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07

    鹭青突然就生出了一点儿分享欲,她很想把这一弯分外有趣苹果月亮分享给另外一个人。

    这是她之前从未有过的,她会公开地分享赛车胜利后的激动,也会同海外的所有同事分享成功拿下一个项目的喜悦,但是从未想向某一个人分享这种微小的欢欣。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儿,发现竟然无人可找。

    姜南如今正在某个名媛酒会上,而露西和她有7个小时的时差。

    鹭青打开微信,立刻便瞥见了贺奕的留言。

    【你有不舒服吗?】

    许是他又觉得这句话有些歧义,立刻又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担心你身体会不舒服。

    】

    【如果你晚上还想喝粥的话,食材我已经准备好了在冰箱里,外面贴着的便利贴上写了步骤】

    见她一直没有回复消息,贺奕之后便没再留言。

    贺奕喋喋的留言让鹭青回想起来白日里,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时的背影,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衬衫的袖口上挽着,小臂内侧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鼓动。

    鹭青想了下,直接给贺奕打了个视频。

    那头接的很快,她看着赤裸着上身的贺奕有些吃惊,不过镜头一闪而过,过了片刻贺奕才重新出现在镜头里。

    他上身已经重新穿好了一件黑色的短袖,似乎因为动作匆忙,面上有些红晕。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鹭青将手机屏幕翻转对准了月亮,“请你看月亮。”

    “嗯,今晚的月色很美。”安静的露台上,过了许久才出现贺奕低沉而克制的嗓音。

    鹭青满足了分享欲之后,将手机反转过来,手指抵在腮侧,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她看着对面贺奕的神色瞬间变得微妙,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舔了一下虎牙,说:“衣服脱了,我要看着你上药。”

    贺奕呼吸一滞,迟疑片刻,缓缓将T恤下摆叼起,露出大片蜜色肌肤。

    不知道是欲盖弥彰还是欲擒故纵。

    鹭青这才看见,他的身前不仅有深深的咬痕,还有成片斑驳的抓痕,鹭青不自然地别过头去,她也没想到自己下口、下手都有点狠。

    ……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不论是上药的人,还是旁观的人,都有些面红耳热。

    连鹭青都觉得这场面分外越轨,仿佛贺奕不是上药给她看,而是自渎给她看。

    看着黑色的T恤盖住那片斑驳胸腹,鹭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室外露台的温度有些低,而她身体里却像是点了一把火,她同贺奕说了一声,准备挂断视频,去洗澡。

    “鹭青——”贺奕叫住要挂断电话的她,眼睫颤了颤:“我们是在dating吗?”

    鹭青坦然地点点头:“难道不是吗?或者国内有别的说法?”

    “没…没有。”贺奕摇了摇头。

    “那好,周一见。”鹭青说完便挂了电话。

    贺奕坐在书桌前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许久之后,才走到窗边。

    山茶花期已过,大半的花朵都已跌落,只有零星两点红色悬在最高处,一弯新月挂在树旁,似乎是在托举着那两朵山茶,希望它能在树上呆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

    鹭青洗完澡出来收到了露西发来的邮件,她这次心理咨询的时间约在了今天晚上11点,即巴黎下午4点。

    她看了一眼时间,吹干头发之后便坐在书桌前打开笔电,接通视频。

    心理医生是位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她冲鹭青笑了笑:“嗨,Gloria,下午好。嗯?华国已经是深夜了吗?”

    “嗨,Phoebe。”鹭青点头回道,“是的。”

    “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Gloria。” Phoebe坐在窗边,下午四点的午后巴黎阳光明媚,将她的浅色发丝映出光晕。

    她说:“好姑娘,你是我见过意志力最坚定的人,你已经许久没有进行心理咨询了,在我看来你已经回到了非常稳定的正常生活之中,这次是因为什么要来做咨询呢?”

    一切要从五年前开始讲起。

    鹭青22岁毕业之后,同母亲关琼华一起创立了Conna制药,同时完全接手了华陆海外事业部的拓展工作。

    她在忙碌的重压之下,开始玩起了速度与激情的游戏——赛车,并且在赛车场里认识了程景煜,程氏集团的总经理,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

    他不仅对企业经营和商业拓展游刃有余,在很多企业事务上会指点她,甚至与鹭青同样喜欢红酒,他还会为了看一场鹭青的比赛特意从国内飞到伦敦。

    于是,两人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对金童玉女。

    但是,程景煜让鹭青非常深刻地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表里不一,这是她22年人生里跌过最狠的一个跟头。

    他的绅士风度实际上是傲慢,他的喜欢实际上是控制欲,他精心选中了这个年轻女孩,将她攥在掌心。

    程景煜是在知道鹭青之前拥有过性经历才逐渐暴露的。

    他表面上轻柔地笑了笑,看着鹭青的眼神甚至有点脆弱,声音低沉地同她说:“这对我有点不公平唉。”

