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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欢篇4 神君奇遇

    “殿下。”

    宋征出声打断。

    “并非是有意欺瞒,而是宋征未作好此时言明的打算。”

    玄笙把溪欢拉到身后,“可你总得说清是什么恩罢?别妄图借这破借口接近殿下!”

    “……不是借口!”只辩解一句,余下的话都咽在喉里。

    弓弦刚一绷紧,手指罔顾利矢压了上去。

    “殿下?”

    “不可威胁人,玄笙。”

    见此,昭儿急得团团转,“玄姑娘,你可别伤了殿下!”

    一丝血隐出,玄笙赶紧松了弓臂,气得险些扔掷趁手多年的弓箭。

    这人半天都不解释清楚,还不许她威胁他一下?

    “不知殿下可还记得,五年前我祖父寿宴,宴间我落入偏院的池水,是殿下不顾安危进行搭救,幸而得以活命。”

    语毕,宋征又恭敬拜了一拜:“殿下之恩,宋征一直在寻机相报。”

    言语跟记忆里的那个晚上重合。

    她当然记得,只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救人,不仅感受到那可怕的冻寒,还险些赔上了自己。

    “可我救的怎会是你?”她脱口而出。

    玄笙在旁忍不住嘀咕:“还真有此事?”

    溪欢点点头。

    “当年我刚醒来,便见国师大人领着宋毅公子,抬了几担厚礼上门,道是多谢我救了宋毅公子。”

    “而国师大人一向忠直,此事有何可作假的?”

    宋征垂下视线。

    “因个中事由,父亲一早就带我回边境,而兹事体大,不可就此晾着,祖父总要给王上一个交代。”

    “也是。”

    “不过谢礼已赠,此事又过去多年,往后就别提什么报不报恩了。”

    “殿下之恩,宋征不能不报;父母之命,宋征不敢不从。”

    “真是冠冕堂皇!”玄笙扑哧笑出声,“宋征。”

    “报恩报恩,若我今日不说,你还要憋到什么时候?”

    “……”他面色平和,却又显得极为死板:“救命之恩岂能随意而谈?当以先邀殿下商定宴期,特设几十桌筵席来昭告恩情,另为殿下逐一了却烦忧。”

    两人闻言一怔,这宋征多少是个木纳之人。

    玄笙冷眼瞥去:“殿下不入宴席多年,岂是你说设宴就设宴的?”

    “是的,宋征。”

    “我一贯不喜宴席,这不许多言,那不许多食,还不如待在府里自在呢。”

    “且托你的福,那夜落水之后,父王准我不出席任何一场宴,深得我意,你我都不亏,设宴之事就此作罢。”

    “可救命之恩绝非小事……”

    “你,打住!”溪欢急忙开口,生怕他又扯些什么道义之言。

    而玄笙趁机接过话:“殿下请你教骑术,你且尽力而为,不也是报恩了?”

    “我本就要精进骑术,每每随你们一趟,三人而行,非但不落人口舌,还能一举三得,多好?”

    热风难为情,汗珠流落,溪欢咬了咬下唇。

    一时两人都不应声,玄笙左瞧瞧右盼盼,心里霎时有了个底。

    她呀了一声侧身,绕着溪欢走了两步。

    “殿下是请宋公子矫正射姿?”

    “我来帮你啊,殿下。”隐着绵绵笑意,顺势将弓箭塞在溪欢手里。

    身子相倾,引她抬直臂弯拉弓,一个猛地转身。

    前方正是箭靶处。

    “玄笙!”

    她假装没有听见,搭在肩上的两臂微微使劲,箭矢随即离弦而去。

    “嗒——”正中靶心。

    “矫正射姿免不了触碰,宋公子一介男子,多有不便之处,而我同为女子,自然能更好帮助殿下。”

    温热气息偏离,玄笙稍作起开,提起旁侧筒里的箭矢。

    “倘若矫正射姿算不得报恩,而殿下终归是要学骑术的,你我一并研习,日后对彼此的实力都会有数。”

    余光目及立得板正的身影。

    “宋公子,你说是罢?”

    “全凭殿下做主!”

    他无法否认那话,确实有所不便,他是愿意两人独处的,但容易招惹闲言碎语。

    得到首肯一般,玄笙望向溪欢,如是催促道:“殿下?”

