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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茉莉

    几天后,一封酒宴请柬送到了高林白办公室。

    “顾冰语又搞什么名堂?”季文清拆开火漆印章,里面是一张质地考究的邀请函,上面写着“顾氏酒庄品酒晚宴”。

    “听说她最近拉到了瑞士的投资,这个所谓酒会应该只是她的噱头,”季文清把邀请函递给高林白,“业内大佬都会去。对了,你要带沈小姐一起吗?里面说‘携伴前往’。”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后,他们还没见过面。

    高林白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下:“算了,她应该不喜欢这种场合。”

    “万一被人传出你新婚不久就和妻子不合,对你们两家可都不好。”季文清说。

    高林白蹙眉。他最终还是拿起手机,给沈意臻发了条简短的消息:

    【周六有个品酒会,有时间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

    【好的,需要准备什么?】

    高林白几乎能想象沈意臻发这条消息时的样子——挺直的背脊,微微低垂的眼睛,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时的谨慎姿态。

    【不用。】

    他回复后,把手机反盖在桌面,

    季文清见状,吹了声口哨:“这下有好戏看了。”

    ---

    周六下午,高林白回到金州名庭接沈意臻时,她已经在停车场等候。她一如既往穿着旗袍,只是看起来不像平常简单的款式,领口和袖口绣着淡蓝色的云纹,裙摆带着精致的重工绣样,华贵而不庸俗;头发却只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耳边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耳垂上的碎钻耳钉闪着若隐若现的光。

    “今天很漂亮。”沈意臻上了车,高林白一反常态地说。

    “谢谢。”

    高林白主动搭话让沈意臻放松了些,面上表情不似刚刚谨慎。

    他看着她垂下的肩膀和嘴角淡淡的笑容,心情不自觉变好。

    车子驶向郊外的顾氏庄园。

    “你对智能家居了解多少?”坐在车里,他突然问。

    沈意臻转过头:“基础概念而已。哥大有一门交叉课程,我选修过。”

    “为什么选那门课?”

    “建筑设计需要了解居住者的生活方式。”沈意臻的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而且智能家居是未来趋势。”

    高林白挑眉。这是沈意臻第一次谈及专业话题,而且不是一些陈词滥调。他还想再问时,车子已经在顾氏庄园的大门前停下。

    ---

    顾氏庄园的草坪上摆上了两列白色长桌。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侍者穿梭其间,端着香槟和开胃小食。高林白刚下车,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白!可算等到你来了。”

    顾冰语穿着一身白色裤装,深V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细金项链恰到好处地点缀在上。

    “瑞士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正想见你呢,”顾冰语说着就要拉高林白离开,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沈意臻似的,“啊,原来沈小姐也来了。”

    沈意臻微微颔首:“顾小姐,你好。”

    高林白抽出手臂:“这是沈意臻,我的妻子。”

    顾冰语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

    “我知道,沈氏建筑的千金嘛,”她上下打量着沈意臻的旗袍,“沈小姐今天的打扮,很……传统,很适合你。”

    高林白皱眉,正想说什么,几位外国面孔的宾客已经朝他们走来。

    “高!”一个金发男子热情地拥抱了高林白,“你终于来了!我们刚和顾小姐聊了你们的智能家居合作,太令人兴奋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高林白被团团围住,讨论着技术细节和市场前景。顾冰语始终站在他身边,时不时补充几句,两人默契得像合作多年的搭档。沈意臻被挤到外围,安静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杯寡淡无味的柠檬水。

    “高总和顾总真是绝配啊,”身旁一位女士小声对同伴说,“一个懂技术,一个懂市场,联手起来所向披靡。”

    “听说他们大学时就……”

    窃窃私语声飘进沈意臻的耳朵,她的手指紧了紧,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滴落在旗袍下摆,晕开一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她的目光落在高林白的侧脸上。斑驳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他谈论感兴趣的话题时特有的表情。

    那天晚上,他教自己怎么使用智能家居系统时,也有过这样的表情。

    “这位是高先生的妻子吧?您对智能家居也有研究吗?”有人突然看向她,问道。

    沈意臻回过神,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刚刚不还说的挺好?

    高林白疑惑。见她迟迟不开口,他便替她解围道:“她在传统建筑方面了解更多,刚刚提过的园林设计方面的问题,有不懂的可以问她。”

    “原来是这样。”

    沈意臻勉强扯起一抹客套的笑,手暗暗攥了攥裙摆。

    “哦?”顾冰语忽然插嘴道,“要我说,沈小姐应该更了解建筑材料吧?不知道您怎么看最近那起‘绿色建材’的新闻?据说有家公司用不合格的环保材料……”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好像是沈氏建筑的供应商?”

    空气瞬间凝固。

    沈意臻眼中升起一抹寒意。她知道顾冰语指的是什么——上个月沈氏确实被曝出材料问题,沈忠佑为此大发雷霆。

    “那是个误会,”沈意臻低声说,“第三方检测机构已经澄清了。”

    “是吗?”顾冰语微笑,“我怎么听说……”

    “顾总,”高林白突然打断她,“需要我让人给你找一下澄清的文件吗?”

