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

    门外徘徊的风不停歇地冲撞着矮们,欲意闯入室内,与空气中弥漫的酒香来一场大团圆。他们将矮门撞的咔吱作响。

    挂壁灯旁挂着几个兽首,众多装饰华丽的酒瓶被摆在隔板上。屋内烛火依凭烛芯不断燃烧,昏黄的火光氤氲出一个小世界,它的范围直达桌沿。

    在这里,只需一桌一酒一盏灯,无论距离多么遥远,总会有人前来,凑在一起听些八卦。凡是能为人所知的事,再怎么密不透风,也总会在人们的八卦中传开。

    这是独属于酒馆的氛围,但如果桌边没有趴着一个人,那便更好了。

    莱特尔整理好衣装,缓步趋近弗伦达,在离相遇只剩一线时,抬手在他背上敲了两下。

    感到后背传来的震动,弗伦达闷哼一声,逐渐转醒。他抬起头,缓缓睁开惺忪的眼,迷糊中左右探望,最终,他在晕昏的火光里锁定了那人的身影。

    他才刚睡醒,眼睛被手臂压得发糊,自然不易看清右侧站着的人。

    被人吵醒的感觉很糟糕,弗伦达有些恼,但这份恼怒在他识别出来人的衣物后彻底哑了火。

    他猛地从椅子上窜起,脸部被羞耻心染红,连忙向自己的老板道歉:“对不起,老板,我、我实在太困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他手忙脚乱地同莱特尔解释,人看上去清醒了不少。

    莱特尔一时无言,主要是弗伦达头上的红痕太过滑稽,一看就睡得很充实。

    莱特尔深深盯着弗伦达,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实则在思考如何吓吓这个犯错的小侍从。

    他故意规律地敲击桌面,以营造一种独特的气氛,这也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此刻,对于弗伦达来说,自家老板的眼神尤为摄人,配合着那一声声敲击,弗伦达愈发紧张,甚至放缓了呼吸,下意识将手臂背在身后。除了“叩叩”声外,酒馆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他犹芒刺在背,站立难安。

    在紧张蔓延至弗伦达整个心脏之前,莱特尔道:“嗯……谅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毕竟醉鬼们也不愿意看到侍从睡得比他们还死。”

    弗伦达如蒙大赦,呼出一口长气,连忙冲老板道谢,不料全被老板挥手挡走了。

    于是为了弥补过错,更为了表现自己,弗伦达拿起工具就开始洁扫。

    打趣已经完成,莱特尔收回手,迈步返回柜台处。他悠闲地观看弗伦达慌忙的清理“表演”,唇角抿起一抹淡笑。

    默了一会儿,他无奈摇头,留下一声叹息,随后收起浅笑,把控好面目表情,定神准备迎接下一位顾客。

    ……

    弗伦达潜心擦拭木桌,尽可能让水滴渗入桌面裂痕之中,洗净内里污垢。

    少顷,他突然发问:“老板,方才来客人了吗?”

    莱特尔回复道:“没错,进来一位相当慷慨的客人。”他翻出布袋中的一提拉,呈在手中,向弗伦达展示。

    给弗伦达观赏过后,莱特尔将手心扣翻在桌面,用拇指捏着它把玩。他手法娴熟,修长的手指呈半蜷态,指节上下起伏,只是漫不经心的晃动,便将那枚金币从一头转向另一头。

    “海神在上,感谢这位仁慈的客人!”弗伦达发出一声惊叹。

    无需多言,弗伦达自然明白这又是一位追寻人鱼而来的客人,可如此大方的倒是头一次见。

    在金钱振奋下,弗伦达更加卖力工作。

    于他们交谈之际,陆续有客人步入酒馆。这座偏远之地的小酒馆总算恢复了往日生气。

    ……

    酒客们大多三五成群的围着张木桌,互相吹嘘近两日见过的奇观。

    与此同时,莱特尔与弗伦达正低声进行他们的交谈。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今日应是起风之日,外界风如此喧嚣,为何那位客人来时不见风?”莱特尔停顿片刻,“这给我一种不协调的古怪感——客人们也姗姗来迟。”

    “他们说今日收成不好,来得晚些,至于别的,许是海神心情不好……您累了吗?”

    “我的确累了。”

    莱特尔右手搭至肩头,略微舒展僵硬的臂膀,直至疲惫感有所减轻。

    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超自然的物种,只是今天的种种迹象都透露着一丝诡异气息,令他感到不适。

    或许真的是“海神心情不好”呢?毕竟这世上并不存在肮脏的邪祟,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不是吗?

    阵阵困意泛上心尖,莱特尔打了个哈欠,擦掉眼角溢出的泪滴,强撑着继续工作。

    外界尚未黑夜,酒馆仍需开张,他还不能睡。

    只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困?

    ……

    太阳落下山去,月亮替它做接续。辉月静静倚着夜空,为部分生灵传递生的喜讯。周边无一家灯火,唯留空落与寂静。

    而唯一仍在运作的,便是莱特尔的酒馆。

    守夜的护卫们开始挑灯巡逻,街上除了他们再无别人。

    困意已经消散了不少,太阳穴却隐隐作痛,莱特尔两指抚上那里,依着骨骼凹陷处按压,以缓解疼痛。他抬眼观察时间,沉声道:“弗伦达,来收拾下,准备打烊了。”

    酒馆二楼共四间卧室,两间给他和弗伦达居住,剩下两间专供出租。

    看着弗伦达熄灭蜡烛与壁炉,莱特尔动身锁上酒馆的大门。

    黑暗中,弗伦达点起一根蜡烛,火光瞬间驱散黑暗,晕染了四处。

    他们先后走上楼梯,走到自己房间门前。

    莱特尔右抚上门,门在推力作用下缓缓展开一条细缝。突然,他似想到什么,手上动作顿住,扭头望向弗伦达。

    弗伦达举高蜡烛,让光扩散地更大些,随后侧身同莱特尔道别。

    他道:“明天见,愿您好梦!”

    光晕拍打在他脸上,烛光明灭,衬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也将他的笑容传达给莱特尔。

    莱特尔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忙碌一天还这么精神,

    不过呢,在闭店后告别,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一件约定俗成的事。

    他同往常一样,回复他道:“晚安。”

    说完,他便推门入室。

    房间构造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两个柜子,柜旁吊着一个挂灯。他的房间正对大海,海风吹拂过边窗,使窗框轻微晃动。恬静的月光淡淡照在地上,为地面敷上一层细霜。

    月光虽不如日光那般耀眼夺目,却依旧能明亮莱特尔的卧室。

    无需点燃烛火,他能凭着这点洒落在地的月光,摸到自己床前。

    褪下繁重的衣物,盖上较为舒适的铺盖,疲于应酬的他很快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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