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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行(一)

    车辙滚过一汪潮湿泞土里的浊水,溅起一纵泥点,悉数映在两旁的青葱翠柏上.

    刘二哼着小曲,坐于马车前,他驾着马车从长安城驶出城外已半日,幽州毗邻长安城,他心中一算,按照如今的车程,明天一早便能到幽州县衙,不过他撇撇嘴,两边的脸上的肥肉忽的耷拉下来,他向后方车厢望了望,心中腹诽着若不是要送这三小姐去明隐寺,他骑个马今日申时便能到。

    似乎感受到车厢之外刘二散发着满天的怨气,马车内端坐着闭目小憇的荣舒倏然间缓缓睁开眼,她将车柩打开,瞬时如沐的清风拂过荣舒清丽的面容,荣舒晃了晃神,将放在腰间的银簪取出握在手心,她手腕转动,银色辉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这只银簪外表瞧着纹样素简,而里头却暗藏玄机,她转动位于簪尾的圆轴,霎时簪尖'锃'的一声滑出一段锋利的长针,针上发黑,上面裹满了能让人致幻的迷药,荣舒摩挲着簪身,此去幽州,还不知道荣毅有何目的,用此簪防身或许大有裨益

    。

    渐渐的天将行晚,刘二'吁'的一声将马车停在了一座修缮齐整的脚店前,站在脚店前招揽生意的店小二小麦见有客人来,眼睛即刻便亮了起来,他谄媚地搬出马杌放至荣家马车前: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这番恭维刘二受用的很,他美滋滋地踩着马杌下了车:“来两间上好的厢房。”

    小麦一听来了大主顾,眼角登时咧开几道皱纹:

    “好嘞!客人您先进里去坐着,待会儿便有吃食送到桌上。”

    刘二点点头,肥硕的身子晃了晃,忽的他咧开笑,露出和方才小麦如出一辙的神情:“三姑娘,今晚只能将就着您在这边住下,明早便能到幽州了。”

    小麦得知这马车之内的人是个小姐,他瞪圆了双眼,仔细的瞧着前方的车厢。

    车厢之内的荣舒听闻此话,将银簪随意地簪在头上,随后她起身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此时赤日将落,天际最后一缕余晖轻轻地落在了荣舒的左侧,将她的眼睫染成缃色,额间乌黑的发缕垂在她的明眸之上。

    小麦登时张大了嘴,他愣愣地问旁边的刘二:“你家小姐...是...仙子吗?”

    刘二鄙夷地回头盯着那傻愣在原地的小麦,心里腹诽他是庄稼人,没有一点见识,不过他倒未逗留太久,路上带的干粮早已被他下肚,此时他赶了一天的路都快要饿瘦了,他闻见脚店里飘出的肉香味,立即走进店里坐下,刚吃一口菜才想起三小姐,他抬起头却见三小姐跟着伙计独自上了二楼厢房。

    三小姐没有京中贵女的架子,倒是看起来甚好拿捏,刘二狠狠咬下一口肥肉,心里美滋滋的想:‘带这累赘出门办事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届时便可眛下不少银两。’刘二心中这般想着,差点笑出了声。

    刘二正大快朵颐地吃着胡饼,葡萄干似的眼忽然瞥见小麦又迎了一个青衣男子进店,他打眼望去,只见这男子身形高八尺,生的是玉树临风,长身鹤立,只不过脸上带着一张木质面具,让人瞧不出是何模样。

    “肯定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

    刘二对那青衣公子的背影嗤笑一声,继续埋头吃酒。

    二楼厢房内,荣舒坐在木椅上,回想起星芜给她的信笺,此去幽州,是要先经过明隐寺,待到刘二出寺办事时,届时她便也可去寻星芜所要找的那位女子。

    荣舒在脑中思索了片刻,此时外间已夜色正浓,她才忽觉有些饿意,她起身唤那小二送了些吃食进来,吃完过后她眼听着楼下嘈杂声小了不少,这脚店并不提供沐浴室,因此荣舒今晚只能阖衣熄灯,浅浅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荣舒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角,起身将窗柩打开,她头往外一探,却见外间月下有三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各个手拿着大刀,穿的像土匪的模样,面如恶煞,堂而皇之地往脚店走去。

    荣舒心道不好,这是遇见了幽州流寇,她本想去唤其他宿客逃命,可一切太迟了。

    只听楼下传来一阵大门被踹开的巨大声响,此时小麦正坐在脚店柜台前值夜,头如小鸡啄米般一上一下,如此轰鸣的声响将他唬的一下子起来跳了起来。

    他刚想开口骂人,待到看清来人后一下子被吓得更加清醒了。

    “把银子都给老子交出来!”

