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

    “你那个未过门的夫人送的?”

    楚映桐拿起香包,放在鼻尖细细嗅了嗅,又皱起眉头转手扔在了怀太医的脸上。

    怀太医也不敢恼怒,在红木地上连磕了几个头,“是。”

    他的额角渗出些血,顺着有些苍白的脸庞滑落下来。

    瞧着他这视死如归的表情,楚映桐的眉毛与嘴角勾画出更狡黠的弧度。

    她修长的手指轻抬起怀太医的下巴,用指尖轻轻拭去不愿离去的那滴血。

    她的唇缓缓逼近他的耳畔,生出片令人颤动的氤氲:“磕头有什么意思?怀太医不想做点别的?”

    看楚映桐眼里嘲弄的意味,谢醴心中生出些嫌恶来。

    大概是在她的眼中,如他这般的太医无非是别样风味的玩物。

    他的手紧攥着香包的一角,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就要附上唇去。

    楚映桐的眉头一挑,像是没想到他这次这么配合。

    她倒是没迎上去,视线慢慢下移挑开了怀因的衣襟半寸。

    好似被打开了尘封的桎梏般,他的胸膛沉沉地起伏起来。

    被衣衫藏住的炙热一瞬间消散了,鼻尖的热气却喷涌出来,凝成薄薄地水珠,外头的风一吹,不禁让人颤动了一下。

    楚映桐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打赌,这自诩清高正派的怀太医会不会吻上来。

    “陛下陛下不好了!王爷来了!”

    “王爷来......”小翠横冲直撞地一进门,就撞破了陛下和怀太医的好事,顿感自己的脑袋不保。

    “呵呵......我先走了,”还没等楚映桐发难呢,小翠就逃也似的溜走了。

    怀太医的面色比刚刚在日头里晒上三个时辰的还要红,强装镇定地胡乱收拾一通药箱行礼道:“陛下,既然王爷来了……”

    怀太医虽一副手忙脚乱动作倒是有条有理的样子,不自觉地嗤笑了一声。

    看他要走,指尖忽的生出跟枝蔓凝成的绳,如蛇般缠绕在怀太医的颈间,不不经意略过他的胸膛:“朕没让你走。”

    “是,”他忍住被藤蔓上尖刺割破皮肤那钻心的疼,悄然往里头挪了几寸,尽量将自己掩藏在角落的阴影里。

    楚映桐则自顾自倒了杯茶,掏出一块点辣椒粉丢了进去随意地搅搅放在了对面。

    “桐儿!”

    靳王爷的声音从外头传过来,楚映桐立马做贼心虚的猛喝了好几口茶,“啊,好热啊。”

    楚照靳刚一进门,就觉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迎上来。

    “你你你,你这怎么这么热!”

    楚照靳坐下来,赶忙在手中生出阵凉风将冰块的冷气延伸过来。

    “没办法啊,”楚映桐挡在楚照靳的面前,夺去所有的冷气,“谁让我父王和母妃谁也没随。既没生得皇兄如此好看,灵力也没王兄如此方便。”

    楚照靳热得顾不得君臣礼仪,一把拨开她道:“堂堂澜国国君,你这又不是没有风灵的人,小翠不就是吗?”

    他这才说了两句,就口干舌燥了,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登时被辣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故意的!”

    他大着舌头,抢过楚映桐的茶水又是一饮而尽——好苦!

    “这是我的药啊皇兄!”楚映桐这下是笑得更加猖狂了,眉飞色舞地朝着角落里的谢醴得意一笑。

    没能拖延多久,楚照靳就从苦辣中缓过劲来了。

    他面色终于是变得严肃起来,敲敲桌子道:“我来不是跟你玩的。听说你今天罚了李相。”

    楚映桐这才正襟危坐,丝毫没了刚才笑容满面地不羁样。

    但她的心里仍忍不住的遗憾:“看来什么酸甜苦辣都堵不上皇兄这张嘴。”

    虽然听是认真听了,答却也没正儿八经地答:“罚了就罚了,杀了也不为过。”

    “你知道不知道,李真可是当年助你登上王位的力臣,你这样是要寒了大臣们的心!人心不稳何以平天下啊!”

    楚照靳眉头紧锁,就要将心中的忧虑一股脑的倒在楚映桐身上。

    可楚映桐却是不慌不忙地尝了口怀太医给的荔枝膏,被其中的鲜甜气息惊艳,不自觉多吃了两口。

    看着这个不省心的妹妹,楚照靳可谓是气不打一处来,抢过楚映桐手里的碗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楚映桐的面色一沉,眼神也变得锋利起来,“皇兄,朕坐到皇位凭得是朕的本事,与他李相,有什么关系?”

    听见楚映桐这么一说,换做是谁都该在心底里怒骂两句这位忘本的暴君了。

    可楚照靳却沉默了一瞬,两眼间也没了刚刚相劝时的那份大义凛然,反而有些要偃旗息鼓的苗条。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思虑良久才道:“无论如何,还是去关心一下吧。”

    “那朕要是不呢?”

