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内

    “弗吉尼亚州的里士满城外,那里很安全,有围墙,房屋,二十个人。”

    诺亚想回家,贝丝在医院时本想和他一起走,送诺亚回家,虽然路途遥远,但如果行得通,瑞克认为这可能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长途跋涉。

    “要是那里已经沦陷了呢?”格伦的担心是我们所有人的担心。

    “那我们就继续前进,找一个新的安身之地。”

    我知道诺亚的亲友们都遇难了,保护生者的围墙内除了行尸就是肢体不全的尸体,我们根本没必要踏上这趟旅程,尤其那还是泰尔西的葬身之所。可是大家都明白此行存在风险,道理都懂,就是得亲眼去见证才能甘心。更何况诺亚的思归之情日盛,贝丝也劝我们试一试,大家听从瑞克的,瑞克说我们去,我们就上路了,找来几辆车,途径北卡罗莱纳州,一路向北,进入弗吉尼亚州。

    为了安全起见,瑞克分出几个人前去查看情况,我自告奋勇,达里尔也跟着来,由他驾驶汽车,诺亚坐在副驾负责指路,第二排是瑞克和米琼恩,第三排是我,而其他的人都留在另外的两辆车上,等候我们的消息,泰尔西会平安无事。

    “还有多远?”瑞克问诺亚。

    “五英里。”

    他拿起我们在路上发现的对讲机,呼唤卡罗尔,那一边传来卡罗尔的声音。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我想试试通话距离。”

    卡罗尔应道:“大家精神都还不错,五百英里都走过了,也许这次很容易。”

    “那是我们应得的,我们20分钟后回话。”

    “如果没有回话,我们就去找你们。”

    “收到。”

    碧绿的公路两侧草丛失去了人为的养护后肆意疯长,杂草淹没平坦的路面,自然侵蚀灰黑的柏油,这一条路的边缘嶙峋如鲨齿,铺在高照的艳阳里,也在我的心中从一条路变成无数条路,老乔行走在其中一条上。

    他与我们在亚特兰大分开,他说他闯够了丛林,该闯闯另一种丛林了。我和达里尔没有留他,叫他别死太早了,我们还想和他在将来的某一天相见,他答应了我们,他绝不食言。“还在想老乔?”我的心思瞒不过达里尔,只需瞥一眼后视镜,达里尔就能发现我心不在焉。我觉得可惜,因为老乔是不错的帮手,但我在这样想的同时,又为自己看重老乔的能力胜过他本人感到惭愧,他是不是察觉到我的想法,所以才选择离开我们。

    很多情况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为形势所迫,为环境所影响,以至心口不一,产生或大或小的误会。我毫不掩饰地告诉车上四个人:“是啊,我在想他,他走了,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损失,他狡猾精明,嗅觉灵敏,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手,他可以帮助我们很多。”

    “但他走了,”目不斜视,专心开车的达里尔说道,“他清楚自己属于哪里,他不适合跟我们同行,我们会再见的。”

    诺亚紧盯汽车的时速估计:“还有两英里就到了。”听到这话的瑞克让达里尔在林子里停下,我们该换步行,避开大路。诺亚认为没有这个必要,他不明白谨慎点才是最有必要的。

    达里尔选择的停车点附近有两辆相撞的废车,瑞克观察四周,满意道:“挺好的,从林子外看,就像汽车残骸的一部分。”伪装成汽车残骸防的不是行尸,而是活人。末世的前期,人类尚且为了活命,可以团结互助,可时间一长,已经形成团体的人群就会为了己方的利益危害他人的利益,放大欲望,耍起心眼。

    “这边。”诺亚指引方向。

    我等达里尔一起走,他的注意力全在遍布弹孔的白色轿车上,车内关着一只长发行尸,窗外厚重的灰尘使我们无法看清行尸的全貌。达里尔把背着的弩换到手上拿着,与我并肩跟随大家前往诺亚的家,一路可见爬有昆虫的枯骨,野草穿过骷髅生长得盎然。

    米琼恩瞧见树木间缠绕的若干铁丝线:“这些是你们的人设下的吗?”

    “他们以前想设置,一定是设好了。”诺亚加快脚步,穿过铁丝时不慎被刮破额头的皮肤,他没往心里去,继续带我们前往庇护所。

    快要靠近的时候,瑞克问了一嘴他们有没有侦查员和狙击手,诺亚只说他们在一辆卡车上建了个哨台时而停在大门口。我和达里尔向前走几步走出树林,红色的围墙坐立于公路对面一片宽阔的平地,门口的牌子上写“夏尔维尔特住宅区”。

    “卡车今天不在,”达里尔警觉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诺亚脸色骤变,他期待的神情变得愁云密布,跨步朝家奔。公路上躺着七零八碎的动物尸体,以及一个木制立式钟,无疑为眼前的庇护所增添几分诡谲的危险气息,我不由得拔剑,做足应对行尸的准备,争取我们所有人毫发无伤地离开。

