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优秀？”李进源在旁边附和道：“他说话时的确会有这种感觉，让人信服的能力。”
舒文悦领着顾临进入教室的时，全班已经安静下来。
“临哥。”
班上有同学小声的叫到，被舒文悦一个眼刀，立刻闭了嘴。
“行了，顾临，班上的同学都比我熟悉，介绍就免了。”舒文悦看着角落的商则宸：“这里，我跟顾临介绍一下我们这个学期转来的两位新同学，我们这个学期的班长，商则宸。”
然后用尺子点了点商则宸隔壁趴着的那位：“还有我们的语文课代表，楚...念遇。”
顾临先是环视了一圈，语气带些熟悉和怀念的语气：“大家，好久不见。”
用一种略带亲和力的笑容，自我调侃道：“三个月时间，大家应该不会忘了我。”
“谁能忘了你，临哥。”
班里偶有人附和，都纷纷开起了玩笑。
“新同学，班长，还有语文课代表。新同学长得很好看，不过，我们这学期的班委，是按颜值选的吗？”
班上的气氛被几下子热了起来：“看来这学期的学习应该会很愉快，上学快乐，学习快乐。”
顾临轻松愉快的表情，连语气都透着愉悦。
商则宸几乎一下子就理解了乔子衿那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每句话都不会让人不悦，很容易就挑起兴致，然后本能的附和于他。
还有他的神态，动作，语气，都在一个令人舒适的范围内。
像是演讲者上台演讲，每句话，每个表情，语气，都要经过长时间的去训练，让台下的人信服。
顾临，则更细微一些，他像是个天生的表演家，而这个世界，随时随地都可以是他的舞台。
而乔子衿觉得不舒服是因为他的敏感，跟谁都能合得来，看起来跟谁都能相处得好，这除了取决于性格开朗明亮，还有对每个人性格有所了解，本能知道怎么去不同类型的人相处。
“你好，班长。”顾临坐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后，微微偏一些头，小声说道：“还有课代表，多多关照。”
“嗯。”楚衡微微抬起头，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又趴了下去。
困的像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用书竖起来挡着脸，用一种在老师面前自欺欺人的样子睡觉。
商则宸将他旁边的窗帘拉过来点，直接给他挡住外面的光线。
“听课。”
商则宸朝他指了指课本还有讲台，然后就没理会他，埋头抄抄画画一些笔记。
“你在写什么？”
下课后，坐在商则宸隔壁的顾临蹿个脑袋来，突然来了一句，好奇的看着。
英语笔记，顾临的英语不差，只是全部都是专业性比较强的词汇，日常时非常用词汇，一长串词组放在一起就看不懂。
“嗯？关于解剖学？你看起来不像对这类东西感兴趣。”
解剖这个词，跟他整个人的样貌不符合，顾临也很难想象，一个长相干净漂亮柔和的男生会喜欢法医，他看起来太脆弱了些，都说命比纸薄，他看上去就像很薄的样子。
当然，这是对他第一面这个外表的错觉。
“我看起来？”商则宸合起笔记本，换上一副温和表情，看起来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的模样：“我看起来对什么有兴趣？”
顾临稍微想了下：“画画，在太阳下，在风里，背着书包，里面装着画本画笔，手里拿着一个画架，有些惬意的欣赏周边风景，随心所欲的画起画。太阳是你的，风是你的，画画是你的，风景与你想称。”
“这样听起来好像是挺适合的。”
“事实上，我不会画画，我不会花太多时间去做，类似于无目的的合目的性的事情，像这种花时间去野外采风，欣赏风景，我宁愿用这时间来学习。”
“但这样的形容，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朋友，他看起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惜，他除了看书就是泡咖啡，每次见他都是宅在在一处地方，一呆就是一整天。”
商则宸勾着嘴角，饶有兴致的对他说道。
“他会画画。我认识他之前，他其实不常宅着，他会到艺术展看各种艺术品，会到各种地方去看漂亮的风景，偶尔也会拉我去，只是艺术展我看不懂，这种平静且漂亮的风景，我好像没什么兴趣。
不过也有好玩的，比如有次去西藏，是直接趁我空闲的时间拉我过去，那种偶然和突如其来，他带我到民宿居住。
那个时候，很多旅行者一起，在小院子里，夜晚的烧烤篝火，身边都是热情好客的烟火气，让我落到人间。”
楚衡插话进来，他的模样，像是刚睡醒。
他没说，是从前一天的枪林战雨中，从战友的死亡中，从一场血腥暴力中，落入了人间。
