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梵清清脸涨得通红,你了个半天硬是没说出半个字,最后只得作罢,埋着头想要进去看看。

    冬柳拦在门前,笑嘻嘻道:“姜娘子还没醒呢。”

    不是说她发高热了吗?原来都是骗她的!

    贺繁缕看她一眼,自顾自先走到不远处的亭子下,梵清清气呼呼地跺跺脚,低着头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前些年她丢了面子的事,那时她年纪尚小,即便多有不足也要给她点鼓励啊。她也知道这之中有父亲的授意,可这么些年,一想到他看向自己冰冷的眼神和毫无温度的批判,都是可以做噩梦的程度。

    可能梵清清自己也没察觉到,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评价。

    梵清清初初接触医术时,贺繁缕的名声便已经在京城中传扬开来了,受过他医治的人,竟没有一个说不好。

    她羡慕之余又有些许的敬佩,此后一段时间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学习的榜样。

    没成想梦碎青楼,贺繁缕的伟岸形象在她心中一落千丈,更想不到的是眼下这个人还是圣上亲赐给她的姐夫。

    气不气,气不气。

    梵清清双臂抱在胸前,侧着脸斜看他一眼,混不在意道:“把我叫这来干嘛……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替她出气,哼,我告诉你,想要我给她好脸色,除非你们……”

    一直背对着的她的贺繁缕突然转过身,眼里笼罩了一层暗色,盯着她的眸中带着一丝深沉的探究。

    梵清清又“哼”了一声,倒是把嘴闭上了,她怎么可能凭一己之力让圣上收回圣旨,只是打打嘴炮罢了。

    连说一句他都要黑脸,梵清清又在心里给他贴上了个小气鬼的标签。

    过了好久,贺繁缕收回视线,看向了一旁高大树下的土堆,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姜时愿撅着屁股哼哧哼哧挖土的滑稽样子,神色柔软了些许。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侯夫人又请家法了。”

    他促狭的目光落到了她用白布包扎的手上,梵清清立刻把手藏了起来,嘴硬道:“请家法怎么了,我敢作敢当。”

    贺繁缕哂笑,真是一点没变,依旧毛毛躁躁。当年那副方子他看了,很有灵性,只是她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到底不算好。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还没巴掌大小,梵清清好奇地盯着看了会,便听见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这一粒药,你会用得上。”

    梵清清狐疑地看他一眼,想起前几天自己偷偷跑出去看的那个讳疾忌医的病人,立刻明白了,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小瓷瓶。

    她伸手刚要拿过来,却见贺繁缕大掌一翻,又将小瓷瓶敛了回去。

    贺繁缕牵起嘴角,顿了顿,道:“拿这个药是有代价的。”

    ……

    圣上赐婚,侯府嫁女,这是一段金玉良缘,可平阳侯府是正经的皇亲国戚,究其根本可以算是下嫁。

    因着上头旨意,流程已简化了许多。贺连复与崔氏不想外人看轻,更不想委屈了未过门的媳妇,特意前来拜访。

    正厅里,两家人正坐着吃茶说话,气氛和谐融洽,贺家带来的聘礼被抬了下去,杨氏只大概看了一眼便有了数,心中点点头。

    崔氏笑着开口:“听闻您生产后一直体虚,这不,这有一支上好的山参,用来补身体最好不过了。”

    杨氏生下女儿后身体受损,这么多年用各种名贵汤药补着,身体略强健了些,可内里却一直虚空,杨氏收下了。

    她手臂靠在紫檀木桌上,有些沮丧的开口:“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偏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这心里也是发愁啊。”

    两家以前虽没什么往来,可耐不住梵清清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连崔氏这个不爱管人家事的都听说了几嘴,她眼睛一转,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以后咱们就是亲家了,清清也是要叫繁缕一声姐夫的,让她跟着繁缕学学,咱们做父母的到底能省心些。”

    等的就是这句话,杨氏满口答应,又命人添了茶水。

    待将人送走,杨氏靠在圈椅上闭目养神,旁边的小侍女为她捶着腿。

    侍女觑着她的脸色,道:“贺大人家对小姐可真上心,离大婚还有段时间呢,聘礼竟先都备好送来了。”

    杨氏笑笑,这哪是急着送聘礼,是怕侯府亏待了小娘子,这是先来打探打探呢。

    这小娘子也是有本事,还未过门呢,这一大家子就拿着像个宝贝似的了。

    ——————

    姜时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杨氏身边的侍女送来了聘礼单子请她过目,看着这一溜串的礼物名单,她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豪华了吧!原谅她没见过世面。

    梵清清对这个不关心,摆摆手让人撤下去,又缠着她讲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在一起的,是不是贺繁缕先对她动心的。

    姜时愿头晕,是被她晃得头晕。

    “你快告诉我嘛,他私底下会对你凶吗,你会凶回去吗,他什么表情,是不是特别生气……”