    以为踏上回家之路的诺亚到了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希望其实是失望,他拍响铁门,贴耳聆听,风却吹来死亡与毁灭的灰烬。达里尔率先翻入墙内,里面暂且没有威胁,我们跟着翻墙进入,我正好落在达里尔身边,他伸了伸手想要扶住我,但我站得稳稳当当。我放眼望去,庇护所破败不堪,已经许久不曾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了。

    诺亚等不及往家跑,根本不听瑞克的劝阻,我们赶紧追上,他无力地停在了分岔路口。数不清的尸体躺倒路边,残肢断臂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有只行尸正慢吞吞走来。诺亚的心理防线再也抵挡不住任何打击,他崩溃地抱头摔在地上失声痛哭,这是每一个生活在末世的人都会经历的。我们不能用惨痛的过去宽慰诺亚,他得靠他自己熬过一场疾风暴雨,并在往后阴湿的雨季中等候重见天日。

    夏尔维尔特住宅区的院墙与正大门完好无损,不会是行尸袭击了他们,而是人类。我走到路牌旁的花坛边,有人用白色的颜料留下“狼群”和“近在咫尺”两个单词。是自称狼族的那群恶徒洗劫了夏尔维尔特住宅区,他们善于设置陷阱利用行尸杀戮幸存者,如果我们可以早些将他们全部铲除,那么亚历山大将会免于一场大难,很多人都不用死,卡尔的眼睛也不会受伤。

    虽然这些都有些遥远,而且我改变了一件事,另一件事未必跟着改变,但我想试试,正如大家都明白诺亚所说的庇护所极大可能已经沦陷,可还是坚持跨越五百英里。至少亲眼来看一看,不然怎么知道我们接下来该走哪一条路。

    “这个记号,很可疑。”我唤来他们,瑞克仔细查看这两个与社区不符的单词,奈何没有实质性证据证明狼族的存在,他们更多的还是关注诺亚的状态,唯有达里尔仍端详着记号。

    我解释说:“不像是遭到行尸的攻击,我看是被暴徒抢劫了,否则地上不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说明杀他们的人有意减少行尸增加的数量,因为他们在杀完人后还需要运走社区的物资。”我尽量说的小声,不让诺亚听见,瑞克瞥了我一眼,他对我的看法未发表任何意见,但我隐约觉得他也是这么想的。

    诺亚的状态极其糟糕,我们四个人都能理解他,却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因为时间真的消磨了一切,包括我们的情绪。瑞克通过对讲机告知卡罗尔我们的情况,他选择陪诺亚,我和达里尔还有米琼恩到屋子里找点有用的,之后我们就往回走。

    米琼恩一刀处决靠近我们的几只行尸,她在一间车库里发现几个垃圾袋,找到了件崭新的短袖,这很难得了。达里尔一边掂量车库的汽油桶,一边与我提起狼族留下的记号:“如果真是一群暴徒袭击了这里,那我们的处境也不安全。”

    “他们曾经活跃在这一带,现在不一定,也许去了北边,北边是华盛顿。”

    “我们必须停下,”米琼恩悠悠开口,“我们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我点点头:“对,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安家的地方。”

    她与我们分开寻找物资,夏尔维尔特住宅区正面的院墙虽完好无损,但我和达里尔发现侧面的一处有个缺口,显然是被车辆冲撞致损,碎裂的石砖与钢筋散落在内侧,车子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我们可以用几个车库门一起堵上缺口,停一辆车堵住它们直到我们把墙修起来。我们能行的。”同样发现缺口的米琼恩提议在这里安家。

    瑞克不会同意的,这地方被森林包围,难以提防外界的敌人,易攻难守。

    “不行,不合适,”要不说达里尔对瑞克的感情不一般呢,他也否决了米琼恩的提议,“无论是谁,什么东西,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袭击我们,已经上演过一次了。”

    “我们可以从砍树开始,我们用树来建墙,”米琼恩不放弃,她引我们走出围墙的缺口,她的步伐很快,我想叫住她时来不及了,她已经看到了围墙外的景象。十几具被拦腰砍断的尸体触目惊心,杀人者的手段丧心病狂。

    米琼恩深吸一口气,她又道:“华盛顿,尤金在阻止灾变这件事上撒了谎,但他想到华盛顿是有原因的,他盘算过并算出华盛顿的生存机会最大,我们离那里很近。假如那里有幸存者呢?那里有安全区呢?我们离那里只有一百英里。这是个机遇,是个机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外漂泊,勉强生存。因为目前看来就是这样的!我要去找瑞克!”

    我不太明白,我们都活着,赫谢尔没有死,鲍勃没有死,贝丝也没有死,只要我们都还在一起,我就觉得高兴满足,可为什么米琼恩表现得那么激动,我基本没见她这样过,她太渴望一处安稳的居所了。

    也许大家都是,是我没有关注。

    “我们可以去华盛顿了,”米琼恩背影逐渐变小,我和达里尔拎着装有物资的垃圾袋跟过去,“我们该找个地方生活而不是生存了。你累吗?达里尔?”

    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们每个人都身心俱疲,安,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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