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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同姓

    近日,侯府人员走动极其频繁。裴雪慈万幸及时将多宝镯藏回杜惜处,否则,自己就要被她抓住把柄,真要辱身败名了。

    裴雪慈心里气恼,看着杜惜为找多宝镯急得团团转,才算出了口气。

    周照璧一早出门,虽不清府中情况,却吩咐汗青:“派人盯着裴娘子。”

    汗青点了津遥,“裴娘子眼下也出不了府。”

    周照璧脚步一顿,“侯府困不住她。让汉月去。”

    汉月轻功最佳,汗青觉着有些大材小用。

    杜惜实在束手无策,只能去求助杜悠。

    杜悠早年一直随同父母在外游历四方,直到年纪大了,实在不便在外走动,才回了侯府。因着在外长大,杜悠性子疏阔,不太与侯府姐姐们合得来。反倒和杜惜合得来。

    说起两人相交的原因,还得提到杜斟时。

    三年前,杜斟时打马京郊,策马过疾,不慎踢踏到城门郎侯冶之女。侯家娘子伤重,侯府请了宫中侍御医前去诊断,侍御医难断病症,侯家便请了咒禁师。咒禁师直言侯娘子成婚冲喜,才有转机。

    侯冶本想让女儿去长淮侯府做个贵妾。可当时,上州丰州刺史朱律竟上表言集贤殿侍读学士范文衍言而无信,为娶宏文学士之女,不顾两家姻亲之盟,始乱终弃,以致女儿投水而亡。

    朱律一番言论,使得当时舆情沸腾,加之国子监生员笔伐,街巷皆唾弃男子无德薄幸。侯冶趁此机会,竟提出自己女儿要做杜斟时正妻。因杜斟时伤人在前,本就理亏,又碰上这个时候,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在长淮侯府迫于漫天物议,将要屈服之时,杜惜竟站出来,指责侯娘子欺世惑众,侯娘子本就身患顽疾,当时纵马受惊是真,重伤是假。杜惜还拿出侯娘子的药渣,以及侯娘子差去打听杜斟时行踪的人证,揭破了侯家的阴谋。

    杜悠觉得杜惜性情纯真,自此便多有往来。如今又瞧她弱不胜衣的样子,心下有些疼惜,“拂风,多拿些糕饼来,惜娘消瘦太多了。”

    杜惜见杜悠亲待自己,心下郁堵松快些,开口便道:“悠娘,你可要帮我找回多宝镯!”

    一听此事,杜悠无声间皱了云眉。侯府这几日动作频频,她也风闻轶事,“惜娘,有伯母在,多宝镯定然能寻回。”

    杜惜觉着杜悠向着自己,口中话语直指裴雪慈,“悠娘,你不知道那个裴娘子心机之深,她比三年前的侯家女更狡诈!”

    “惜娘,”杜悠念及风言风语,淡淡打断她的话,“那位裴娘子,我也听闻一二,她也丢了首饰,而她事后体统,不仅配合大伯母捉贼拿赃,还亲自携药慰望你。”

    末了一句委婉劝诫,“你又何必穷追不舍?”

    杜惜呆愣,瞪大眼眸,难以置信这是杜悠会说的话。她心潮澎湃,难以抑制激动的语气:“悠姐姐,你可以觉着我待人刻薄,但是却不能任由世子再次被人算计——”

    杜悠让侍女拂风奉茶,再次打断杜惜的话,她冷静道:“惜妹妹,鉴花宴席之后,三哥哥就要定下侯府世子夫人。我闻裴娘子容光有如天人,其父又与爹爹是淡水之交,裴娘子虽家世低微些,但给三哥哥做个良妾,名分与情分都是相称的。”

    杜惜全身如灌冰,心都冷得发疼。

    端起茶盏,轻轻一呷,杜悠还是伴着苦味将试探的话说出口,“我知惜妹妹冰雪之心,纯净洁练,又为三哥哥着想,只恨惜妹妹是我们同宗,自古同姓不通婚,惜妹妹作为族妹,尽心至此已然胜过姻亲了。”

    “自古同姓不通婚……”杜惜情不自禁地喃念一声,真是满心苦楚无处诉说,“七娘子所言极是,我明白了,我身子有恙,便先回去了。”

    杜悠见状,知自己猜想的竟是真的。不敢再刺激杜惜,连忙唤胡妈妈好生送杜惜回去休息。待杜惜走后,才回偏室书案前提笔写信,嘱咐拂风:“务必快马加鞭送给爹爹与阿娘。”

    杜惜竟然真的喜欢三哥哥!

    杜悠觉着自己从前邀请杜惜来府,是害了她。

    裴雪慈观察隔壁之事,很快传到杜斟时耳中。杜斟时试探了周照璧,对方不显山不露水。

    他拿不准周照璧的态度。

    杜斟时觉着自己冲动了,裴娘子初入侯府,见他们四人,便是退避。府外遇歹人一事,巡卫府的钟不还亲自来赔罪,言那贼人非寻常之辈,周照璧也在查,可见裴娘子与此贼人不可能合谋。而且,周照璧只拿来杜惜的步摇,可见有攀附之心的是谁。

    想起母亲说的赔罪,又顾忌周照璧,杜斟时虽不能亲去赔罪,可总要有所表示。他唤来随从新雨,“你从我库中取出白瓷戏狸猫笔架,送给裴娘子赔罪。”

    新雨去给裴雪慈送笔架的时候,正撞上了从杜悠处黯然而归的杜惜。新雨见礼,“八娘子见安。”

    杜惜见是杜斟时亲随,精神振作几分,“小郎去哪里?”

