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

    杜至善的眼神错过苻庆向后看去,床榻上的纱幔已经放了下来,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里头的样子。

    “没想到公主已经就寝了,多有冒犯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苻庆笑着安慰杜至善道:“你我之间何须这样说。”

    杜至善这才想起来自己本意是想要说什么,“公主,我是为上午之事特来向您道歉的,今天上午是我太过于急躁了,话语间中伤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苻庆此时早就忘记了上午自己和杜至善究竟是为着什么吵的架,因此答应得也格外爽快。

    “上午的事我亦有不对的地方,今日我的心情不好,你才是被我误伤的人。日后你若再遇到这种情况,早早躲开便好了。”

    “怎么可能?”杜至善下意识反驳,“我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与公主已经成婚,那公主心情不好的时候我自然要陪着你。”

    苻庆没想到杜至善居然会如此配合自己,就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一时憋不住竟然笑了出来,笑过之后才觉得不妥,赶紧找补道:“那我就提前谢过你了。”

    杜至善笑一笑当做还礼,接着向公主解释说:“在宴席上我遇见了几位原先一同在国子监编书的旧友,大家久别重逢想要多喝几杯,今晚可能会回来晚一些,公主不必等我,自行安歇便是。”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苻庆将真心话憋回去,耐着性子嘱咐道:“那你注意身体,若需要什么,随时让决明回来告诉松醪。”

    杜至善点点头,俯身行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杜至善的背影逐渐隐没在夜色中,苻庆重新关上门。

    伸手掀开床幔,程怜香侧着倒在床榻上,此时见着苻庆一条腿跪到了床上,程怜香心中一惊,急忙想要站起身,却被苻庆轻轻一推又倒在了床上。

    “苻庆!”

    苻庆没有再说话,而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中衣系带,接着两条腿都跪到了床上。

    程怜香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打颤,“你,你要做什么?苻庆我告诉你,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做是不对的!”

    “为什么我不能这么做?”苻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睁着大眼睛看着程怜香。然而与她天真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她已经敞开的中衣,虽说里头还有一层贴身的里衣,但程怜香甚至已经能够从敞开的衣领中看到一根深红色的细带系在苻庆的颈上,那是苻庆的肚兜。

    程怜香只觉得这个局促的空间好像变得越来越热,自己的脸也已经越来越烫,连带着身上好像也变得火热起来。一股火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烧去,烧得程怜香仿佛要失去理智。

    “苻庆,你,你不能这样做……你,你已经成婚了。”

    从前程怜香最不愿提及的字眼,如今却成为程怜香想要利用来唤醒自己的锥子,他巴望着能通过这些伤人的字眼疼醒自己,好让自己不再继续沉沦下去。

    “程怜香,你大晚上的偷偷跑过来找我,不就是为着这件事吗?”苻庆的声音很轻,在程怜香听来却像是带着一种蛊惑,“难道你还真的只是过来与我话家常的?”

    “我没……我没有……”程怜香已经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苻庆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有些难耐地仰起头,露出了最脆弱的喉咙。

    看着程怜香的动作,苻庆发出一声闷笑。“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

    “公主,我们不能……我……”

    后半句话被程怜香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苻庆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若说刚才的程怜香还能带着残存不多的理智挣扎一下,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了反抗。就在这一霎,程怜香已经全然忘却了帷幔外的世界。在这道纱帐隔绝出来的小小天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能拥有的也只有彼此。

    他终于不用再想着横亘在二人中间的阶级差距,也不用在意苻庆与刚才门外那人究竟是否心意相通,更不用在意自己在苻庆心中究竟有没有占下过哪怕一点点位置。

    他只知道,起码在现在这一刻,苻庆是只属于他的。而他,也只属于苻庆。

    帷幔内的光影昏暗,程怜香甚至都看不清苻庆的表情,因此其余的感官也格外敏感。就在他被苻庆亲得脑子都有些迷糊的时候,程怜香忽然感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中。

    “苻庆!”

    程怜香的手现在还被绑着,因此根本没法阻止苻庆的动作,所以才会格外着急。

    “苻庆,你别这样!别这样!”

    二人都喘着粗气,额头抵着额头停在原地。苻庆的手还没有抽出来,此刻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娇媚。

    “程怜香,还要守着你的小童子身呢?”

    若只是为着这个,程怜香是断不会叫停苻庆的。刚才那一霎他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记了,怎么可能还想得起来和春班的什么规矩。但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超出他的预料了,他甚至到现在还想不通苻庆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对待他。

    苻庆又想要吻上来,却被程怜香偏过头躲过了。苻庆不在意,干脆一低头吻上了程怜香的下巴。

    “公主,你是不是喝醉了?”