    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土匪上前,对小麦亮起了大刀,小麦瞬间腿脚瘫软,躲到了柜台底下,那土匪大步上前将小麦拖了出来,他双眼一瞪,快刀砍向小麦的喉间。

    忽然二楼正对处传来一道刺耳的声响,那大块头土匪手一抖便落了个空。

    “好啊,敢耍老子!”

    络腮胡拎起小麦的衣领把他往旁边一扔,小麦直接摔了个狗啃地,他感激的望着二楼的方向,迅速地爬向一边。

    “弟兄们!速战速决!好回去吃酒!”

    那领头的络腮胡一个号令,他身后早已蠢蠢欲动的几个土匪更是如百箭齐发,气势汹汹地开始搜罗银两。

    此时脚店里不少宿客都被吵醒,眼见着这般架势纷纷害怕的抱头鼠窜,霎时斗大的脚店内氤氲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络腮胡一脚将门踹开,进入了二楼一间漆黑的屋子,他眼睛滴溜溜地扫视着四周:“他奶奶的!敢坏爷好事!等爷抓住你就给你大卸八块!”络腮胡边骂便向前走,忽的定睛一瞧那木椅上坐了个人,他抬起大刀便要朝那人落下,却见刀面划过月色照亮在一张美人面上。

    那美人幽幽站起身,甜甜地朝他一笑,那络腮胡骤然停住,心中陡然狂喜,如此美人带走做个压寨夫人岂不美哉?

    络腮胡心中这般喜滋滋地想着,倏然间他感觉喉间有一股凉意,他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眼被一股甜腥味呛住,他惊愕地看向眼前之人,那女子依旧面带笑意地望着他,可她的一双鹿眼望着他就如同看一件死物一样。

    只见眼前的女子越来越近,直至停在自己的面前,络腮胡此时两只手还护在自己的喉间,只见瞬间那女子拔下她头上的银簪朝他心脏刺了下去,不过一会儿那络腮胡便直直躺在了地上,面上还维持着惊措不已的模样。

    补完一针,荣舒并没有逃走,而是躲在门后,取出腰间的剩余银针装在手镯机关处,她抬起手腕,对准在隔壁厢房门前一个宽脸流寇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按住微微发颤的左手,待抓准实际,按下机关,针尖如细雨刺向了那流寇的左眼,荣舒来不及擦额上流下的冷汗,迅速补入新的银针,再浪费了几根银针后,荣舒再一次将那流寇的右眼刺瞎。

    那流寇在被刺伤一只眼后便找准了荣舒所躲藏的位置,他怒吼着举起长刀冲向荣舒,虽此时他两只眼都被刺瞎了,可一身的力气还在,他握着刀狠狠地劈向荣舒所在之地,可却落了个空,霎时他双眼流着血,脸色勃然大怒,却在一瞬间停止了声响。

    一柄长刀在背后将他捅了个对穿。

    数年劈柴让荣舒练就了将斧头凿进树桩的能力,她冷眼望着眼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流寇:

    “用你头目的刀杀了你刚刚好”

    随后便抬脚从窗柩跳下,脚店的二楼并不高,荣舒跳下后双膝只稍微擦破了点皮,她迅速朝后院蜿蜒小道处的密林走去。

    方才她已将防身的银针悉数用尽,她耳畔听着身后嘈杂的声响,缓缓闭上眼,她已身无长物,无法救人,此时她只能明哲保身。

    忽然,一道骨哨声响彻月夜,荣舒回首,只见月色之下一抹青衣跃入脚店,不过几瞬,脚店之内多了几道杀猪般的嚎叫声,风欶欶地划过荣舒的耳畔,此时的脚店已然归于平静。

    荣舒坐在竹林之中,握紧了裙角,她虽看不清那青衣男子的模样,但通过这骨哨声,她能准确地辨别出此人就是元宴。

    元宴怎么在这里?