    鹭青有些不忍,起身抱住了他。

    程景煜将脸埋在她的怀里,蹭了蹭,而后暗地里开始掌控她的一切,他不动声色地装病,欺骗鹭青与他同居,然后将两人的办公地址迁到一处,全方位地监控鹭青的一切时间、交友以及爱好。

    程景煜甚至不允许鹭青再赛车,只是因为车队里有鹭青的仰慕者。

    鹭青无意中发现这一切之后,愤怒地冲回公寓,同程景煜对峙,却被程景煜一把抱起摔在床上,他按住鹭青的双手,俯下身想要吻她。

    鹭青偏了偏头,避开那个吻,双眸燃火瞪着他。

    她将程景煜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

    程景煜伸手捂住了鹭青的嘴巴,不允许她再发出咬人的攻击性行为。

    那是她经历过的最糟糕的一场□□。

    鹭青不是受虐狂,这让她彻底看清了程景煜这个道貌岸然的“青年才俊”。

    作为报复,她把程景煜绑在车里,丢到了伦敦郊外,当夜正巧下起了大雨,被助理救回来的程景煜不用装病,高烧足足三天才开始消退。

    程景煜回了华国,同样没有将他遭到了鹭青报复这件事情说出口,但他依旧不死心,对鹭青既爱又恨,他同她道歉、示弱、甚至于恳求,但是都被拒之门外。

    最终,程景煜准备向鹭青求婚。

    他初次接手程氏集团的业务便是程氏传媒,他知道舆论的威力对一个人的胁迫有多大。

    鹭青先下手为强,她利用了阿瑞斯逃离求婚现场,随后散播了她的新恋情。

    终于摆脱了程景煜之后,鹭青重新捡起了赛车,然后开始学习泰拳,她要牢牢地把选择权握在自己的手中,掌控自己的一切。

    后来,鹭青发现程景煜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她可以欣赏男色,但对□□不再感兴趣。

    直到,遇见了贺奕。

    鹭青抬头看向Phoebe,“昨天,我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

    Phoebe神色有些讶然:“你主动的吗?喜欢还是讨厌?”

    “是我主动的,不讨厌。”鹭青回忆着那场脱轨的情事,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现在又遇见了程景煜。”

    “程?伤害你的那个人?” Phoebe皱了皱眉头,“是他对你的情绪产生影响了吗?”

    鹭青摇了摇头:“不,我现在并不恐惧也不想杀程景煜,只是纯粹的厌恶。”

    她抬头看向Phoebe,“我害怕我会用程景煜控制我的手段,控制他。”

    *

    周一清晨,鹭青开车驶在从别墅去往华陆大楼的路上,正赶上早高峰,往四环去的高架桥上堵得水泄不通。

    她坐在车内,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牙齿上。

    脑海中回忆着心理医生Phoebe的话。

    【Gloria,我之前迟迟没有同你结束心理咨询的原因就在于此,你对于情欲的倦怠感来自于糟糕的亲密关系,虽然你的心理评估极度稳定,但是你在遭遇创伤之后便再也没有真正地展开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我无法判定你是否痊愈。或许你可以试着展开一段亲密关系,而那个“他”可能是最佳人选。至于你的担忧,也是可能存在的,所以,我建议你们设定一个安全词,这样不论对你还是对他来说,都是相对安全的。】

    “嘟——嘟——”

    后方汽车的鸣笛声惊醒了陷入沉思中的鹭青,她踩下油门,车子顺着车流滑下高架桥。

    她要和贺奕展开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吗?

    那这是不是应该建立在对双方平等的了解上?

    而她至今没有告诉贺奕她的身份,并且这种欺骗已经在先,似乎难以挽回。

    还有,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腥风血雨的华陆,她有必要浪费精力在一段可能没什么结果的亲密关系上吗?

    直到在停车场前,她都在想这些问题。

    “笃笃—”

    车窗被人敲响,鹭青抬头,发现贺奕拎着一个褐色的牛皮纸袋站在车门后方。

    她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不禁又问自己。

    那么,她喜欢贺奕吗?是单纯地觉得有趣,还是喜欢?

    这种喜欢是哪种喜欢?纯粹的感官,还是连带着情感?

    车门打开,鹭青取了车钥匙下车,关门。

    “吃早餐了吗?我熬了砂锅粥。”贺奕立刻迎了上来。

    鹭青摇了摇头,“不用了,家里厨…家人做了早餐。”

    “你能不能放过我!算我求求你了,行吗?”

    “凭什么?”

    一男一女两道争执声打断了停车场角落里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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