    亲吻的动作忽然停止了,苻庆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怜香。

    但是在程怜香眼中,他却以为这是苻庆被自己说中了心事,赶紧再接再厉说道:“公主,你醒一醒看清楚我究竟是谁,我是程怜香啊。”

    苻庆真没想到两个人都走到这一步了,而程怜香居然以为自己是认错了人才会想要扑倒他。

    程怜香见苻庆还是不说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被那个吻点燃的热情也逐渐冷却下来。

    “我就知道,公主是不可能这么对待我的。”

    说完,程怜香露出了一个仓皇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你以为我是喝醉了酒乱性,所以才会想要轻薄你?”苻庆的声音冷冷的。

    程怜香当然不希望得到苻庆这样的回答,却也不敢说什么,因此只是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你想错了,我现在很清醒。”苻庆忽然欺身过来,两根手指狠狠捏住程怜香的下巴说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程怜香,我想要乱性用不着醉酒来做借口。”

    程怜香的眼睛慢慢睁大。

    “我只要想欺负你,就欺负你。”

    说着,苻庆又想要吻上来,却没想到程怜香忽然剧烈地反抗起来。事实证明程怜香到底还是个男性,在奋力挣扎之后虽然还是没能将那条腰带挣脱开,但终于拉开了和苻庆的距离。

    只不过是咕噜一下从床上摔到了地上。

    程怜香突然掉下去吓了苻庆一跳,失声叫道:“程怜香!”

    所幸这点高度并没有伤害到身姿矫健的程怜香,他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苻庆,表情满是羞愤。

    “苻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小人!”

    这下真让苻庆懵了,“你是在骂我吗?”

    “我骂的就是你!”程怜香怎么也没想到苻庆居然只是在玩弄自己,本以为至少掺杂着一点真心的吻,竟然也不过是苻庆荒唐的心血来潮。

    “苻庆,你这个铁石心肠的恶人!我恨我自己瞎了眼,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你?即便是你成婚了,仍然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你。我更恨我自己,明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却还是不信邪非要撞了南墙才死心!”

    这一上一下的情绪波折太大,惹得程怜香只觉得自己心口窝现在一阵阵的疼。

    “你今天白日里说得对,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认识你,不应该爱上你,也就不至于最后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

    说完,程怜香挣扎着站起身,也不等苻庆帮他解开手腕上的腰带,踉踉跄跄地撞开门跑了出去。

    只留下还跪坐在床上一脸懵的苻庆。

    没一会,松醪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公主,回回神。”

    苻庆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事情发展的走向,“他人呢?”

    松醪将床边的帷幔重新用钩子挂好,“早就跑了。”

    “跑了?”

    “嗯。”松醪绞了一块毛巾递给苻庆,“而且不仅是跑了,还跑的可快了。奴婢本来想叫住他帮他把腰带解开,结果都没叫住。”

    苻庆很少有如此无奈到说不出话的时候,但此刻她实在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松醪见苻庆没反应,笑着拉过苻庆的手帮她细细擦拭起来,温热的手帕划过皮肤,苻庆终于感觉自己又回过神来了。

    “松醪,你说程怜香是不是根本不行啊?”

    松醪怎么也没想到苻庆会直接说这种话,但反应过来后确实忍不住轻笑出声,轻声提醒道:“公主!”

    苻庆从锦西城长大,那里与辽国接壤,许多风土人情也与民风彪悍的辽国更加相似,因此苻庆从来不觉得这种话有什么不能说的。更何况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她实在是有些郁闷。

    “程怜香不是说他喜欢我吗?我们亲都亲了,他居然就这样抛下我走了?”苻庆一脸不可思议,“我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只能认为是程怜香不行。”

    松醪却觉得自家公主确实有些操之过急,居然敢在英国公府便试图开荤。

    “公主,也许程伶人这样做也好,毕竟驸马爷今晚总还是要回来的。”

    “他回来得到什么时候了?我们俩早就完事了。”

    听着苻庆的小声嘀咕,松醪只能笑着摇头。虽说对于松醪来说床笫之事并不陌生,原先在宫中的时候她也曾经伺候过薛贵妃侍寝,但她到底觉得苻庆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却没想到对方说起这些话更加自然。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胆子这么小。”苻庆气鼓鼓地坐在床上,“也就是他那副皮囊着实好看,否则我早不想理他了。”

    “奴婢倒觉得公主喜欢程伶人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脸,而程伶人喜欢公主也并非只是想要与公主做这种事。”

    苻庆噘着嘴看了松醪一眼,接着便仰面倒在了床榻上。

    “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今晚肯定能得手的。”

    “说实话,奴婢也以为公主肯定会得手的。”松醪蹲下身,凑到苻庆耳边说道:“公主,奴婢洗澡水都准备好了,刚才甚至还去找英国公府的下人又要了一套新的床褥。”

    这下苻庆更觉得气愤,咬着下嘴唇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恨恨地翻了个身。

    松醪只觉得苻庆这样着实有趣,笑着站起身将床边的帷幔重新放下,“公主,休息一会吧。”

    “等等。”苻庆忽然捞住了松醪的手腕。

    “松醪,你去把我带过来的锦盒找出来,明日我要带着锦盒去参加大伯的生辰宴。”

    “是。”

    帷幔重新落下,床榻之上的小小空间又重新变得幽暗。苻庆眼睛瞧着帐顶一眨不眨,实则脑中全都是刚才程怜香扬起脖颈的样子。

    想到这,苻庆捏起衣领低头闻了闻,果然已经沾上了一丝香气。苻庆是从来不熏香的,这香味只可能是从程怜香身上染来的。

    也不知道程怜香今日用的是什么香,那股味道淡淡的并不刺鼻,却反而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程,怜,香。”

    昏暗的床幔内,苻庆忽然开始一字一顿念起程怜香的名字,舌头轻轻刮过上颚,一口气缓缓吐出。

    “我迟早要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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