘腿坐在座椅上,推了推眼镜,八卦得不得了。
江沅喝了口水,略有些尴尬。
“你是不是真的为了钱跟黄榛榛结婚啊?可是你不是也很有钱吗?黄榛榛比你更有钱吗?那你家和嘉诚家谁家更有钱?”
江沅明显被噎了一下。
“你和黄榛榛分居这么久是怎么回事?性生活不和谐吗?你是不是不行啊。”
江沅嘴巴微张,狠狠吸了一口空气。
“那你和沉露为什么分手啊?沉露后来怀的孩子是你的吧?怎么搞流了,一般流产的都是男方小蝌蚪不太行啊。”
江沅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你跟黄榛榛结婚后,应该没少在外偷吃吧?搞多了身体就透支了,嘉诚就还不错,每次都一个多小时。”
江沅的眼珠就快瞪出来砸在脚面上了。
见江沅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齐思林又把脸转向沉露,大声开口:“沉露,江沅到底行不行啊?”
沉露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尴尬,一层粉色迅速从脖子染到耳朵。
“你后来不是在美国待了几年,我还没睡过歪果仁呢,怎么样,你睡过没,是不是很爽呀?”
齐思林吹了一声口哨,“好了好了,我不跟你闹了。真没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聊点刺激的话题都不行。”齐思林一脸遗憾,又把目标重新转移到江沅身上。
“像你们这种豪门是不是规矩特别多,跟清朝封建余孽似的,儿媳妇都不能穿短裙热裤?”
江沅听得耳朵疼,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要劝王嘉诚,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你这女人,实在离谱。”
沉露默契点头。
“唉?唉?唉?江沅、沉露,你俩这是什么意思?还点上头了?现在倒是郎情妾意起来了,早干什么去了?”齐思林笑嘻嘻地给自己舀了勺冰淇淋。
沉露干脆把遮光眼罩拉上去,这种人,越是理她越发蹬鼻子上脸。
沉露选择休憩,江沅又开始处理工作,齐思林觉得好无趣,便架起自拍杆自拍起来。
“江公子就是豪气啊,这架湾流G650少说也要快6000万美元吧,这么大的飞机,就坐着我们三个人,我真是跟你们这帮有钱人拼了,难怪我们这么多同行想要嫁进豪门呢。”
齐思林也不顾不得腿上的伤,拿着香槟疯狂自拍,确定拍够九张后开始修图,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营销自己的好机会。
四个多亿的飞机,也不是想坐就坐的吧。
江沅说:“我希望你不要放到任何一个社交媒体,我现在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齐思林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还不想和你扯上关系呢。就怕你以后得喊我一声嫂子。”
江沅淡淡道:“王嘉诚怎么遇上你这个悍妇。”
齐思林变了声调娇滴滴道:“那自然是没你老婆温柔贤惠——有什么用,你不还是照样精神出轨。”
说完就用手指指沉露。
“好了,沉露睡着了,你也不必装了。”齐思林整理整理头发,扭过脸来对江沅说。
江沅表情是淡淡的,反问道:“什么?”
“你应该很讨厌我吧,或者说,你根本看不起我,像你这种有钱人,根本就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三滥。”齐思林说。
江沅淡定拿过毛毯,平整铺开盖在自己腿上,语气更加疏离:“请不要妄自菲薄。”
齐思林笑着说:“你们可真虚伪,明明是上流社会却做着最下流的事情,一边觉得我们脏,又一边像苍蝇嗅着味儿一样黏过来。”
嗯,他们是苍蝇,那她是什么?
江沅无语。
江沅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再过二十分钟,他要用晚餐,这是他的生活习惯,雷打不动,于是叫了空乘送菜单过来。
“你和黄榛榛不会离婚的,是吧?”齐思林一向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优点。
江沅这才轻瞥了她一眼:“什么?”
“我说你不会和黄榛榛离婚的,即使她真的是杀害X的凶手,对吧。”
江沅抿了一口刚送来的咖啡,皱着眉。
他确实不太喜欢齐思林,她太聒噪而且没有分寸,今日也全是因为王嘉诚的缘故,他才勉强与之对话,跟她是不是演员真没太多关系。
放下杯子,江沅更加冷漠:“与你无关。”
齐思林脸皮再厚,面对态度如此冷淡的江沅,也没法热脸贴冷屁股,也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沉默一会,齐思林又讥讽道:“你以为沉露还爱你吗?”
江沅道:“无所谓,她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