    像是自证此身射姿已成,又是一个敏捷搭箭拉弓射去,刹那“嗒”的一声穿透靶心。

    射姿挑不出半点错漏。

    溪欢回眸见之,久久不语。

    多年来两人相争相斗,诚然她言之有理,即便她多次护着她,心头那抹胜欲也不愿就此应下。

    “无人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下了!”玄笙自顾自开怀。

    只一眼,便知她心中纠结。

    “殿下尽管放心,这不是有宋公子在?他可随时督促我,言尽我的不足,定不会坏了你的事!”

    递来台阶,溪欢就势而下,边紧握着弓臂,边嘟囔低语:“……哼,我又不是不信你。”

    “宋征,你且稍坐片刻!”

    抬手,箭已蓄势待发,而又停足了几瞬,玄笙明白她的意思。

    上前几步靠近,轻轻触碰她的肩背:“殿下这里,挺直一些,手再微微侧左。”

    顺着言语调整了一下。

    “放!”手中力气全然释放,箭闻声而飞快入靶。

    又拉过一支矢,瞬发飞跃而去。

    第三箭、第四箭……几个时辰后,几十支箭先后而出,靶心满了又空。

    “殿下,今日且作罢。”宋征倏然启齿。

    无动于衷,箭矢复悬于弦上。

    玄笙一把夺下,“过犹不及的道理,殿下不会不懂!”

    “……”溪欢回过神来,下意识嘴硬道:“玄笙你这是做什么?本王姬不过是乘胜追击!”

    暮色苍茫,额脑汗粒连连,或许是热浪奔涌,抑或是紧张所知。

    宋征上前递过丝帕,压低嗓音:“殿下若是拘谨,我可言玄姑娘多有不足。”

    “宋征,你这是何意!殿下紧张,你来怪我不行?”

    气得她都不再维持表面,喊那句虚伪的“宋公子”。

    “……没有的事。”溪欢接过帕子,紧绷神情霎时退去:“今日多谢二位!”

    “时候已不早,往后下学后须得麻烦二位。”

    尽管她不愿承认,玄笙确实仔细,在认真给她矫正。

    射姿胜过一筹,亦是狩猎胜她一筹,这一下午的“帮助”,大大满足玄笙的胜欲。

    “那,殿下明日见!”她饶有兴致摆摆手,故意无视杵着的木头,小调已然哼在喉间。

    溪欢欲随后而出,不料听闻身后传来:“殿下且慢。”

    闻声止步,意识到手上还攥着丝帕,并不是昭儿给她的。

    几下迟疑道:“还是……我洗净后再还你罢。”

    归还一张用过的丝帕,实在是不够妥当。

    “并非是此事。”宋征摇了摇头,趁势错开视线:“宋征是想问,不知能否有此殊荣,哪日邀殿下共进晚膳?”

    “殿下不喜筵席不可设宴,仅如玄姑娘所言,只教殿下骑术来报恩,多少有失礼数。”

    “……”这厮长在边境,竟是犹犹豫豫,空有一身礼数,没有半分干脆?

    她抬眸而仰视,落在眼中的他始终微低着头,躯体直直紧绷着,似乎一有拒绝,便会跌入惆怅之渊。

    溪欢甚是无奈:“宋征,你……”

    “好啊,我也去!”玄笙扬声插进话。

    只见她站在小道上,两手交叉抱着臂,“不妨就今日?免得有谁夜长梦多!”

    罢了。

    咽下婉拒之言,溪欢回头望去,“我要去云津王城最贵的酒楼!”

    “宋征,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殿下欢喜便可。”宋征连忙应允。

    三人随车夫同行,各坐在各的轿子里,各怀各的心思。

    临近云涧阁附近,原以为将是三人的不平静,“吁——”的一声,前后马车皆骤然而停。

    玄笙疑惑掀开帘子,“到了?”

    “小姐,尚有一段距离。”驶动马车的人摇头。

    前车是殿下的车,稍一抬眼,是虚空之上有位女仙君拦住了去路。

    “在下竹默,受逄遇神君所托,前来邀二位用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二位?邀谁跟谁去?今日真是热闹。

    料是无人会拒绝,话语间前后两顶轿子凭空无影,眼前景象大变,稳稳落在远远的华灯如昼处。

    犹闻玄笙的惊讶声,又恍若是一个错觉。

    轿里的人步出,不自觉顺其手势去瞧,头顶方形牌匾上,赫然是“栖云居上”四个笔力遒劲的金丝大字。

    是那座游离于寻常酒楼外,不与他者论长短的奇楼。

    栖云居上,乃逄遇神君所设,五国繁华地段,皆有其楼矗立。

    “……听闻食材取自天地精华,菜式样貌怪异,滋味新奇鲜美,品尝者无不流连忘返,未尝者无不垂涎三尺。”

    “殿下,是栖云居上!”