    此时荣舒已坐于月下竹林一炷香,霜白的襦裙已被鲜血染的十分脏污,她不能回去,她的厢房内死了两个流寇,元宴是何等机敏,定能推断出是此厢房的宿客所为,若是她贸然回去,元宴便知是荣家三小姐手刃了他们。

    荣舒双手不断握紧,元宴知道她的真实面目也不打紧,可若是他顺藤摸瓜查出是她假扮的梨娘子与他同谋,这遭世人唾弃,神佛降罪的冒天下大不韪之事,届时元宴还会愿意与她同谋吗?

    荣舒虽与元宴是盟友,可她心中只相信自己,她知道,任何对自己不利之事就会遭唾弃,虽元宴目前为止看起来是个君子摸样,但难保他会为了世人口舌而不将自己踢下船来。

    夜色更深了,疏云蔽月,蝉声渐低。

    一道哼哧哼哧的喘息声传入荣舒的耳边。

    刘二从竹林后方的土坑里爬出来,他瞧见前方的脚店灯火通明,从里面抬出一具具流寇的尸体,他双眼一亮,顾不得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向脚店跑去。

    忽然间,他感受到后背有一股凉意。

    刘二转头见到了三姑娘,他的神色登时变得悻然,方才只顾着自己逃命,倒是忘记了三姑娘,不过他眼瞅着荣舒毫无城府的脸,他两眼一转,便开始哭喊道:“哎呀三姑娘!可算找到你了!”刘二边嚎双手边拍打自己的大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荣舒见此番情景,嘴角抽搐,她扬起一个微笑:

    “刘管家有没有和那青衣公子谈过话?”

    “啊?没有啊...”刘二脸上抽动的肉一怔,完全不明白三小姐怎么忽然问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没有便好办多了”荣舒浅笑着点点头,而刘二此刻还摸着脑袋十分不解,他没多想便转身向脚店跑去,边走时口中还假意的说让三小姐回脚店,他刚走便又感觉到后背有一股凉意,这次不同的是,后背上的肉竟有一股绞痛的感觉。

    他将手一摸,往月下一照,竟是一滩血迹!

    他惊骇的回头:“三,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荣舒眼角弯弯,扬起手中的银簪:“上面有毒,若七日内没有解药你便会毒发生亡。”

    “什,什么!?”

    刘二颤抖着身体,眼里紧紧盯着对面的三姑娘,月光照在她的发上,漆黑的眼睛隐在暗处,此时刘二没由来地起了一身的鸡皮。他简直无法相信三姑娘竟敢做出此等毒事。

    荣舒一双鹿眸里闪过一丝冷意,这簪子上面的药只能致幻,并没有毒,不过这拙劣的谎言骗骗刘二也够用了。

    元宴见过刘二,若是让他认出,那她所隐瞒的一切都将变为浮沫了。

    “三姑娘,某并未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加害于我!”刘二哭丧着一张脸,脸上半是怒火半是害怕,神情精彩纷呈。

    “脚店里是金麟卫,你想暴露我爹交代给你的事吗?”

    刘二一怔,没成想家主把这事也告诉三姑娘了,不过他并未细想,只是急的拍大腿:“您不让我去便不去!毒我作甚呐!”

    荣舒一笑:“不这样做你如何能这般听话?”

    刘二惊骇的望着三姑娘,冷意涌便四肢百骸,他没想到三姑娘竟比家主还要狠辣,想必家主还不知道此事,他咬紧牙关,待到回荣府时,他一定好好地在老爷面前说说这三小姐的行径。

    荣舒望着刘二,心中一笑:“刘管家,你携款私逃,如今还想在父亲面前治我的罪吗?”

    刘二被唬的惊跳而起,他暗叫怪事,三小姐是如何能知晓他心中所想,他望着眼前的穿着素白衣裳荣舒,在月下更像是鬼魅,他心中更为害怕。

    顿时,他眼皮耷拉下来,将方才慌乱时藏在腰间的所有家主给银两悉数抖了出来,如今还需三小姐的解药来治,他是半点不敢再惹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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