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包装好的一块蛋糕和几袋子的衣服回到宿舍时,室友已经回来了。看见我拎着很多东西走进门显然有些意外。
“这是去哪了,这么开心。”他已经洗完澡了,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面走出来。我递给他蛋糕的时候,他还有点疑惑,“祝…谁生日快乐。”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是我。”
“孟循,祝你生日快乐,谢谢你的蛋糕。”他露出一个笑容,“你家里人真好,还专门来给你过生日。”
我又想起那个那个拥抱和不小心沾染在她脖子上的眼泪,像是回答他又像是告诉自己一样:“真的很好。”
在那个带着冷冽玫瑰香味的拥抱里,我不断纠结,一边渴望这份温暖能够更长的属于我,一边又不断谴责自己的贪心,模糊心意之中清晰的是我好像能够看见能够走向美好未来的我。
因此,我好像有勇气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集训放年假的时间在第二次模拟考试之后,我回到宿舍准备收拾东西时,陶休风已经收拾完离开了,给我留下一幅卷起的画和一张纸条。
“我先走了,过两天出门玩。”
我看到这张纸条有些想笑,掏出手机拍下一张问他:“你号被盗了?”
对面很快就回了:“我去,我忘了,总之记得找我玩。”
我回了一个OK,沈朝因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懒懒的语气好像刚忙完:“喂,孟循同学,明天几点来接你呀?”
我的嘴角已经开始扬起:“什么时候都可以,当然越早越好。”
“看来是很想家了。”她在对面笑着调侃我。
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回答她:“很想家,也很想你。”
“好,明天来接你吃午饭。”
自生日过后,今天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了,因为第二次模拟考的成绩相较第一次来说好了很多,而且明天就可以见到沈朝因。
南城与北城不同,即使临近新年才下了一场小雪,薄薄的一层连一个脚印都留不住。我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在基地门口等她,熟悉的车辆对我鸣笛,我看见她从车窗探出头喊我的名字。
“怎么南城也这么冷,我快要冻死了。”
她听到我这样说,笑着顺手递来一杯热咖啡,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一点:“还没死,刚好抢救一下。”
我闷了一大口,热的美式像中药一样,苦的我的脸皱成了包子褶。
沈朝因注意到我皱的紧巴巴的脸,没忍住笑出声:“谁叫你喝了。”
车里的温度很高,我的脸被热风吹的泛红,手里的咖啡很温暖,她的笑容也是。
生日那天之后,我几乎每天都要跟她发点消息,偶尔打个电话。但这些无法消解积攒的想念,狂练之后躺在练功室的地上,我总是会想,沈朝因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回我的消息呢?晚饭吃过了吗?会嫌我话多吗?
她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想什么呢,都想出神了。”
我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看向前面:“朝因,你有没有看到我第二次模拟考的成绩。”
“看到了,老师在电话里都快把你夸出花来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我有些得意,压下嘴角暗戳戳的希望她也能夸我。
沈朝因笑着点点头,哄小孩子似的说:“很厉害,这段时间辛苦你咯,放完假继续加油。”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或许是做了心理建设,第二口没有那么苦涩,反正没有不停练专业课那么苦,但还是不要让她太担心了,所以我摇摇头说:“不辛苦。”
“哦,是吗?”沈朝因的语调上扬,视线分了一瞬间到我身上,我以为她要反驳,没想到她笑了笑对我说,“天赋异禀啊,孟循同学。”
我微不可查的扬了扬嘴角,觉得“天赋异禀”这四个字比反驳我还让我开心。
回家之后的日子并没有之前那么轻松,直到除夕前几天我才迎来正式的放假。
“孟循,今年过年你想怎么过?”
当时我正坐在她旁边,一起打着还没有通关的双人游戏。
我太不了解沈朝因了,在搬进这里之前,我心里隐隐猜测到沈朝因的身份,但当时还是故意问她:“朝因,我住进这里获得了其他人的同意吗?”
她当时沉默了一瞬,语气平常的跟我说:“没有其他人,我是孤儿。”
我感觉那句话让空气都停滞了,后悔的情绪拽着我的小腿,让我停在原地无法挪动,可是心里萌生出的一丝庆幸又让我觉得十分惭愧与不耻。
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
我好奇她的过去,但内心的直觉告诉我,这过去不是什么美好记忆。我害怕自己的好奇会伤害她,于是从来没有再提起过。
如果要想知道就从其他地方去知道。
手上的游戏因为分心所以失败,角色死在了非常简单的一个环节上。
“……”怎么死了!