    昭儿难耐激动,紧拉着袖间叨叨个不停。

    “一日只供三桌,只接待有缘之人,素来不称华贵顶奢,只因价码随意,低则几锭碎银,高则千两黄金,于人族而言,是念兹在兹的几世难求。”

    人界有五间栖云居上,人族或非人族前去相求,总逢楼里仙君道“此生无缘”或是“此缘未到”,若问缘为何缘,或是缘是何时,又复天机不可泄漏。

    五千多年来,无人知逄遇神君此举是何用意。

    这等好事竟能落在她们身上?

    过往的路人,见栖云居上今日有接待,纷纷惊而停下步伐,又满是羡慕之意。

    “不知仙君说的是哪两位?”溪欢收了收心绪,平静而道:“方才我们一行人要去云涧阁,烦请仙君寻下玄笙姑娘,为我们解释一二。”

    宋征站在轿子另一侧,明显也是在为此困惑。

    “瞧我这嘴,不慎说快了!”

    竹默仙君轻拍一下脑门,恭敬抬手道:“是溪欢殿下,与宋征公子。”

    “自然有仙君跟玄姑娘解释的,殿下无须忧虑。”

    “多谢仙君。”而溪欢稍有犹疑,昭儿比她更想去。

    “殿下去罢。”

    昭儿笑着扶她下车,“无缘正好,昭儿可去逛逛夜街!”

    “好,你且逛着,看中何物都记我账上。”

    引路进入,二人步步随后。

    楼宇光彩华丽,前厅幽幽琴音环绕,空旷但不冷寂。

    中央屹立着一樽盛大的连枝灯,主灯柱似树枝干,共分八十一支,灯盘上红烛摇曳,远看若火树生花。

    薄纱宫灯层层高悬,琉璃灯顺阶梯而起,一片璀璨之色。

    錾刻彩绘式的梁栋,墙悬几作鸾翔凤翥之字,几幅奇山秀水之丹青,相较之下,一幅画像稍显粗略,只辨得出是位气质清冷的女子。

    “那是?”溪欢问。

    竹默仙君笑道:“逄遇神君拙于绘事,让二位见笑了。”

    画像气息生奇,明明未至桂子之季,鼻尖有淡然的桂香旋绕,如处于桂花树下,遇那树下悲泣之女。

    幻觉散去,心犹痛之,压得她发闷。

    “敢问仙君,不知此缘是何缘?”自知不会有答案,宋征还是问了出口。

    “到了。”竹默推开厢门,回头道:“我是不知,依仗逄遇神君的考量行事。”

    “二位请入座。”

    不知是用法术烹制食物,还是以法术变幻佳肴?

    正欲问之,几位仙君鱼贯而入,手中盘盂一一落下,九道菜肴、一小壶酒酿。

    道道样式特异,鱼身而鸟翼之鱼,展翅腾飞之仙鹤等,做法言不出具体,只知是见所未见。

    仙君施施然执起酒器,“尽管二位未满岁,这法术特制的酒酿,不会醉人的,但饮无妨。”

    酒酿自瓶口而出,桂香缓缓而来。

    “这是逄遇神君所愿,二位无须付一毫财帛。”

    摆手间,众仙君原地无影,空余一句话入耳:“二位慢用。”

    一墙之隔的楼外,马车旁的玄笙冷着脸,“不知仙君是何意?我们三人而行,却只邀他们去用膳?”

    “方才与姑娘解释过,姑娘不是逄遇神君的有缘之人。”

    “那你说说,何为有缘?”

    “不可说。”

    “……”来来去去,就这一句不可说!

    她累了。玄笙气哼哼转步而行,没走两步,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听闻是断缘,唯有缘分将尽的人,才能到栖云居上用膳。”

    语末冷不丁打了个酒嗝。

    “你怎——”嘎然顿住,来者不是寻常的醉汉,那飘然神息昭示他的身份。

    而一仙气乍现,搀扶上那股神息,几分不自然相视,“姑娘勿往心里去,他醉得不清醒,信口胡诌的!”

    玄笙了然般点头。

    “羌戎,你又醉酒。”

    “与你何干?霁朗!”

    闻言,名为“霁朗”的仙君,直接撒手不管,那神君身子晃了又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天帝有事寻你。”

    “你怎不早说?”

    醉醺醺之容,瞬然归于清明。

    眨眼间,一神一仙须臾踪迹全无。

    这一下子,玄笙思绪乱了,不知那话究竟是真言还是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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