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愈

    谢与灵轻巧地从树上落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剑阁。”

    他想起十年前横空出世的那把无双宝剑——挂云剑。

    江湖传闻,清虚那件事之后,剑阁阁主明岚烟,也就是洪平的母亲,和那柄挂云剑一同消失了。十年来,始终没有人找到。现在看来,也必和清虚有关。

    谢与灵拎着手里的兔子回到山洞,一边烤肉,一边将刚才遇到的事情讲给拂衣听。

    “谢与灵,我突然想起了你讲过的那个小老鼠开粮仓的故事。”

    “你是说,那柄剑?”

    拂衣点点头,缓缓说道:“或许,粮仓里不只有粮食,还有众人觊觎的尚方宝剑。看来,在他们眼中,我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谢与灵撕下一条兔腿,递过去,“不只是他们。”

    拂衣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接,却见他微微一怔,没有松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包扎严实的两条手臂,立即会意,摇了摇手,“没事的。”

    谢与灵右手往回一缩,微微抬头,轻声道:“我来。”

    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拂衣笑着收回手,看着那条兔腿一点点递到嘴边,香气扑鼻,很是诱人,但却始终没有吃。

    过近的距离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变快,视线缓缓上移,正看到谢与灵的睫毛轻颤,飘忽的目光好像在刻意避开什么。

    周围寂静无声,稍显急促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好像己方的叛徒,毫不掩饰地向对方展示自己不平静的心绪。

    拂衣觉得这双眼睛漂亮得很,要是能再近一点就更好了。

    心里这么想,便也这样做了。

    拂衣抬起右手,推开那条碍事的兔腿,抓住他的衣领向前一带。

    谢与灵毫无防备地被拉近,感受到她的呼吸喷洒在面颊上,不知要将视线放在何处。

    “怎么不看我?”短短几个字将他的思绪拉回,谢与灵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拂衣有些灼热的目光。

    他的视线不自禁地从双眸滑至鼻尖,然后再下移,落在唇边。

    便在此时,拂衣身子微微前倾,猝不及防地亲了他一口。

    在气息骤然靠近的时候,谢与灵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只不过那略带凉意的触感转瞬即逝,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应的时候已经离开。他左手搭在腰间将拂衣揽在怀里,确保眼前的人没有半分退后的余地,再次俯身靠近。

    嘶的一声,拂衣眉头微皱。

    谢与灵急忙退开,“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神色十分愧疚,“抱歉,是我不好。”

    拂衣轻声道:“不疼了。”看着他耳朵泛红,接过他右手的鸡腿,“这下我自己来?”不等他回应,咬上一口,咂咂嘴,“味道很不错,你不尝尝吗?”

    谢与灵侧过脸,避开她的目光,思绪还沉浸在片刻之前。

    拂衣看他耳朵越来越红,知他还未回过神,忍不住打趣,“谢与灵,你怎么这么可爱?”

    谢与灵闻言转过头,神色一怔,认真地看向她,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疑问。

    ——是只有可爱的人才会得到你的喜欢吗?

    可我并不是这样的人。

    话未出口,就听拂衣认真地说道:“是你。”

    这句话的关键是你,而不是别人。

    谢与灵轻笑一声,语气轻快,“拂衣,你会读心术吗?”

    “不会,”拂衣歪着头看向他,直言相告,“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谢与灵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忍不住又凑近了些,可是瞥到两条受伤的手臂,还是默默退到了火堆旁,撕下另一条兔腿递给她。

    又过了三日,拂衣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两人盘算着启程南下去找传闻中的“火余”。

    谢与灵本来还担心拂衣那日只是敷衍他,如今看着她爽快地答应,才松了一口气。

    无论报仇也好,鹿吴山也好,都远不及压制天心莲的反噬要紧,他再也不想看到拂衣蜷缩成一团,受尽折磨了。

    两人一路上尽沿山间林中偏僻无人的小路行走,这日露宿在河边。

    天刚蒙蒙亮,就听到远处走来两个人,其中一道粗哑的声音道:“我就说那姓谢的小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在她身边吧。”

    另一道尖细的声音道:“那天很多人都看见了,玄灵内功再加上九转剑法,果然是厉害得很!”