我们俩安静的面面相觑,她的表情明显对我的操作感到疑惑。
“存档了,等我一下。”我从存档里复活,一边操控着游戏角色一边开始胡说八道:“过年没什么特别的,家里人在一起就好,不过以前家里人会互相给对方准备一朵鲜花放在床头。”
我很快到达刚刚失败的关卡,顺利的通过之后看向沈朝因,露出一个笑容。
是我私心泛滥了,什么狗屁的鲜花放床头,我只是想找个理由给她送花而已。
“第一次听说,你们家真有趣。”她继续着游戏,露出的笑意好像是因为我的话,我也不知道她相不相信,这么离谱的习惯一听就像假的,“朝因,你过年有什么打算呢?”
她好像很认真的在思考,最终摇了摇头看向我:“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像平常一样。”
“但今年有些不一样。”我好奇她要说些什么于是转头看她,她对上了我的目光灿烂一笑,“今年不是一个人。”
或许是认为我真的很喜欢那株青色的花,陶休风送我的画是我抱着一大束谷鸢尾,这幅画被沈朝因看到之后,现在挂在了客厅的墙上。
“画的真好,挂起来吧。”我不知道画的内容是什么,所以她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欣然接受了,等我看到画的内容时才觉得挂在墙上很羞耻啊!
“很漂亮,孟循,这是什么花?”沈朝因一边拿着画欣赏,一边躲开我抢画的手,笑的合不拢嘴。
“谷鸢尾,也叫绿松石鸢尾。”我顺口告诉她,趁她没反应过来时夺走了画纸。
她看着空荡荡的手无奈一笑,抱着手开始表演:“小陶把你画的这么好看,我真的很喜欢。”
演技拙劣的沈朝因,但我还是把藏在背后的画递还给她,当然这不是因为她说很喜欢我。
当我仔细考虑新年送沈朝因什么花时,目光看向了墙上的那幅画。谷鸢尾的花语就像沈朝因赋予我的东西——勇敢与执着的爱。
我找了很多家花店,希望能够买到反季的绿松石鸢尾,询问了很多很多家花店,最终有一家花店说可以拿到货源,正好有别的顾客也想要这种花,只是价格很贵。
沈朝因临近过年,工作比之前还要多,又是录新年祝福又是签书抽奖……
我借口和朋友有约,去做了几天临时兼职,但只能买下小小一束,花店老板安慰我,其他早就定出去了,即使想买更多也没有了。
蓝绿色的花瓣微微舒展,带着几滴水珠,焦糖棕色的牛皮纸与银色的缎带,在窗户正对的书桌上被明媚的阳光称的更加漂亮,没关系,以后会更多的。
除夕夜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响之前,我和沈朝因正坐在院子里烤火,她说坐在这里可以看见最完整的烟花。
我不知道是紧张的作用,还是刚刚喝下的酒的作用,耳尖已经开始发热。目光盯着手机,数着时间跑上楼去拿准备好的花束。
“我去拿个东西。”
沈朝因点点头,向煮着红酒的小炉又靠近一点:“快点回来。”
当我把那束花藏在背后,急匆匆的跑到院子时,天空中炸开了第一朵烟花。要看烟花的人的目光却对上了我的眼睛。
“新年快乐!沈朝因!”
我向她递出花束,胸膛的心跳声比烟花声还要响,她看到花束时有些意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嘈杂的心跳声和烟花声中,她在我的面前扬起声音盖过那些喧闹:“新年快乐!孟循!”
红酒的香气已经溢满周围的空气,连同她的发尾也被熏透,不合时宜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好想和她一起被关在这个院子里,永远永远。
我也不知道熬到几点,或许是在哪场电影的中间,我实在困的不行,靠在沈朝因旁边就“晕”了过去,我一点也不想睡。
迷迷糊糊之间,我好像感觉朝因给我盖上了毯子,还往我怀里塞了什么,但我已经睁不开眼睛看了。
窗外的烟花声已经断续且零落,离我越来越远。当我迷迷糊糊再次睁开眼时,怀里是一大束绿松石鸢尾,我的下巴已经要埋在花束里,坐起来时,怀中掉出一个红包。
沈朝因已经睡熟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我好想抱抱她,但又怕惊动她,于是紧紧的抱住怀中的花束,安静的比了个口型,重复着凌晨的那句话:“新年快乐,朝因。”我喜欢你,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