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鹿的思绪万千，一方面，他想到这个角色网传将由许风白出演，一方面，他还对王导前几日给自己递的那个本子恋恋不忘。
他想再挣扎一下：“可是……”
“没有可是，”李蔷的面色变得极冷，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我和公司综合评估下来最好的决定，你可以不听我的，但你敢不听公司的吗？”
垂在身侧的手被捏紧又放松。
姜承鹿重新低下头，顺从道：“知道了。”
……
庆功宴是玉兰奖主办方筹办的。
但与其说是给得奖的人举办的庆功宴，倒还不如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名利场。
顶着李蔷警告的眼神，姜承鹿直奔李导的方向。
李导是近些年势头很猛的新锐导演，虽说资历和口碑都不如王导，但胜在他拍的每一部剧都
几乎是大IP和大制作。
估计是这几年的红气养人，李导据说格外的心高气傲和不好说话。
“李导您好，”姜承鹿站在他的面前，伸出了手：“我是姜承鹿。”
李导左手拿着酒，目光淡淡撇了一眼他的手，并没有动作：“我知道你，‘最佳新人奖’的得主嘛。”
察觉到了他的轻蔑，姜承鹿自然地放下了手：“是的，很高兴您能记得我。”
“听老王提到过好多次了，”李导皮笑肉不笑：“今日一见，果然长得漂亮。”
姜承鹿知道李导和王导关系不和，也明白了他在有意为难，笑容收敛了几分。
至于李导说他长得漂亮，其实也并不是夸奖，而是在挖苦他爱豆转型的经历。
不过，李导说的话已经算客气了，更过分的，他见过，听过，也经历过。
于是，他语气谦卑：“我只是想求一个机会，请您不要带有色眼镜看我。”
……
脚步如灌铅一样沉重，姜承鹿堪称失魂落魄地走开了。
李蔷虽说对他严厉，但见其这副样子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同时，刚刚公司打电话过来说，其实他们想要姜承鹿争取的那个角色，李导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并且态度强硬，绝不考虑更换。
便开口安慰：“李导的难缠我也早有耳闻，被拒绝了没事，下次总还有机会的。”
“你为什么……”姜承鹿梗塞，没问下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他的退圈之作？
“什么？”
“没事，”姜承鹿恢复了平静：“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
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姜承鹿有了想用力砸上去的冲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他忘了，但其实并没有，他仍然很在意。
如今，他一样无能，像十年前一样，那样渺小，迷惘。
“小鹿。”突然有人叫他。
愕然回头，姜承鹿喃喃：“风白……哥。”
许风白坦然地几步上前，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唉。”
“风白哥，你真的要退圈吗？”姜承鹿的语气急切。
“李导告诉你的吧，他还真是藏不住一点事，”许风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小鹿，你是真的想要那个角色吗？”
姜承鹿不答，直直地看着他。
许风白不明所以，良久后不可置信：“你不会真的和公司签了那个合同吧！”
“嗯，”姜承鹿苦涩地压下嘴角：“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许风白张口还欲说什么，但转念想到他当时的处境，只能叹气。
“其实事情没有李导说的那么严重，”许风白斟酌着语言：“如果公司必须要你拿到这个角色的话，我完全可以让给你。”
“不用了，”姜承鹿坚定摇头，“我其实已经接到了心仪的本子了，这样其实最好。”
“对了，风白哥，你到底为什么要突然退圈啊？”
这话姜承鹿一直想问，明明当年那么苦都撑过来了，现在的他，事业已然有了起色，又有名导看重，大量粉丝榜身，可谓是佳的上升区，那为什么要退圈？
“你还记得我的理想是最一名纯粹的创作型歌手吗？”许风白同样转头看向镜子：“当时想着先去演戏，等有流量了我再好好唱歌，可现在，有谁会说我是一名歌手？”
“我感觉我已经不像我了，但我想把真正的自己找回来。”
……
许风白先一步离开了，姜承鹿捧起一把水洗了个脸，也走出了洗手间。
因为很少会有人来洗手间，所以过道黑乎乎的没有光，目光所及之处也是空无一人。
姜承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却在转角处遇到了一个人，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已经换回轻巧衣服的沈秋彤正倚着墙，微阖着眼，姿态放松。
姜承鹿与这位当红女星并无私交，但去宴会厅还必须走这条路，过道也很拥挤，他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沉默许久，姜承鹿还是开口：“前辈您好。”
沈秋彤有十几年的出道时长，资历比姜承鹿大了一大截，更何况她还本来就其比稍长几岁，所以担当的起这一声“前辈”。
美目流转，沈秋彤像是才注意到他，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不用那么客气，再说，我现在应该叫你‘搭档’，希望我们接下来得一段时间能合作愉快。”
“搭档？”姜承鹿觉得这个词从沈秋彤的嘴里说出来，对自己很是烫嘴：“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我接了王导的新电影，刚刚听你的意思，你不是也准备接了？”
沈秋彤笑得张扬，美得也很张扬。
不由地被晃了一下眼，姜承鹿随即语塞。
很明显，这位大明星刚刚听到了自己与许风白的谈话，可偏偏她没一点偷听的自觉和心虚，反而坦然到可怕。
“前辈，你真的要接？”姜承鹿犹豫过后，弱弱地问出一句。
王导的新电影名叫《吾妻婉婉》，是个偏文艺风的催泪电影。
可虽有王导，但总归题材摆在那，所以投资和制作都算不上大，简单来说，不像是沈秋彤这个咖位会选择的剧。
更何况，听说，《灵妖传》剧组很早就表达出了很想邀请她去做一番大女主的意愿。
“我看中这个剧本不行吗？”沈秋彤回答地理所当然，快速地压下了眼底的一抹心虚。
这个剧本倒还确实算是圈内少见的好，不然姜承鹿也不可能这么想出演了。
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说法后，姜承鹿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要知道，只要有沈秋彤的加入，那这个剧本的热度潜能可就稳稳地上了个大台阶啊！
说不定自己也能多很多筹码去和公司对峙了。
于是，姜承鹿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前辈，谢谢你！”
“谢什么？”沈秋彤有点好笑：“这是我自己想接的，又不是为了你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