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散

    待于漾再睁眼时,窗外透进屋内的日光刺得她不适的闭上了眼,伸手才摸上太阳穴,耳边就传来低低地啜泣声,还有一道哀嚎声震得人脑袋疼。

    她伸手摸太阳穴的动作一顿,手掌支起身子,眼中透着不耐低头看去,女人伏在地上哭得细若蚊蝇,而身旁琮墨抱着个柱嚎得惊天动地。

    那声音实在是磨耳朵,她一张口嗓子哑得可怕,“哭丧呢?”

    突然出声的于漾着实吓了两人一跳,琮墨傻愣愣的看着于漾,反应过来后激动地跑向于漾,中途被女人的脚拌了一下,他直接一个滑跪直挺挺的跪在于漾的榻前。

    于漾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伸手捂住了脸。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像极了孝子哭坟。

    跪在地上的琮墨尴尬地挠头,麻溜得站起身来,走到桌子边上给于漾倒了一杯茶,边往床榻走边说道:"主子你是不知道昨天你有多吓人,我把大夫请过来的时候你还在流鼻血,那血止都止不住。"

    她没有理会琮墨的絮絮叨叨,一手接过琮墨递来得茶,茶水入喉。

    琮墨突然幽幽说道;“主子,你知道你昨日被人下春药吗?”

    于漾差点被茶水呛到,她咳嗽几下才缓过来,“你说什么?”

    琮墨补充道:“还是最烈的春阳散。”

    她抬眼与琮墨对视,琮墨视线落到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耳边传来细细弱弱哭腔,“于大人饶命!是………是徐通判逼奴这么做的!”

    她视线落到女人身上,眼神里带了点探究,“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抬头一张白净小脸都是泪行,双眼哭得通红,见于漾问她倒豆子般全吐了出来,“奴叫秋露,原是府上的洒扫丫头,后来前知州失踪,我们这些有点姿色的本是被康家要了,是徐通判看我们可怜不惜得罪康家收留了我们。”

    她听到康家愣了一瞬,似是在回忆什么,半晌才继续道:“徐大人收留了你,如此大恩又何需逼迫。”

    秋露抬起头来,一双眼里含着坚定,“奴觉得大人是无辜的,您不惜奔赴千里来当官,奴不想大人才上任第一天就惨死。”

    于漾听到她的话嗤笑一声,在秋露惊愕的目光中手指捏上了她的下巴,秋露被于漾手指冰得一颤,双睫抖动。

    她坐在床榻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可笑,就连路上遇上的山匪都知道我非自愿来到北地当官而是被贬官至此你却不知?去年因本官一封折子让多少北地百姓饿死街头,可你却说不想我死?”

    琮墨在一旁插腔道:“主子,她下得那春阳散男子吃了充血直至力竭而死,她哪是不想杀主子。”

    她垂眼看秋露,秋露的瞳孔缩成针尖般大小。

    “分明就是颗墙头草,本官死了你与徐维皆大欢喜,不死你自也有一番说辞。”

    于漾嘴里每吐出一个字她身子就抖一分,于漾的手陡然放开,秋露的脑袋重重得磕在地上,“大人,大人求求你绕过奴吧!”

    秋露只看见那双惨白的脚停在了她的边上。

    于漾嗓音里听不出喜怒,“你自私自利卖主求生。”

    说完这句话上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秋露也不敢抬头看。

    琮墨递来浸湿了的手巾,于漾细细地擦拭着手,待将手擦赶紧她开口,

    “巧了本官就喜欢只为自己求得人,留在府里吧。”

    秋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于大人,于……”

    于漾已经坐回榻上了,听到秋露要说话淡淡吐出两个字,“出去。”

    待秋露走后,她腾出一只手揉太阳穴,问琮墨,“现在什么时候了?”

    琮墨左瞧右瞧于漾看起都像没事的样才放心道:"已经午时了,主子得亏你不是男人那药对你不起作用,不然真得精尽人亡了。"

    于漾啧了一声,将手巾丢到琮墨怀里,“那药对我不起作用这事你是怎么瞒过去的,可有露出马脚?”

    琮墨难得有些羞赧不知怎么说,他越是遮掩于漾就越是疑心。

    她在心中思索,能让秋露都相信的理由,她的目光缓慢得移到琮墨的屁股上,手指骤然紧握成拳。

    琮墨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娇羞地点了点头。

    于漾这回真是被气笑,在琮墨看过来时脱口而出一句,“你也出去。”

    远城外林子里崔明豫接过芃愈递来的箭。

    昨夜雪下得大,今早雪化时吹过来一阵风都能冻得人牙齿发颤,他坐在火堆边上,火烧得旺里头烤着鹿肉。

    崔明豫用匕首割下一块熟肉递给竼愈,竼愈才吃了两口就忍不住吐出肉来。

    肉很柴又什么味道都没有,活像是在嚼抹布。

    他瞥了竼愈一眼,咽下嘴里的肉才说道:“去边上吐去。”

