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喉头泛着酸苦的味道，舌根好像压着千斤重石。文君和知道，她应该像往常一样，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但是她说不出话。

    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像是被抽走精魂的偶人，只是睁着眼睛看赵珏，在对方错愕的视线中，意识到自己哭了。

    文君和摸了摸脸，满手都是化开的脂粉，红红黄黄，滑稽可笑。

    06

    那夜过后，文君和把自己在屋中关了三日。

    直到山长登门，文君和才被琼娘从被子里挖出来，简单梳洗一番匆匆赶到会客的小花厅。

    文夫人与燕山长对坐饮茶，谈笑风生。

    雍州白鹿书院天下闻名，各地学子无不趋之若鹜。燕山长多年来一直帮助丈夫管理书院，四年前她在白鹿书院内开设女学，就任山长。

    燕山长放下薄胎瓷碗，语含关切：“阿和，身体好些了吗？”

    文君和有些心虚，微微低眉：“多谢山长关心，已经大好了。”

    燕山长颔首：“我这回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趟兖州？”

    文君和想了想：“我记得您原先就是兖州人。”

    燕山长笑了笑：“是啊，前些日子，我母亲整理出父亲当年的藏书和手稿，嘱咐我小心保管。这一回，正是要将那些书稿取来。此去兖州，路途遥远，我想选个女学生给我做个帮手。”

    文君和自然答道：“我愿随先生前往，不知何日启程？”

    燕山长微笑：“明日启程。”

    文君和一怔，很快明白过来，燕山长恐怕并不缺人同行。

    燕山长离开后，文君和想说些什么，文夫人只是摸了摸文君和的头发：“回屋收拾箱笼吧，这一来一回，总要月余的功夫。”

    文君和前往兖州的那一日，在马车上看见了赵珏。

    几日不见，赵珏似乎并无变化。文君和正要合上车窗，忽然见到一名身量纤纤的美人行至赵珏身边，她似乎说了句什么，赵珏侧头去听，玄色的发绳在空中荡出一道弧度。

    琼娘低声说：“那位应该是常家的小娘子，听闻前几日常小娘子出行，险些被惊马踩踏，幸得赵小郎君所救。如今常家，视赵小郎君为座上宾。”

    文君和过了一会儿才问：“哪个常家？那位小娘子看着有些面生。”

    琼娘似乎特意去了解过常家的事情：“常家原在京中为官，年初他家老大人辞官还乡，常小娘子初来乍到，恐怕不常出门，娘子没见过也是常事。”

    文君和突然道：“她很漂亮。”

    琼娘目光一震，文君和亲手合上车窗：“走吧，不要叫山长久等。”

    琼娘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