    “趁她落难之际,英雄救美,怎么可能不心动?那内功心法还不是轻易收入囊中!”声音越说越高,语气听起来十分鄙夷。

    那尖细嗓音疑惑道:“不过,我听说这玄灵内功极讲究天赋,不是什么体质都适合的,他能练成吗?”

    “这有什么难的?那日不就能为他所用吗?”他突然顿了片刻,四处张望了几眼,凑近说道:“而且,我还听说,就算先天体质不适合,也有办法能练成的。”

    另一人奇道:“是什么?”

    粗哑嗓音又压低了几分声音:“若是能由练此功的人生下自己的孩子,再和那孩子换血,功法便能大成,到时还能直接吸走她的功力呢。”那人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笼罩的浓重杀气。

    “我听说那叶拂衣才二十岁,谢与灵打得一手好算盘啊。”捋捋自己胡子,“只可惜,我……”

    “可惜什么?你今年也不过四十岁吗?老当益壮啊。”一脸猥琐地看着旁边的人。

    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在林间。

    谢与灵握剑的手用力到关节都泛白,神情阴冷地盯着泛起雾气的河水。

    怒气叫嚣着让他拔剑杀了这两人,但瞥了一眼旁边的拂衣,又怕她误会这是杀人灭口,可是那两人的笑声却始终阴魂不散,似乎只有用鲜血才能洗净这个清晨的阴霾。

    拂衣睁开眼睛,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一股凉意让他的理智稍稍回笼,担忧地看向身旁的人。

    而下一刻,拂衣的话让他所有的杀意得到许可。

    “一起去。”

    那二人看着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笑声骤止,心下一惊,随即大喜,齐声道:“叶拂衣!”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她。

    拂衣道:“我有一事请教,二位是从何处听来这功法大成之秘诀的?可否告知?”

    粗哑声音走上前几步,“若告诉你,可有好处?还是说,你能替我们实现?”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两人放声大笑,完全没注意到一旁谢与灵阴沉的神色。

    太阳出来前总是有些冷的,可此时,却冷得有些过分。两人哆哆嗦嗦打个寒颤,还未意识到眼前的危险。

    “反正你今天也逃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是我听望崇派掌门任自其亲口说的……”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飞出,两人脖颈间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痕,随后鲜血狂喷,两人瞪着眼睛倒在地上,立时没了呼吸。

    谢与灵拉过拂衣的手,向后跃开丈余。

    他不想鲜血溅在拂衣的身上,跨出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别看。”

    拂衣依言闭上眼睛,带着几分打趣,“我还没出手呢。”

    谢与灵的神色仍没有缓和,低头看着她剑上扬起的青色剑穗,“不值得你出手。”顿了片刻,犹豫地开口,“拂衣,我……”

    方才那二人说他留在拂衣身边是为了玄灵内功,谢与灵觉得自己应该解释,可是仔细回想,自从拂衣和自己相识以来,便一直在受伤流血,他又如何能证明自己并非觊觎玄灵内功呢?

    正纠结间,清亮的声音响起,“谢与灵,我要睁开眼了,因为我想看着你。”

    谢与灵愣了一瞬,随即又靠近了半步,确保她的视线里只有自己。

    拂衣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字地道:“我没有相信他们的话,也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谢谢你,总能及时出现。”

    平静的话语瞬间抚平他不安的心绪,谢与灵直直地迎着那道目光,半晌,突然移开视线,看向她垂在身旁的手,问道:“伤好了吗?”

    “嗯?”拂衣有些不解,还欲再问,就看到他视线上移,慢慢低下头一点点靠过来,立时会意,闭上眼睛,感受着脑后和腰间的手臂渐渐收紧。

    清晨的寒凉逐渐退去,暖意覆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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