    新雨如实道:“世子吩咐小的给裴娘子送赔罪礼。”

    杜惜脸颊血色顿失,身体被抽空,她感受到躯壳里被塞满了痛苦。

    胡妈妈赶忙打发了新雨。

    娘子这是被伤透了!

    哪怕新雨反复劝说,裴雪慈也不敢收下。听新雨说办不好差使,少不了罚,见只是瓷笔架,也便不再推脱了。

    杜惜透过窗子缝隙,窥见一切。

    她几乎咬碎银牙,“世子一向束身自重,从不做令女子生出遐想之举。”

    伏在案几,杜惜声泪落下,“既是同姓不通婚,又为何……”

    她想起初到侯府,十多岁的杜斟时受侯爷责罚,背负荆棍,皮开肉绽,血溅青石。她无意闯见,被吓呆在原地,泪眼婆娑。杜斟时艰难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小姑娘泪眼成河。

    杜斟时看出她是久病之人,心知是吓到她了。忍着伤痛,披上外袍,跑到杜惜面前,跟她说自己是戏班子的武生,马上要上台了,这都是装扮。杜惜噙着眼泪,说他骗人。杜斟时哄她说,不信可以拍他一下,他保证不喊疼。

    杜惜半信半疑的拍了一下,见他果真不喊,还一脸爽朗的笑容,说她手劲真轻,叫她再使劲拍一下,杜惜应声做了,这回杜斟时却咳嗽起来,说领班的叫自己去上台了。

    后来,杜惜还去侯府里打听,才知道侯府没有戏班子。

    自称武生的儿郎,是世子杜斟时。

    杜惜唤住胡妈妈,“妈妈别去跟母亲说。”哀求的眼神望着胡妈妈,“最后一次,我保证。妈妈去找帮我咒禁师严娘,好不好?”

    胡妈妈心一跳,“娘子找严娘做什么?”

    杜惜道:“往后我再不提世子。只是我心里有气,也要叫那裴娘子同我一样不舒坦。这事做完了,我们就回家。”

    胡妈妈看着杜惜长大,深知她心性,想她多番受委屈,出出气罢了。而且,杜惜说了往后不再提世子,做完事就回府。她便应了。

    裴雪慈带着飞鸿去寻素卿,说要出府去家中在玉京的铺子。

    素卿回禀给侯夫人。侯夫人知道多宝镯还未寻到,便问素卿,“这些日子,裴娘子在府中都做了什么?”

    素卿答:“待在房中,偶尔打量隔壁院子,再就是慰望了八娘子。”

    侯夫人思忖一息,“放她出府罢。”

    素卿却说:“多宝镯还未寻到,就这般放裴娘子出府……”

    侯夫人笑道:“她已经还了。”

    秦姑姑有些不放心,“这个裴娘子,似乎不太好拿捏。夫人,多宝镯不明明白白交到八娘子手中,只怕杜夫人那里不好交代……”

    侯夫人亲手写着宴会请帖,“我若教女如此,必不怨人。至于那裴女,”毫毛一顿,目光远放,“只要她有所图,那就翻不出浪花。”

    不过……侯夫人思忖着,杜惜这个棋子,也该放在别处了。

    裴雪慈出了府,云篷牵来马车,带着两人直奔仁心馆。

    进了仁心馆,掌事的裴伯迎上来,瞧见裴雪慈,竟出神的呆在原地,听了云篷呼唤才道:“老朽见小娘子真如再见二娘子啊!”

    “裴翁也见过我姑母吗?”裴雪慈隐去自己的身份,依旧装作是舅父的女儿。

    裴伯揉揉眼角,“这间医馆,便是二娘子选址开设的。二娘子当年来跟随郎主来玉京走商,见玉京不少百姓患病无医工问诊,便跟郎主商量,甚至拿出体己经营医馆。”

    裴雪慈惊奇不已,又听裴伯说了些旧事,两人黯然神伤。许久后才问道:“章夫人的事,为何要我亲自到场才能说?”

    裴伯请出一位彩衣妇人,不等裴伯开口,那妇人瞧着容光绝胜玉京的裴雪慈,露出惯来的笑容,大喇喇道:“小娘子,此事是官宦后宅私隐,不当面说不得的!”

    裴雪慈连忙起身,给妇人见礼,“敢问夫人是——”

    彩衣妇人不拿架子,“我是云楼娘子们的义母施酒珠。”

    裴雪慈满面疑惑,“云楼是何处?”

    裴伯赶忙道:“施娘,快些说正事!”

    施酒珠笑着落座,“小娘子,这事要从章夫人的哥哥章溢华一个贱妾之死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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