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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与怨,缠不休

    外观瞧着萧瑟,庙内却是别有洞天。

    是一尊半人高的神龛静置在高台,右侧竟还有一盏持续燃烧的长明灯,火光打在神象模糊不清的面孔上,格外妖冶摄魄。

    台下的铜盆里,除了纸钱灰,还有些香火余烬。

    暗沉的红帘交错杂乱,整观的烟火气息似一衰丧美人甸匐在神龛脚下偷生,任着那盏残灯晕染。

    “这神象…不是巫陵王吧,他…他是女的?”夭之凑上前来仔细打量这尊神像。

    她不像寻常观庙般庄重,而是双手被一铜链高高吊起,细链沿着铜象缠绕深深扎进地底,如此匪夷所思,倒也有了股沉寂肃杀的余味。

    “别碰。”黎程出手制止了夭之想触碰铜链的手。

    “可她…好像时谙姐…”夭之说着说着就哑了声,他记得唐时谙死前也是这般,双手被吊起,一袭红长垂地掩住了血肉棋糊的腿,眼中的凄凉,夭之能记住一辈子。

    “过来看。”黎程不会哄人,更不会哄狐狸,看惯了满目疮夷的刺容,不会懂得人情世故的暖凉,他只能试图转移别的话题。

    夭之侧头望去,却见黎程站在长明灯后打量石壁,火光零落,把他的身影拉长。

    收回视线,夭之走上前,沿着他目光看去。

    很普通的石墙,斑驳的壁面似戏子脸上的残妆。墙间有许多错乱的凹槽,里面黏着一层脂物,反射着点点烛光。

    庙里是很死灰暗沉的,这就一么盏来路不明长明灯,根本照不完这四四方方,夭之小心翼翼凑上去,惊异地发现这四周石墙周围竟被上了一层油墨,虽然蒙了灰,但还是能略略分辨。

    黎程好像也发现了这点,鹰隼的眸子在石墙的凹槽停留了会,随即转过身看着燃烧的长明灯,盏里的灯油似永远烧不完,没有异味,没有烟袅,就仅仅是燃着。

    黎程轻微感眉,心中了然。

    他抬起弯刀指向长明灯中烧得正旺的火苗,刀尖一挑,带着烈焰的灯芯就这么被人挑起,稳稳地放置在石墙的凹槽之间。

    火焰与槽中脂接触的一刹那,只见那一点橙红如导火索般,顺着壁上每一段凹槽覆盖,所过之处具是的烈焰。

    古庙被盛火照得敝亮,壁上的油彩一览无余,繁复精致的线条飒美绝伦,衣褶疏密走向能看见人物重顺朝巡,云纹涌动于重檐叠阁之上,每一个场景过场都是重彩华丽。

    火光在眼中零碎出一片星河,夭之头一次见到如此绝美之景,惊得说不出话,几乎移不开眼。

    “碑的背面大概就是复述了壁画的故事。”黎程沿着石壁边走边道。

    “苗脉的话,那是应该是苗人的文字,”夭之惊道:“你竟能看懂?”

    “嗯,”黎程到也没有遮掩:“以前在湘西做过任务,略懂一点。”

    “那…那能看懂这画上的内容吗?”夭之期待地望去,却见哪那人己经走到下一处石壁,不知为何,他眉头还是锁着。

    “看着画,慢慢听。”黎程言简意赅道。

    第一处石壁上,是一位姿容绝丽的美人从云层间坠落,底下是百性民众跪在无数骷髅上起伏朝拜,九尺墨彩点缀其间,美人镶宝金簪,罗绮珠翠,但不知为何,她的眼睛被条白布遮盖着。

    他边走边看,像是连环画般记刻着每一个场景,黎程口述简单,在心中琢磨了会儿,大概能知晓这是第一个场景。

    南渊不牧之地,战乱横生,底层百姓苦不堪言。最后,发展成了一波又一波的起义军,反抗他们的上层统治阶级。

    那些整日淫欢作乐的贵族权臣,见起义军不断壮大,顿时慌了手脚,就在起义军打上军事要塞时,却发生了件令人胆寒的事。

    起义军头领于一天夜晚暴毙而亡,接着军中闹起了致命的疫病,马匹和畜牲发疯似的咬人,一时间整个军中乌烟瘴气,掀开帐布,只有横死的士兵将士。

    战局扭转,没有解药的起义军,被打的节节败退,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敌人是花了重金,从湘西请来了一只苗脉作暗箭,利用他们特有的乌蛊之术,不动一兵一卒就大败起义军。

    而那只苗脉的魁首,被人们称呼为“巫陵王。”

    “他们请的了魔,那我们就求神!”

    起义军和底层百姓一起搭建了个神坛,鼎里面全是杀的牛鸭之食,他们跪在神台下日夜祈福,就连四粗五壮的大汉,也是诉说着诚恳之词。

    或许是因为如此炽热的真诚打动了上天,在芒种那一天,云层涌动之处,竟当真从天空坠落了一位绝色神女。

    神女带着黎民百姓破开了乌蛊之术,有了精神支柱,义勇军一鼓作气打入了宫殿,正想把割来的皇帝首级献给神女,不料神女法力失控走火入魔,一夜之间,宫殿里大火四起,无数人的惨叫响彻四野,所有人的生命都被失控的神女屠杀了个干净。

    夭之伸手,指尖触碰上层层叠云的大火,缭乱火光中只有一个点大的白色身影,被周围衬得朦胧,她眼前那双白绫被取下,天幕上的皎皎白月,竟成了一个血丝密布的眼球,眼廓很大,似在看着底下一出好戏。

    第二副石墙,是神女跪在神坛之上,她又一次缠上了白绫。

    底下是换了一副新面孔的黎民百姓,而在人潮涌乱的地方,是一抹黑色的背影与周围格格不入,他似乎正朝着神坛的方向走去。

    夭之,认真听着这一段绚丽的故事,围着第二面石墙慢慢走着。

    神女在第二日天空出现朝霞时恢复了理智,她自己负荆请罪,跪在来时的神坛低头向苍生认错,可苍生没打算就这么原谅这个罪恶的神。

    人潮蜂拥而上,他们拆毁了曾经日夜起伏的神坛,忘了曾经,可是拼死替他们破蛊,而自己因在凡间用的法术而遭受二十七道雷刑的神女。

    不过现在苍生也确实回报了她,他们把跪在台上宛若白莲的女人,狠狠拉下来,拼死用力踩她踢她打她。

    她被所谓诚恳的苍生踩断了六根肋骨,打得皮肤掺出了血,带着地上和他们脚下的灰尘泥土,把那件素衣弄得脏污不堪。

    一群人像是把她当成了泄愤工具,看着地上体无完肤的神女,他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第一把火燃起了硝烟,他们要把神女和这凌乱的神坛一起烧成灰烬,用神女的圣格来慰问死去的亡灵。

    火遇上酒水窜得更高,烧的越旺。

    可就在火苗台上神女衣角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人群中窜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冲进烈焰,劫走了万念俱灰的神女。

    “巫陵王!”人群里有人惊呼,来者赫然是苗人魁首,不知是什么阴谋诡计,竟没有死在大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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