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older(三)

    “孟循?孟循?!”老师严肃的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第几次了?又在走神,还考不考,不考滚回家,今天就让你家长来接。”

    “对不起,陈老师。”我急急忙忙的向她道歉,沈朝因的事情让我集中不了注意力,分开之后每天都在想现在沈朝因是什么心情,今天要不要继续去治疗,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医生是她的朋友,但仔细想想朋友也不会每周固定一个晚上去见面。

    那天晚上收拾完东西后,我预估着时间在外面等她,我很想直接开口问她,但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凭什么去窥探她的隐私。并且自己对沈朝因也有所隐瞒,又怎么可以要求她完全的坦诚相待。

    “孟循!”陈老师的语气已经带着怒气了,我反应过来时,其他几个同学已经准备好队形,而我还站在原地。

    “对不起,对不起,陈老师。”这下子我真是慌乱起来了,连忙找到自己的位置加入队形。

    陈老师深深呼吸了一下,平复自己的情绪:“你,出来一下。其他同学先自己练。”

    “到底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吗?”陈老师在教室外有些无语,“还是说仗着自己有点本事,现在觉得自己已经保送了?你有这个水平吗?你或许是比其他人多点天赋,之前也很努力,有了点小成绩,但你别忘了,你是半路出家,现在的水平去和其他有天赋还练的久的考生比,你算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抱歉老师,我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我绝对不会再犯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哪里,可是大脑总是抑制不住的去想那些,原先总以为沈朝因无所不能,不需要太多的额外担心。

    但现在要在意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头顶。我又想起了她生病时做梦惊醒的样子,担忧与害怕的心情已经蔓延。

    “你回宿舍休息半天,好好调整一下。”

    我下意识的拒绝:“不用的,老师,我不用休息。”

    “停,不要质疑,回去。”老师已经不想听我再说,示意我赶紧离开,“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我回到宿舍时,陶休风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集中不了注意力,被老师赶回来了。”

    陶休风顶着他的大黑眼圈看着我:“孟循,你这两天确实不在状态,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有些烦躁,不知道是否可以跟他吐露心声,犹豫了很久在他的殷切目光中,我抓着短发茬模棱两可的说:“我有个很…在意的人好像生病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立场问她。”

    “这…就问啊。还能怎么样,这么在意,为什么不问啊。”陶休风歪着头可能觉得莫名其妙,一脸认真的说。

    “你不觉得很越界吗?”我有些受不了,他说的这么轻松,好像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陶休风见我抬头看向他,挪着凳子就坐在我对面,一把扶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说:“你不问,你怎么知道她对你的界线在哪里?而且…”

    我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下意识的询问他:“而且什么?”

    陶休风松开我的肩膀,打了个哈欠:“你好像喜欢这个人。”

    我立刻就站起来了,起身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

    “你干嘛?!我刚熬完夜,心脏很脆弱!”陶休风缩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胸口。

    “这么明显吗?”我有些紧张,急切的询问他。自己的心意看起来这么明显吗?那是不是会被沈朝因察觉,我是不是应该再谨慎一点,藏好一点。

    陶休风摇摇头把我推开,走向自己的床:“明不明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下去,你落榜挺明显的。我先睡觉了,你不睡一会儿给我带个饭吧。”

    我不好再打扰他,一个人坐在晾衣服的小阳台上想了很久,手里捏着手机思考要不要直接问她,可是打好的文字又觉得不妥所以删掉。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担心会吵醒刚睡着的陶休风,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后站着的人是意料之外的沈朝因。

    “朝因。”我已经愣在原地,门外的人看起来有些疲累,我记得她昨天刚好交稿审查,应该忙的很,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老师不会真的让朝因来接我回去吧,那朝因一定会非常失望。

    沈朝因余光看到了正在熟睡的陶休风,递给我一袋子东西低声跟我说:“我不进去了,你把吃的和午饭先放进去,到时候和小陶一起吃。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放好东西之后就跟着沈朝因离开宿舍楼,但基地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谈事,加上外面的气温挺低的,最后还是坐在了沈朝因的车里。

    “孟循,老师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你最近怎么不在状态?”沈朝因开门见山的问我,“你不舒服吗?还是在想些什么事?”

