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赈灾

    夏继承下马探问了几名流民,均发着高烧,因得不到救治,缺衣少食,陷入昏迷。

    偏偏此时又开始下起小雨。

    夏继承蹲在地上回头看向杜大人,为难地摇了摇头。

    杜大人看了看四周,令所有侍卫下马,就地砍树,找来藤蔓树叶,临时搭建一处草棚。将临近的几个难民安置在其中,并留下一些干粮。

    公主等人一同动手,约莫半个时辰便草草搭起。李四李五陪着侍卫们一同将难民转移到草棚中,一切停当众人再次上路。

    越往泸川县去,地势越高,流民活动能力越强,洪水也不曾淹至此处。

    杜大人一行见流民尚有行动能力,便不再停留,直奔泸川县中!

    及至晌午,泸川县入口已然在望,距离泸川县三里处,三千精卫驻扎,黑压压一片。夏继承下马前去询问,岂料三皇子并不在营中,而在县内。

    夏继承抹了把脸前来回话:“大人,三皇子进城了,守将说泸川县现在聚集了数万流民,三皇子担心引兵入城引起流民恐慌,只好暂时驻扎在此。大人,咱们怎么办?”

    杜大人颔首:“三皇子考虑得不错,咱们走。派两个人速去县衙,通知县令牧万民,立即将所有在泸川县的官员全部召集起来,在县衙等候。”

    夏继承抱拳:“得令!”

    公主上前问:“杜大人,您有何打算?”

    杜大人捏了捏胡须,看了一眼公主道:“赈灾为首。先安置,抚民心;再重建,安民生;最后薄赋敛,平民怨。此患可解。”

    公主若有所思。

    “入城。”

    泸川新任县令牧万民,承平三年夏左迁泸川,路遇黄昭,其夫子病逝于途,牧万民命家仆将黄昭送至京都,就读于国子监。时年三十五岁,身高七尺,短须,眉目方正,身形消瘦。

    此时,牧万民穿着墨绿色官服候在泸川县衙门口,县丞陪在一旁,另有两位一脸煞气地侍卫伫立在侧,虽说侍卫是武将,可品级并不比牧万民低。

    牧万民与县丞互相对视一眼,垂头侍立。

    县衙内偶有谈话声传出,似有许多人在其中;县衙外则流民聚团,处处不得下脚。

    不多时,自城中主道上传来马蹄声,威势赫赫,人员众多。流民畏惧马匹踩踏,纷纷躲开,藏入城中小巷。

    牧万民紧着上前两步,不等有所动作,一行数十人便驾马停在他身侧,为首者翻身下马,仅与牧万民对视一眼,牧万民便赶紧低下头上前道:“泸川县令牧万民见过钦差大人。”

    县丞学着县令的样子,赶紧行礼,心头却纳罕:钦差一行如此简陋,竟各个不修边幅,泥浆满身,脏污不堪。

    杜大人带着众人,抬脚便往县衙里走:“所有人都到了吗?”

    牧万民陪侍在侧,匆匆道:“泸川县现有官员均已在后堂等候。”

    杜大人脚步一顿:“蒲州府尹在否?”

    牧万民迟疑一瞬,低头道:“在。”

    当杜大人一行出现在后堂时,后堂一瞬间鸦雀无声,四五十官员站在堂内,竟如同空无一人。

    杜大人随意扫视一眼,众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侍卫自行站立在堂外,公主随杜大人走入堂内,杜大人一屁股坐在堂上太师椅,沉声道:“诸位请坐。”

    “请诸位自报家门,咱们再说其他。”

    公主站在杜大人左侧,夏继承站在杜大人右侧,两人如同哼哈二将,各守一方。

    打头的穿着浅绯色官袍,四十来岁,神情倨傲,却又带着点谄媚之色,令人见之作呕。

    另一边一人穿着深绯色官袍,年近五十,面色深沉,且坐在钦差右手上座,眉目之见带有焦虑,似有不解之困。

    杜大人第一句话,堂下便冷了场,杜大人也不为难,当即开口道:“夏继承,把陛下御赐尚方宝剑请出来。”

    闻此言,众人立即纷纷道:“大人,无需如此。无需如此。”

    尚方宝剑一出,不是杀人便是斩首。

    那名坐在右手边的官员率先拱手道:“杜大人,同朝为官,久仰大名。本官乃西京府尹蒋中正,本官所辖十八县县令均在此地,听凭钦差大人问话。”

    左边那名官员脸色有些挂不住,不哼不哈地接话道:“本官乃蒲州府尹钱代玉,所辖十县县令均在此地,听凭问话。”

    除去泸川县县令牧万民,余下二十七个县各自报了家门。

    “卑职乃郏县县令王义。”

    “卑职许县县令曹观。”

    “卑职萧县县令......”

    .......

