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破碎声,狠狠撕扯体内鲜红的心脏。
碎了,碎得一塌糊涂!
是短笛,更是泡在真心里的喜欢。
几乎一瞬,泪珠断开,疯狂滚动。
我狼狈的扑倒在地,揽过所有碎片用力拼凑。
指尖冒出密密麻麻的血珠,瓷白的短笛将其吸食变得妖冶。
泪水将血液化开,冲出一朵朵凄楚的夜花。
“你在妄想什么!”
头顶骤响他的质问声,随之一道蛮力紧紧扣住我的左手,将我用力向上拽。
我重心不稳,扑倒在床沿,一双血手撑住大半个身子。内心的痛苦将指尖的疼痛抹得一干二净。
他不做罢,快步又将我拽起扔向来床榻,欺身而下。
我瞬间恐慌,出力抵制,却抵不过他过分的蛮力。
浓郁的酒气侵袭,呛得我喉咙发紧,精神恍惚,身子一软,没了力气。
“撕拉”
锦衣撕破的声音在耳畔叫嚣,尤为清晰。
我用尽力气拽着我的衣物,保留我最后一丝尊严。
“你还在装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话刺痛了我,我忍着打转的泪水,拼力挣脱,他更为逼近。
“啪”
突发的事故令我俩双双愣住,我惊谎的双眸同他对焦,暗暗探索他瞬底的怒气。
他面色阴霾,显然是动了怒。
正当我忧心他是否会因此折辱以我时,身上一轻,他竟怒目而去!
这是我未想到的,心中极为庆幸,随后懊悔至极。
方才慌乱中,落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何不用劲些?
——你转过来,好好看看我,你这一辈子唯一的夫君。
——喜欢花吗?
——你不会害怕,是我会害怕。
呵!虚假的谎言总能让人轻易相信。
烛光微弱,直至熄灭,我蜷缩在一角,手心紧握从枕边找到的半块短笛碎片。
血顺着指缝滴拉,我内心的痛可比这痛上千倍万倍,痛到发抖,难以喘息!
时光相融,恍恍惚惚,竟一时间失去意识。
次日,我猛然惊醒,赤足在地上翻找,接近崩溃,帐内被人收拾过,昨日的碎片全然不见。
我看着手心仅有的半块,蹲坐于地,内心像滩死水,散发死气的恶臭。
良久,恨意肆意萌生。
这是我此生犯过最大的错误,亦是这一辈子做过最愚蠢的蠢事!
飞溅的碎片,撞出了不一样的碎裂声,似仍在耳边回响。
震碎了我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个满眼是他的自己!
那日贵女所说的话,在脑中无限回放,不断提醒我自己。
原来字字为真啊!可笑我当时自以为是的自信。
真心这种东西,当真害人,一文不值!
母亲为父皇倾尽所有,最终却只得了一个小小的妃嫔。得不到父皇的关心,更得不到他的爱!
——
自那日后,我被禁足在他这帐中,而他则是换了其它地方。
曾经为我送吃食的人,本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伊慕。
从我到大皇子身边那一刻起,他每次见到我,眸底都难藏一股子厌恶与不喜。
起初,我以为他本就如此,后来才知晓,他只是对我如此,对其他人倒是热情得很。讲义气,重感情。
我并未得罪过他,这股恨意同那贵女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懒得深究。
如今为我送吃食的人,换成了成了一名中原老妇,她待我极好,就是话少了些。
我猜想许是我俩同为中原人,她挂念故国,心系母族,见我难免伤怀。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她是个哑巴,不过不是天生的。
我托替我寻些会了针线。
绣工是我擅长的东西,在众姐妹当中可谓绝佳,我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上面,又托她将我绣的物什偷偷卖掉。
现下我吃住皆用不到银两,可我不愿一辈子受困此处,我要为我逃走做谋划。
首先,便是银两。
我将换来的银两藏在桌下,耐心等待一个逃走的机会。
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想起我这个被遗弃的中原公主。
却不曾想,那日有两人踏入我帐内。
我斜睨着来人的模样,一位是曾经羞辱我的贵女,余光刚触碰到另一人身上,冷意顿生。
我别开眼,不愿再看——是大皇子。
他这次来,又是想了什么新方法来折辱我?
我暗暗揣摩这两人的亲系,贵女突然出言打破僵局,说带了一盒中原点心想赠与我尝尝。
她此举令我有些不意外,只怕送点心心是假,想趁机下毒要我命是真!
片刻,我抬眸,审视的目光越过贵女落在他身上,我想看看他究竟有多想要我死,竟亲自来监督!
大皇子眸中不带任何神色,白得像张纸,我实在看不出什么,便无趣的垂下眼,将手中针线收紧,顺便出言谢绝贵女的“心意”。
“客气什么?”她掀开食盒,取出一块点心,径直向我走来。
“你干什么!”我发出警告声,“滚!”……“唔——”
她掐住我的脸,逼我抬起头,强迫我吃下那块点心。
我心中大惊,未料到她会如此行事。
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明媒正娶的中原公主,她竟如此胆大!
而这一切却是大皇子默许的。
我找准时机将那毒人的点心打落,点心落在我脚边,四分五裂。
我错愕的双眸无意对上大皇子淡然的神色。
“呃呃呃”我失声笑着。
贵女被我尖锐的笑声吓了一跳,竟有一瞬愣住,回神后她抓住地上裂开的点心趁我不备用力塞进我口中,逼我吃下。
香甜的点心抵触我舌尖,令人心悦的甜味此刻成了夺命的绳索!
我从未如此狼狈过,我害怕得用力将指甲扣住她的手。
她吃痛得大叫,用力甩开我。
可我哪能遂她愿,仍旧死死抓着。
空气中涌出一股血腥味,我满意得勾了勾唇,更用力几分。
“啪”,耳朵嗡嗡作响,她的掌狠狠落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痛感使我半张脸麻木。
兔子急了会咬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
我盯着她粹毒的眼神似要将她戳穿,她被我的眼神吓懵,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却被大皇子稳稳扶住。
真是一对“壁人”啊!
我暗自嘲讽,眸底腥红,灌满恨意。
被我吃下的点心狠狠揪着我的心,我只觉浑身无力瘫软卧在榻上,连脸上的痛感也感觉不到,这样的濒死感,让我看到了母亲的虚影。
此身无缘,若有来世,我不愿再入皇室!
一滴悔泪划过,灼伤走过的每一块皮肤。
“走吧,她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