    竼愈猛灌几口水才缓过劲来,待他再抬头时崔明豫已经吃完了一整块肉,竼愈不满道:"仗打嬴了,赏赐的那点银钱全都用来买马了,主将穷到吃饭钱都没有了,哪有这个理啊。"

    崔明豫只是听着没有回话,把最后几口肉吃完喝了几口水顺了顺,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文良马身上,现下打仗用的马不行,穿过黄赛河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马的耐力不足,适应不了长途追击北羌,这马,必须得换。

    崔明豫脑中回想起那片草原,那是片好地方,在北羌看中黄塞河肥沃的土地时,殊不知崔明豫也看上了那片草原。

    他翻身上马后目视前方用着懒散的腔调说道:“仗打赢有赏赐,打不赢要死人的。”

    竼愈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一柄飞刀擦着崔明豫的脸飞过,“世子小心!”

    飞刀卡在了树上上面定了一张纸,崔明豫沉声对着竼愈道:“把它拿过来。”

    竼愈上前把纸摘下来,他匆匆瞥了一眼纸却陡然一惊,走向崔明豫的脚步生生顿住。

    一只手拿过竼愈手上的纸,崔明豫看了眼纸,顿时刺骨的寒意贯穿全身。

    文赤文良分不清,千金来买文良马。

    纸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这么几个字。

    竼愈反应过来对着崔明豫道:“世子,这定是有人故意恶意胡写一通,我们不能信啊!”

    崔明豫翻身上马,目光再次落到那张纸上,眸色愈发冰冷,这种白铂宣纸只有瑞都有卖,他咬牙挤出于漾的名字,转身对着竼愈道:“你即刻带人去抓那个商贩。”

    崔明豫说完头也不回的骑上马就走,徒留竼愈不知所惜地站在原地。

    州署内宅里,于漾静养了两天身子总算不是那么虚弱了,琮墨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梨,他把梨咬出脆响,“主子,粥棚还是没人来打粥,我们要把粥抬回来吗?”

    于漾在整理各地往来的书信,听到琮墨的话头都没抬道:“不必,明早会没有的。”

    北地有个规矩,只要是新上任的官员都要一连施粥七日,这是她施粥的第一天,却没有一个人来,在北地算是丢了大脸。

    她整好了书信刚出屋门,就见秋露朝她走来,秋露整个人还是怯怯,她鼓起勇气道:“于大人,听琮大人说您这几日夜里整夜咳得难入眠,奴婢自作主张给您熬了雪梨羹,大人放心熬的时候堂前的人都盯着。”

    于漾就只是站着没有要接过秋露手上东西的意思,秋露抬起一双杏眼可怜地看向她。

    “琮墨,摆屋里,你跟我来。”

    她说完就向前走去,秋露小碎步跟上她。

    司理院监狱内,于漾才踏进去一步衣袖被人轻轻一扯,她回头看去,秋露眼神里带着恐惧道:“奴婢就在这里等大人出来。”

    秋露说着就要往后退去,于漾抓住她的手腕,嘴角扯出一个笑,“不成,你不进去谁伺候我。”

    于漾的脚步越来越快,秋露被她拖着走,两人停在一间牢房外。

    “狂风吹,吹散世间不平,狂人刀,杀恶人……”

    于漾和秋露走进里面,大汉整个人被吊在空中,嘴里还唱着歌。

    她坐在凳子上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裾,抬眼向半空中看去,“好雅致,在唱两句。”

    大汉立刻闭嘴不唱,他斜睨着于漾道:"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

    大汉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伤,但眼神依旧凶狠。

    于漾支着下巴,看着大汉那张故作坚强的脸道:“鞭子。”

    秋露从一旁的墙上取下根满是倒刺的鞭子,她把鞭子递给于漾时手抖得不成样。

    “你去抽。”

    于漾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秋露却是吓得跪下,“奴婢……”

    于漾看着秋露笑道:“你不抽让他下来抽你。”

    秋露面如死灰的站起身来,鞭子狠狠的抽在大汉身上,大汉愣是一声没坑。

    她抿了一口茶后,看向铁窗外的天色。

    于漾终于开口道:“停。”

    “我昨天说了,在天黑之前,你若不说老巢的位置我就杀一人。”

    大汉嗫嚅这不知道到说什么,秋露上前去听却被喷了一脸血沫子,大汉晃动身体,秋露被撞到在地。

    “腌臜玩意,狗娘养得你有本事先杀了我!”

    大汉话音刚落,隔壁牢房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

    她面无表情指使官差去隔壁牢房,“今天就杀他,吵死了。”

    于漾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大汉身前有几步距离后站定,“今日你不说我杀一人,明日两人,后日四人,你放心你会是最后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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