    梵清清拿人手软,言出必行,一改前几日的冷脸,又开始每天缠着她。

    偏偏不知道她又打了什么鸡血,对他们两个人的事特别好奇,更是关心贺繁缕有没有在她这吃瘪过。

    她似乎很喜欢听贺繁缕垂头丧脸的事。

    姜时愿坐直身体,看着她圆圆的小脸,认真道:“做错事了他自然会凶的,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啦。”

    梵清清:“他连你都凶?真没情趣。”她噘着嘴默默补充。

    姜时愿心想贺繁缕才不是没有情趣呢,小屁孩什么也不懂。

    不过两人以后见面的次数还很多,她自觉要担起妹妹是非观教育的事,开口道:“你只凭一件事就下了定论,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公平,等你以后跟在他后面好好学习就知道了,他很认真很负责,你能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梵清清小脸微红,低声说:“我才不要跟他学呢。”

    她坐不住了,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跑开了,姜时愿摇着头笑笑。

    须臾,那哒哒哒的脚步声又转了回来,姜时愿循声抬头,雕花朱漆廊柱后面冒出一个小脑袋,声音小的不得了,可她还是听清了。

    “……姐夫真的会当我师傅嘛。”

    小女孩的心思就是这样有趣,姜时愿扑哧一声,捏着帕子掩嘴轻笑,道:“你都叫他姐夫了,他怎么会不应?”

    梵清清似乎更开心了,欢呼着要去向他母亲说这件事。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起初,姜时愿还满心欢喜,可到后来也渐渐坐不住了。

    距离上次贺繁缕来,已经过了不少时间,那时他便有了福团的消息,按道理现在差不多也寻到了,怎的还没来呢。

    系统的光还在闪着,她皱了皱眉,似乎从昨夜开始这灯就不灭了,她一边期待一边担忧。

    香凝看她魂不守舍,小心开口道:“小姐,别等了,太晚了,公子想必不会再来了。”

    姜时愿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趴在桌上看着灯罩里跳动的火苗,柔软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脸上不施粉黛,显得更加温婉可人。

    时间确实不早了,姜时愿让香凝先下去睡,自己一个人再待会。

    她心情低落,香凝也不敢在她面前多言,轻手轻脚地下去了。

    姜时愿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字。

    倏地,朱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攥紧手,轻声问:“是谁?”

    她心中隐隐有种猜想,连回答都等不了了,她知道外面一定是贺繁缕。

    门打开了,贺繁缕背着月光直直地立在门前,他眉眼深邃,鼻梁挺拔,嘴唇似乎比以前还要红润。

    夜里窸窸窣窣的虫鸣,摇曳的枝条树叶,是世间美好的乐声。

    今夜的月色真好,好像要比以前更皎洁更温暖。

    姜时愿看着他发呆,猛然想起他们二人穿越到这里时的第一次相见,她在茶楼里焦头烂额,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站在门外。

    她心脏一瞬间收缩,轻声问门外是谁,他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如同今晚一样。

    不,很不同。

    她视线下移,看向他弯曲胳膊上柔软的一团,那软乎乎像水似的小团子察觉到她的眼神,仰着脖子叫喊,露出两颗可爱的小獠牙。

    “喵呜~”

    小团子的毛软软的,两颗宝石般圆润的眼珠像水洗般清澈明亮,不知何时,它抓着男人的衣服爬到了肩头,蓬松的尾巴高高的翘起,像只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

    姜时愿瘪瘪嘴,和福团相似的眼眶里弥漫上一层薄雾,豆大的泪滴吧嗒吧嗒砸到了地上。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福团相见的画面,可真实发生后,她又手忙脚乱了。

    福团对她的意义不同,对两个人的意义也不同,福团就是他们俩的宝宝。

    贺繁缕叹口气,手指捻去她脸蛋上挂着的泪珠,道:“这算不算是一家三口团聚。”

    姜时愿盯着猫不说话,泪珠子流得更多了。

    他一手拿着猫,一手牵着人,进了屋内。

    刚一放下福团,那小团子便忍不住跑到了姜时愿腿边,毛绒绒的身子蹭来蹭去,根本不存在她想象中的不认识。

    姜时愿把猫抱进怀里,将脸埋进它热乎乎的身体里,小猫味,真好闻!

    福团倒是比她还要镇静,亲热过后便甜甜地在她腿上踩起了奶,屋里的喵喵声不绝于耳。

    世界上没有比这还要美妙的声音了。

    一人一猫玩得欢快,以后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日还多,他不急在一时,刚想要起身离开,福团“咻”地一声窜到了他这边,两只粉嫩的爪爪试探地碰碰他的身体。

    挽留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最后干脆像个小宝宝似的躺在了他怀里,这是福团最爱的动作,也许是他的手臂健壮有力让喵很有安全感吧!

    看福团活蹦乱跳,还有力气对着贺繁缕喵喵叫,她悬了这么久的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

    姜时愿抿抿嘴,红扑扑的脸盯着福团,话确是朝贺繁缕说的,“今晚你别走了,福团刚回来,肯定是离不开爸爸妈妈的。”

    他轻挑下眉,嘴角漾起弧度,点点福团粉粉的鼻头。

    第二日,福团是在两人中间醒来的,四爪朝天,猫肚上盖着一条小毯,呼噜声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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