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秦风果断退后了一步,阿鱼的状况不明,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披着的是什么皮,也不好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阿鱼勾起唇角,遥遥望着对面被他紧紧盯住的少女,这边又用生涩的汉语对老高吩咐:“今年的祭品……绑起来,老地方。”
老高伸着耳朵,不敢直视阿鱼的容貌,他点头哈腰地和村民把弟子们绑起来,一堆堆往其他地方运输。
江秦风能听清楚阿鱼说话的艰涩,也明白自己已经被盯上,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她止住步伐看着阿鱼步步逼近:“你?”这是在干嘛?江秦风并不理解他金蝉脱壳换了一身装扮回来意欲何为。
阿鱼却理解错了,脸一僵想到:这才多久就把他忘了?
他放下勾起的唇角,整个人面目一肃,轻咳:“好久不见。”
江秦风眯了眯眼睛没答话,没搞懂他的意图,这是准备暴露身份了?
她无意多问,手腕翻转就是一道剑锋刺去,震泽剑的蓝光甚至照亮了他身上灰蒙的雾气。
嘭——
巨大的铁器相撞的刺耳声嗡地从所有人脑子里闪过,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被震懵。
江秦风皱眉,她明明看见和剑碰撞的地方是阿鱼的身体,但是……阿鱼什么时候从人变铁了?
物种都变了?
“你……奈何不了我。”才短短几分钟,阿鱼说的汉语越来越流畅,但仍然有点结巴,只是这时控住江秦风的情绪将他冲刷。
青年蜜色的皮肤裸露地十分性感,从柔韧的腰际往上看,圈着的金色链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仅是身体,他的耳朵上也带着十分华贵闪耀的金链,脸庞都被画了金色的纹路,但江秦风更多注意到,那双本应充溢着青稚的眼睛满含戏谑。
他像一头雄壮的豹子,一步步靠近猎物,江秦风等他过来才发现他并不正常的身高,她的个头只能说勉强到他胸口。
这得有两米了吧?江秦风抬头轻叹。
因为阿鱼的靠近,连天边太阳照射过来的阳光都被他过高的身形遮挡住部分,江秦风被他的灵力锁在原地,如同被圈紧的猎物不能逃脱。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恐惧。其实阿鱼的身形无论对谁都有极大的压迫感,像老高他们早就远远地躲开,生怕离近了就被阿鱼随手杀掉。
江秦风偏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虽然脚不能动但好歹嘴巴没锁住,她召回震泽剑横在身前,让阿鱼停下了脚步。
阿鱼不爽地哼哼两声,嗤笑道:“长进了。”
他没有在意震泽剑的强烈抵触,脚步一顿,先是奇怪地围绕着少女转了一圈,后又摸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像是比对着身形,最后停在江秦风侧面,手臂用力把人公主抱了起来。
江秦风自认身高比常人还要高了不少,但在阿鱼两米的身高下还是相形见绌,搞的她一米八的个子在青年怀里显得十分娇小。
她被解了禁锢,身体坐在青年结实有力的手臂上,心里感到十分地怪异。
江秦风不适地动弹了两下,但很快又被阿鱼制住,他的声音因为走动和高度的不同有些失真:“别动。”
江秦风不想听,因为姿势她迫于无奈半靠在青年的胸膛,属于异性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萦绕在自己周围。
肌肤相贴的感觉实在很怪异,她甚至抬头就能看见对方身体上穿插的金环。
玩儿这么大?变个身还穿了这个。
江秦风有些诧异又有些佩服地看了看他,却不知道阿鱼被她看地喉咙一紧,装作不在意地把人往上颠了颠,好像人快掉下来一样。
江秦风被颠地耳朵有些发红,心里一横努力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像一条上岸摆动的鱼,阿鱼差点没按下,最后佯装生气拍了拍她的屁股,哄道:“马上就到了。”
江秦风坐在他怀里,无措地停止摆动,两秒以后耳根全红了,脸蛋都氤氲了一层薄红的烟霞,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抱到阿鱼以前住的小屋了。
江秦风被放在熟悉的地方也没了刚才的羞怯,她不由自主放下心神,狐疑问道:“你……和那个村长……”
阿鱼,或者说是温虞笑眯眯歪头,道:“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知道他是伪装,也知道他的身份。
江秦风心里默默吐槽,知道是一回事,但看见又是另一回事。
“那个小孩儿……”江秦风吞吞吐吐,拖着语调观察对面的表情。
温虞突然就笑不达眼底,他就知道那小破孩儿不安好心,之前整天来他家不干好事。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问他干什么?”