    “没有不舒服。”我还没有想好说辞,只能这样回答。

    “那你每天集中不了注意力,是在想什么?”她还在耐心的询问我。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想她的事情想到晚上睡不着白天总出神。

    她见我很久没有回应,紧绷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孟循,我很累,不要让我这么费神了可以吗?不想说就回去吧。”

    我突然就觉得特别的委屈,好像我以为我和沈朝因的距离已经接近了很多,但现在又回到了原点。我还坐在副驾驶上一动不动,而沈朝因已经打开了车门锁。两个人彼此僵持着,沉默的空气已经有些让人窒息,这是我和沈朝因第一次冲突。

    “不走就说,要走就快点回去吃饭!”沈朝因看我迟迟没动,还是打破了僵局。

    “我来这边前一天,没有找到手表。”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颤抖,因为心虚自己撒的谎,因为委屈只有自己一个人想了一夜又一夜,因为害怕问出口会被丢下一句和我无关,“所以我找了一下手表的位置,在车上,你…你为什么去心理诊所,你是不是…生病了。”

    沈朝因愣住了,她啧了一声,语气里有些恼怒:“为什么要因为这些事想个没完没了?”

    “不重要吗?我每个晚上都在担惊受怕,在想你现在睡着了吗?有没有又一次从梦里惊醒?!”我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了一点,“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是你说的把对方当家人吗,你为什么觉得你的事在我这里毫无意义?!我担心你,我害怕你突然有一天就离开!”

    “孟循,你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好好上课吗?你不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吗?你分不清哪个更重要吗?”她的身体后靠了一点,离我的距离更远了,声音显然也高了几分,语气里带着不解和烦躁。

    “你的事!”我深吸一口气,咽下了一部分情绪,“你的事更重要。”

    沈朝因也哑火了,我们俩之间的空气又沉默的令人窒息。

    我等不来她的回应,不想让彼此更加难堪下去,率先一步打破这种氛围:“我知道了,我回去了。抱歉朝因,辛苦你因为这些事跑这么远过来。”

    我的心脏已经酸胀的不行,泪珠好像下一秒就会从眼睛里掉出来,几乎是落荒而逃似的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你……”沈朝因拉住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回头,却被她看到我已经滑落在脸上的泪水,手忙脚乱的拿袖子去擦,但羽绒服的袖子根本擦不干净。

    她原本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察觉到我想挣脱,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回来。”

    我倔在那里不走也不坐回来,就维持着那别扭又难受的姿势,任由她拉着我。但事实上我只觉得自己丢人又难过,在这种情绪下做什么都成了多做多错。

    “那你走吧。”她和我僵持了一会儿,松开了我的手臂。

    “我不。”我下意识的否认,因为她松开我的手感到紧张。

    沈朝因抱着手,好像已经摸透了我的心思:“那坐回来。”

    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坐回了车里。

    沈朝因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想该从哪说起。理智回笼之后我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刺激她,或许很多事情就是难以启齿,但我却咄咄逼人似的硬要她说出来。

    “对不起,朝因。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是我太着急了。”

    沈朝因看起来有些意外,或许是觉得我一会儿一个样,果不其然她的目光有些不解:“孟循,我真的…不太明白你。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想,当然想。”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出口,“可我怕你想了不开心的事情今天晚上也会做噩梦。”

    沈朝因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告诉过你我是孤儿,其实在孤儿院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后面意外起火,只有我活下来了。我有些后遗症,例如做噩梦什么的,所以才会去诊所治疗。”

    她说的太过轻松,我总觉得背后还有隐情,因为她生病喊出那个名字时看起来非常的痛苦。但我不能太过着急,她已经开始告诉我,终有一天她会完全信任我:“我……下次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她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了想:“可以,但你要先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如果要我依靠你,你就应该更快的成长起来,不是吗?”

    其实沈朝因说的对,我现在对她的帮助微乎其微,甚至还需要她总是照顾我迁就我。我不能让她失望,我不能总是拖累她:“嗯。”

    “孟循,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安,温声安慰我,“回去吃饭吧,别多想了,我睡一会儿再开车回去。”

    “我跟陶休风说了让他不用等我。”我知道她忙的很晚,想着她会做噩梦于是摇摇头,“睡吧,我不饿,我守着你。”

    她还打算劝我,我已经抢先一步:“快睡吧,一会儿我直接回去上课,你让让我吧。”

    她无奈的放低椅子靠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沈朝因真的很累。我将车里的暖气开的更高一点,看着她半张脸埋进外套的帽子里,单薄的脆弱的沈朝因混杂着数不清的秘密。

    我该怎么样才能走进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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