    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官员没有说话,站在一旁神情尴尬。

    夏继承抬手一指道:“那些人都是何人?报上名来!”

    钱大人闻言脸色一僵,藏在众人后面的官员斯斯艾艾露出头来,互相推搡了片刻终于有人说道:“小人乃蒲州巡防营主事。”

    有人开了口,后面的人就好说话了。

    “小人乃蒲州功曹参军,见过钦差大人。”

    “小人乃蒲州.......”

    ......

    一连串的蒲州某主事、某参军,在座众人神情各异。

    蒲州府尹钱大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略带尴尬找补道:“此事事出有因......”

    谁知杜大人根本不听他说的话,直接打断道:“好,既然众人都在这里,本官有话便直说了。本官自京城来时,已经见过灾情,比京中预想得要严重。今日又开始下雨,当务之急需先赈灾,其他的事咱们押后再议。”

    “时间紧迫,第一件事,所有人回归原职,清查受灾群众,检查有无身陷水中无法脱身者,务必以救人为先;其二,泸川县收留灾民过多,诸县如有粮草者,需统一调配,不得擅自挪用,稍后所有功曹参军到本官处所来,将所有粮草登记造册,今晚送至驿馆,本官要看;其三,抽出人手,将所有河中、路上浮尸打捞起,尽快安葬,避免瘟疫;其四,各县医者药物是否齐备?若有短缺者尽快上报;最后,受灾百姓数量,安置地点,所需粮草请诸位明日傍晚前报给本官。”

    杜大人凝眉看着众人:“可有异议?若无异议,速速执行。”

    杜大人如此雷厉风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众人互相看了看,面露难色。

    公主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皱眉,这么简单明确的指令有何不懂?为何迟迟不动?

    其中有个县令上前道:“大人,不是我们不肯,实在是人手不足,这么多事,要得又急,咱们哪里能做的了?”

    夏继承当即怒目:“大胆!”

    “钦差之令你敢不尊?!”

    其中一位县令苦着脸道:“大人呐,不是咱们不办,实在是.......人靠两条腿,咱们整个县衙的人撒出去也不见得能救几个人,大人索要的这些消息,咱们哪能不知道重要?莫说大人,便是我们自己也想弄清楚,可着实人手不足,又要救人就要捞尸安葬,又要点清灾民数量,咱们县衙哪能抽得出这么多人手?”

    杜大人冷哼一声:“抽不出就请灾民帮忙,事情是死的,人是活的,还不快去!再敢推诿,立即革职!”

    西京的县令纷纷看向西京府尹蒋大人。

    西京府尹蒋大人眉目深沉,站起来道:“既然钦差大人有吩咐,本官这就照办了。”

    说着,蒋大人率先出了泸川县衙。

    “这......”众人面面相觑,西京一众县令只得退出去。

    钱大人叉着手左右看,见实在无人帮他说话,只能上前道:“杜大人,蒲州已成泽国,我看......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吧?”

    杜大人神情怪异地看向他。

    公主冷笑一声:“你就是蒲州府尹?”

    钱大人双眼觑视此人,诧异道:“没想到杜大人闲情意趣甚笃,办差竟还带个妙龄侍女?”

    此话一出众人色变,不等顾平西出手,一道刀剑出鞘之声锵然响起,下一瞬剑尖直抵钱大人咽喉。

    夏继承惊得跳起来:“公主不可!”

    钱大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色厉内荏道:“你是何人?竟敢袭击朝廷命官?”

    公主冷冷注视他,上前一步,剑尖直抵逼得他不得不退,“你也算朝廷命官?也算一方父母?让你做蒲州府尹,真是朝廷瞎了眼!”

    “你!你是何人!竟敢以下犯上,来人!捉她下狱!”钱大人气怒攻心,怒喊道。

    “狗脑猪肚,酒囊饭袋!”蒲州城尸横遍野,惨状历历在目,公主气急了举剑便要杀他。

    夏继承举剑架住,焦急劝道:“公主,此乃五品大员,不可动用私刑!”

    杜大人此时方才施施然上前,拦住公主殿下道:“殿下,动用私刑要进刑部大牢,即便是殿下也不能幸免。”

    杜大人看向钱大人,眼中泛着寒光:“钱大人,速去救灾,尚有一息转圜。”

    钱大人已经吓懵了,他没想到面前这位妙龄女子竟是公主殿下,如今满朝合适年岁的公主,除了昭武公主还有何人?他竟得罪了这位殿下!这个姓杜的好生阴险,竟不提前告知于他!

    钱大人眼看着站不住,被身旁的人架起,回过神立刻往外跑。

    可偏偏杜大人又叫住了他:“钱大人。”

    钱大人满头大汗,颤颤巍巍回头。

    杜大人问道:“敢问你蒲州城中参军杜景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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