司夏嫌他身上的血气太重，带他去热闹的地方，人间烟火的地方，走一走。
一个人杀人了，身上会染上血气，人类看不见，但动物能看见，司夏也能感知。
司夏对每个人的气味都很敏锐，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不幸。
很好，对于这话题，商则宸没什么兴趣继续聊下去了。
“我现在去订西藏的机票。”
商则宸静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
“不是不做无目的的合目的性的事情？”楚衡敲了下桌面，语气轻笑着说：“你瞎定什么票，下次带你去玩，我也想让你去看一些，我觉得好看的风景。”
楚衡这句话，让商则宸心里那一坛子的醋偷偷换成蜜糖，跟楚衡谈恋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这件事，在八年前就知道。
“你就是这个目的。”商则宸补充说明了一句。
顾临觉得自己插不进话，因为再说，就觉得没礼貌了，这两人这么光明正大的调情。
他去跟班里其他人聊天，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去，偶尔笑意回应，偶尔有些皮的调侃，班里不知不觉间，多了个主角。
商则宸观察着他，一旦产生跟他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情，就会被他迷惑。
这种习惯，没有通过训练，基本上不可能。
这种集体讨论，商则宸一般来说不参与，但顾临跟大家聊天，他偶尔也会插一两句话，然后观察对方的反应。
“商则宸，你对这个顾临好像格外的感兴趣。”
听到这话，商则宸倒是不犹豫的点头，看到楚衡想要咬他表情，放轻语气说道：“表演欲望很强，个人感觉很强烈，有技巧的让大家目光看向他。”
“表演性人格，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最怕是两样都占了。”
他感觉到，这位顾临对他抱有别的目的，今天才第一次见，这类人，很可能会因为自己抢了他班长的位置，所以想要了解，当然也可能因为别的原因。
无论哪一点，商则宸都想知道他的目的。
听到这一评价，楚衡难得的认真起来：“这么危险的人，那你还靠他这么近。”
“他都放钩子让我咬，这类人，你现在不咬这钩子，他可能觉得是挑战，谁知道会做些什么，你不如顺着他的反应来应对，他可能就觉得无趣。”
“而且，听班里同学说，他好像也没对学生做不好的事情，帮同学逼走了那个老师。”
商则宸虽然这么说着，也许别的老师也是在他的引导之下，被逼走。
毕竟十六七岁学生，不可能因为一个老师人渣，就把全部老师给恨上，而且新来的老师有一个逼走一个。
不可信任老师，或者这就是他对同学下的暗示。
......
他可能会觉得无趣，楚衡觉得信他个鬼！
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小男朋友要被人勾了去，他两明明就无话不欢，差给杯酒就能拜个把子。
郁闷的要独自喝闷酒，在电话里找上司夏，乱七八糟的诉苦了一顿。
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想不到楚也会有为情苦恼这一天，过几天要到附近办点事，到时候回来陪你喝酒。”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恋爱脑，因为他觉得恋爱关系是相互，平等，互相尊重，同时分寸，这是他想象中的理想型恋爱。
那种，他今天做了一道我不爱吃的菜，他是不是不爱我，他今天没给我煮咖啡，他是不是厌烦了，这种心情，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他是这么认为。
太过矫情，不喜欢就分开，来的痛快。
这种纠结的心情，好像当初也有过一段时间，以为方遇之跟宋小星在一起的时候，他喝闷酒，做各种各样叛逆的事情。
“原来，一点成长都没有。”
商则宸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看到地上多了一罐威士忌，已经空了，楚衡台着眼看他，神情同当初一模一样，有点怨怼。
“今天又和你这位新朋友出去了？”
“小衡，相信我。”商则宸凑在他耳边说，然后吻了一下他。
“渣男都这样说。”
商则宸觉得，现在喝懵了的楚衡，一如当年在天台喝懵的状态一样，同样的可爱：“楚小衡，喝这么多，难不难受？”
“遇遇。”楚衡脑子已经宕机，本能的黏附着商则宸，“你真的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