    楚映桐不知什么时候拿回了那碗荔枝膏,又小口小口地细细品味起来。

    “你瞧瞧你,现在哪还有帝王的样子!杀了那么多人,你还不满足吗,”楚照靳痛心疾首地指着她说道,“再说了,仙人也让你重用李相,你连仙人的话都不听了。”

    这事切切实实的“反了天了”。

    看楚映桐还是置若罔闻,楚照靳作势就要出门去,刚要踏出门口又折返回来。

    “你身边那个太医,尽早处理掉,大臣们意见颇多。”

    “参他的帖子不敢递到你那,全丢一股脑的往我这送了。”

    “谁有意见?杀了便是。”

    楚照靳顿感语塞,挥袖愤然地走了。

    待他走远了,楚映桐才长舒了一口气,佯装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对着阴影里的怀因讥讽道:“看,你不惜得罪朕也要帮别人,另一批人也不一定领情。”

    怀太医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臣只求无愧于心。”

    听着这种话,楚映桐不由地嗤笑一声:“怀太医说这话,是真心的吗?”

    怀因这时却不接话了,沉下睫毛挡住本清明的眼眸。

    “好好好,”楚映桐拍拍手又自然地搭在怀太医的肩膀上,“明日我们就去左相府看看,好好慰问慰问他老人家。”

    怀太医没有拒绝,临走时叮嘱道:“今日天气越发热了,陛下似有肝气郁结的情况,要多注意休息。”

    怀因走得时候,还和从外头送完王爷的小翠打了个照面。

    看陛下面上也没有怒意,小翠是有些想给怀因一个大大的赞扬的,但在楚映桐灼灼目光的威慑下,还是只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陛下,”小翠一上来就开始哭天抢地,就差不能以死明志,“奴婢下次再困,都不会再睡着了!”

    说罢假惺惺地擦了擦眼睛不存在的泪花。

    “朕什么时候罚过你,”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这叫恃宠而骄。”

    说着,给她嘴里塞了口冰凉的荔枝膏。

    小翠一听陛下也没生气,心里一下就乐开了花。忽的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

    “陛下,您的信,看您在和王爷说话,就没敢打扰。”

    楚映桐接过那精致的信件,封口处还是一如既往的檀香味,楚映桐闻不得香味,拿到手那一刻就已然头晕目眩了。

    她不耐烦地打开信,里头的字迹迹倒是端正,好歹能给她一点劲头看下去。

    看楚映桐的脸上不悦之色愈发的明显,就算是老油条如小翠,也不免紧张起来。

    毕竟每每看到那位的信,陛下的脸色就跟摸了墨似的黑。

    兴许是注意到小翠忧心的目光,楚映桐收起信莞尔一笑:“没什么大事,你想不想吃鱼?明儿带上怀太医咱们去一起去。”

    听到怀太医这三个字小翠是如遭雷击,想起什么,飞快地拿了跟银针沾上楚映桐碗里残留的荔枝膏,没见其显色才舒了一口气。

    “荔枝膏没毒,不然怎么会给你吃,”楚映桐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正是怀太医身上那一个,“我趁他不注意拿的。”

    小翠接过香囊凑近闻了一下,瞬间感觉头耳朵一阵轰鸣,“这个,有毒啊!”

    看小翠都快倒下了,楚映桐才给她泼了点水:“微毒,但也架不住你猛吸这一口。”

    若是楚映桐没猜错的话,这里头少量添加了迷情香,不至于让人神志不清,只是放大情绪。

    “怀太医还真是在害您这件事上持之以恒啊,”这种技俩早就在小翠眼里司空见惯了,她嫌弃地撇撇嘴,将香囊踢得老远。

    “一二三四,”她掰着手指头回想着怀太医到底给陛下下过多少毒,得出的结论是下毒的剂量足以开一家医馆。

    楚映桐倒是没什么所谓,她捡起香囊,仔细地收在一个紫檀木盒里,还有些银针、帕子与之作伴。

    这么多“纪念品”,小翠每每看到都不禁打个寒颤。

    “还好您百毒不侵,”小翠得意道。

    倘若换成任何一个视楚映桐为豺狼虎豹要“为名除害”的刺客,小翠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怀太医却是不同,整日里就是下些不痛不痒的药。若说威胁,不如这高高挂悬的烈日来得大。

    更何况,要论这伤害,陛下对怀太医是动辄打骂,一不小心就皮开肉绽了。

    许是和怀太医共事久了,小翠也发觉着怀太医并非是个坏人。为人和善彬彬有礼,若不是个刺客,大概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

    想到这,小翠才忍不住问道:“陛下,我刚刚在外头听到王爷说,要处置怀太医啊。”

    “我的人还轮不着他们管。”楚映桐才不屑于听她那六哥的话,在小翠思想冥思苦想的时候,已经将写好的书信塞进信封里。

    “寄回去,”塞到手里的书信夹着一股怀太医香囊的味道,小翠不自觉就拿远了点。

    看小翠嫌弃的样子,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好好干,明天带你去丞相府吃好吃的!。”

    “好啊!”

    小翠这才两眼放起光,一扫刚刚的忧心忡忡的模样,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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