心里有鬼。
江秦风看出他脸色的不对劲,笑容就这么从温虞的脸色转到她的脸上。
“问他干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你难道不知道?”江秦风把头伸过去,啧啧感叹。
不是吧不是吧,谁把别人小孩儿的身份占了还在这儿装无辜呢。
别以为她不知道,而且她还没算把她关在结界里足足一个月没有出来的账。
温虞面无表情注视着少女的眼睛,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在这儿瞪了半天,最后江秦风败下阵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暗咐她什么时候也会玩儿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江秦风伸手召来佩剑,往院子外走去,准备去处理小队的师弟师妹的事情。
温虞拦下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那个小孩儿在的地方。”
江秦风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停下脚步,双手抱胸靠在院门上给他让路:“请。”
温虞挪动脚步朝她走去。
江秦风却皱起眉头:“你就这样去?”
温虞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束:“不然呢?”他感觉没什么问题。
江秦风又翻了个白眼,对着青年暗骂一句:花孔雀。
-_-||
温虞一身叮铃哐啷地在村子里走,在这个思想封闭的渔村里也不觉得尴尬,路上碰到他们的人都不敢抬起头。
“使者。”路过的村民遇到他都恭恭敬敬地喊,然后又七零八落地跑开。
江秦风又避开一个冒失的村民,追上温虞的步伐,因为后者腿实在太长步子迈地有点大,她单手扯住青年腰上的链子试图让他慢点走。
走这么快干嘛!
“他们都叫你使者?”
“是。”温虞低着头看扯在他腰链上的手,漫不经心回答,反而越走越快。
江秦风被拖地往前踉跄,刺了一句:“你急着去投胎?”
“腿这么短……要不要换个交通方式?”温虞哼哼了一声,超绝不经意给她提建议。
“不用!”江秦风已经不想再丢脸被公主抱了,她松开青年的腰链,往旁边跨了一步准备自己走,没想到刚走出半步整个人的视野就发生大变。
她定了下神,内心惊呼:天!她被温虞单手抱到他肩膀上了!
江秦风挣扎无果,最后只好妥协坐下,坐下后又扭了扭稳定身形,感受了一下坐垫抱怨道温虞肩膀不好坐往下滑。
温虞难得没心思理人,大跨步走向目的地。
到了地方他才把少女放下,江秦风看着眼前的灰蒙,不理解道:“人呢?”
“接下来……是你们的主场了。”
“什么?”江秦风歪着头瞧他。
离开阳光温虞身上的金饰也分外显眼,他微微勾起唇角:“你都知道,不是吗?”
江秦风神色晦暗地回望着他,轻声叹道:“你也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她隐下的后面半句带着浓烈的危机,一股寒意在心底战栗。
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片刻,最后以同调的步伐向相反的方向走。
灰蒙的雾气愈发严重,他们的身形逐渐被新飘来的雾气挡住,温虞转过头,看着少女一步步走向远处,最后整个人被灰雾遮挡。
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才继续往前走。
温虞确实很敏锐,江秦风早早就给了郭悦提示,即使没来得及动作,也并不代表她会冷眼看着同门师姐妹陷入魔窟。
郭悦顺着江秦风一路留下的标记找了过来,因为打了个时间差,她离地江秦风和温虞很远,远到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顺着温虞这个大BOSS的路线走的。
一起过来的还有小队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同样是不知道自己跟着谁的。
“江师妹,总算找到你了!”合欢宗来的大师姐拍拍江秦风的肩膀,兴奋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郭悦没有告诉她江秦风的那晚的提示,大师姐其实也并不知道江秦风也来到了这个渔村,在这片禁地里遇到实属惊喜,她还以为长老让江师妹去办其他的事了。
估计就是提前来渔村打探情况吧,大师姐想。
江秦风也拍拍大师姐的手,告诉她不用担心。
“对了,郭悦你领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
郭悦走了过来,不经意挡住大师姐旁边的江秦风,试图给她打掩护,她挤进两个人的中间说道:“这里应该是阵心,我有算过此行的机遇和风险,师姐不必太过担心。”
大师姐灵玉笑眯眯握住她的手:“我当然不会担心。”
郭悦的师父正是天衣司司主的好友天音长老,同时也是此行护送的师长,他精通卜算之术,平常只以白发老头的面目示人。
郭悦巧得他真传,略懂一些天干地支,也许是参过天机总有些霉运,对她来说便是大凶也有一线生机的可能,而风险参半更是不知道好到哪里。
江秦风听到则是目光炯炯地看向郭悦,她看着对方小小的身体感觉有巨大的力量。
啊,这就是修真文里经常出现的天机阁一类的算命者吧。
郭悦感受到她炯炯有神的目光,奇怪地转过来歪头看她,冷酷的脸蛋竟显得几分可爱。
江秦风擅自在心里给她加萌萌的配音:么?
这就是反差吗,借着灰蒙的雾气遮挡,她笑着向前搓了搓郭悦的脸蛋,平日里冷酷非常的郭师姐面露疑惑,最后摇摇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