    顾冰语愣了愣,显然没料到高林白会为沈意臻说话。

    “那个,顾总,你不是要带我们去看样板间吗?”尴尬的气氛中,季文清打圆场道。

    “嗯,对,各位请跟我来。”

    顾冰语瞥了一眼沈意臻,带着众人去了后花园。

    “我去去就来。”高林白说。

    沈意臻点点头。

    接下来的半小时,沈意臻独自在宴会中游荡。偶尔有人过来搭话,但话题总会在三两句后陷入尴尬的沉默。她试图像母亲教导的那样微笑、点头、适时附和,但那些商业术语和行业八卦就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隔绝在外。

    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沈意臻站在露台上,望着远处起伏的葡萄园。

    “要下雨了,大家请移步内厅!”管家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宾客们纷纷往室内涌去。沈意臻环顾四周,却没看到高林白的身影。

    他应该还在酒庄某处。沈意臻想着,回去厅内拿了一把雨伞。

    雨点开始砸落,宾客们纷纷向内厅跑去。后花园里,高林白想走时却被顾冰语拉住。

    “走这边,近路!”

    她撑开一把黑色大伞,示意高林白一起。雨势渐大,高林白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她的伞下。顾冰语趁机贴近他,伞面倾斜,挡住了前方的视线。

    “瑞士人很看好我们的合作,”她在高林白耳边说,热气喷在他的颈侧,“他们提议我们合并团队……”

    高林白下意识移开了一点,没有听清后面的话。走上内厅前的长阶时,他像感觉到了什么,回头。

    透过细细密密的雨幕,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沈意臻正立在那里,手里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旗袍下摆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腿上。

    这时,一个奔跑的侍者经过时不小心撞到她,雨伞掉在地上,被风吹得翻滚了几圈。沈意臻踉跄了一下,一只脚陷进水洼。

    可她没有去捡伞,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他,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

    两人的目光在雨幕中短暂相接。

    朦朦雾里,她的身影清瘦而孤独。

    “林白!”

    顾冰语想要拉住高林白,可他已经快步走进雨中。他顾不得被淋湿的西装,大步走向那道站在雨中的身影。

    “沈意臻!”

    水洼溅起的泥点溅在他的裤腿上。沈意臻像没听见他的声音,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旗袍已经湿透,丝质布料紧紧贴在她身上。

    “傻站在这干什么?”

    高林白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同时将从顾冰语那里夺来的黑伞挡在她头顶。

    他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急促。

    沈意臻嘴唇轻启,却没有说话,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像她耳上细碎的钻石。

    高林白眼睛微微睁大。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似平静的眼神里好像隐藏着莫名的忧伤。

    “我在找你,高先生。原来你和顾小姐在一起。”

    两人站在伞下,距离近在咫尺,沈意臻的语气却异常疏冷。

    “……”

    高林白沉默。他以为沈意臻肯定已经先去避雨了。可事实上,她在找他,他却先离开了,和别人一起。

    一滴雨水顺着高林白的额头滑下,流过眉骨,悬在下巴上将落未落。沈意臻的目光忽然动了动,追随着那颗水珠。

    她下意识抬手取出一方绣着茉莉的手帕,伸向高林白脸侧。然而,就在手帕即将碰到他脸颊的瞬间,沈意臻突然停住。

    “……抱歉,冒犯了。”她放下手,攥着帕子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

    丝帕的香气仍淡淡地绕在鼻尖。高林白不明白她为什么道歉。

    沈意臻转而将那方叠得规整的手帕塞进他手心,一时传来的冰凉触感不知是出自丝绸还是她的指尖。

    “高先生,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沈意臻将湿了的发丝别到耳后,淡淡地说。

    抬眼间,她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正对上后面顾冰语的眼神,让人感觉静谧而幽深。

    这个沈意臻……

    顾冰雨忽然觉得此刻的她像是另一个人。

    “我送你……”高林白没有注意到沈意臻眼神的转变,伸手想拉住她。

    “不必了。”

    沈意臻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而后她把西装外套脱下还给他,微微欠身,姿态依然完美得无可挑剔。

    “祝您洽谈顺利。”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进雨中,只留下一个背影。

    高林白站在原地,黑伞在他手中倾斜,雨水打湿了他的肩,冰凉地贴在皮肤上。他想追上去,但双脚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

    雨越下越大。他抬手看着那方丝帕,拇指摩挲着上面绣着的茉莉。

    这花看着素弱,却带着几分傲气。

    像极了她。

    “唉,我看你是没戏了。”那边,季文清从内厅走出来,和顾冰语并肩站着。

    “什么意思?”顾冰语皱起眉头,“她不就会装装可怜吗?”

    季文清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

    “这个沈小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很会利用。

    可怜,同情……往往就是一段感情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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