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剑过招

    静夜无声,一道烟花在空中炸开,隐在树梢间的两道身影抬头望向天空。

    “谢与灵,这里看烟花果然很不一样。”拂衣靠在树干上,朝旁边歪了歪头。

    谢与灵转过头看向那道被烟花照亮的侧脸,“那下次还一起来吗?”

    “好啊。”

    一阵疾风刮过,黑色的身影在树下不远处站定。

    两人从树上跃下,朝那人走近。

    “好久不见,冷辛。”拂衣先开口道。

    那人正是百花鬼冷辛。

    冷辛打量着同样身着黑衣的两人,不禁回想起上次见面时那抹青色的身影,一别数月,她看起来清瘦了不少。

    她想起连日来关于两人的传闻,因玄灵内功和清虚一事,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整日忙着追杀两人。纵然竭力隐藏行迹,想来仍是不可避免地受伤流血。可冷辛不擅安慰别人,半晌,只是缓缓说了一句,“黑色,很适合你。”

    拂衣笑道:“多谢夸奖。那日你说,希望有机会和天水剑法过招,所以才将这枚烟花弹赠予我。无论何时,只要我点燃它,你必会前来,所言果然不假。”

    “所以,你今日是来履约的吗?”

    拂衣点点头,走近两步,“是啊,难得有空,今日若是不来,也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了,我不想食言。”

    冷辛在刚到此处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这股味道随着拂衣的靠近更加清晰了。借着月光,冷辛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衣服,说道:“若你有伤,可改日再约。”

    拂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笑道:“不是我的血,一路过来总有点麻烦,不碍事的。”

    冷辛点点头,想起一事,又看向一旁的谢与灵,“那他,不能参与。”

    虽是比武过招,点到为止,可总难免还是会有误伤,冷辛是相信拂衣的,但看着谢与灵的视线始终盯在拂衣身上,还是有点不放心。

    听到这话,拂衣一愣,侧头看向他,正色道:“你,不能参与。”

    “好。”谢与灵说完这个字,识趣地走到七八丈外的树下,背靠在树干上朝拂衣笑了笑。

    拂衣拔出剑来,双手抱拳,剑尖指地,行了一礼。冷辛还礼,神色骤变,急刺出一剑。

    “来得好!”拂衣手腕一转,挥剑格挡。

    冷辛招数未用老,中途收势,剑锋急转,削向她的手碗。

    这一招变得极快,又出其不意,眼见就要砍中。拂衣突然伸出左手,以手作剑,砍向她的肩膀。

    这是攻敌之必救,逼她收剑撤招,但冷辛应变奇速,左掌陡地翻上,径抓向她的手碗。

    拂衣右手一沉,砍向她的左手。冷辛横剑挡格。铮的一声,双剑相交,两人只感手臂发麻,同时向后跃开数丈。

    “再来!”拂衣刚一站定,立即又挺剑欺近。

    两人各出全力,转眼已斗了七八十招。剑光闪动中,两道身影左刺右削,确是一场精彩的论剑过招。

    拂衣长剑在身前一竖,运气于臂,自左向右画个圆圈,右手越舞越快,化出七道剑影攻向对方。

    “千花竞笑!”

    这是天水剑法的最后一招,每攻近一分,剑影便多出一倍,直到最后化成无数道剑影,将周身笼罩在内,一起攻上,那时便再无还招之隙了。

    当年苏寻和任自其过招,仅凭一柄木剑化出九道剑影,眨眼间封住对方所有退路,最终任自其惨败。而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看见过这九道剑影的“千花竞笑”,就连去年的比武中,析木师姐也只化出了八道剑影。

    冷辛看着这些剑影欺近,心知剑气凌厉,内力强劲,若是舞剑防护,只是避开一时,终究无法攻破此招,唯有寻隙刺出,方有希望。只是这剑来得太快,眼下只有一次机会,若赌错了,那便再无胜算。

    当下闭目凝神,倾听四周的风声,影子虽难以分辨,但声音却不相同。呼啸而过的风声中,总有一丝空隙。

    “找到了!”冷辛猛地睁开眼,挺剑刺出。

    拂衣勾起嘴角,长剑贴着她的剑身直削过去。

    树下,谢与灵看着对方剑尖直指拂衣胸口,眼看就要刺中,不自觉地走近一步。

    但见一道白光闪过,数道剑影消失,两人已经收剑站定。

    谢与灵站在原地,看着拂衣转身朝他走过来,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走吧,去吃点东西。”

    拂衣眉毛微皱,打趣道:“今天不想吃野兔了。”

    谢与灵想了一下,“那烤鱼,怎么样?”

    “可以。”

    冷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想起了拂衣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现在倒更像个杀手了。

    树后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走到她身旁,好奇地问道:“为什么答应她?据我所知,百花鬼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江湖剑客。”

    冷辛转过身,想了一下,“因为,命运。”

    “咦?我竟不知你原来也是信命之人。”她打量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神色有些惊恐,“是不是解玉回来了?”

    冷辛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是,你要小心。”

    那人猛地转过身,四处张望着,好像真的听到不远处的狗叫声,急忙挽住冷辛的胳膊,颤声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冷辛看着她一脸恳求,别过脸,准备离开。忽然脚步一顿,因为,她真的听到了二仙的声音。

    “哎呦,掐指一算,有人在想我,且让我来看看,究竟是谁啊?”话声由远及近,最后一字说完,人已经站在两人面前。

    头戴歪帽,手摇蒲扇,却不是程解玉又是谁?她怀里的二仙看了一眼缩在冷辛身后的人,汪汪地叫了起来。

    三更半夜,荒郊野岭,这几声犬吠吓得她一哆嗦,慢慢退后了几步,噌的一下,跃到树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解玉摇摇蒲扇,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她,打趣道:“啧,你说这也奇怪,堂堂神偷,竟然如此惧怕二仙,所为何故啊?”

    树上那人正是当日在街上顺走拂衣吊坠的神偷。不知为何,二仙每次见到她,都会朝她叫,她本就怕狗,这样一来,更是再也不敢靠近它。

    神偷尴尬地咳了两声,又一次在心里反复回忆,应当真的从没拿过二仙的骨头,它现在之所以这样对自己,只有两个字可以解释,命运。

    命中注定,一人一狗八字不合。

    程解玉见她没回答,也不再逗她,退后两步,转而向冷辛问道:“如何?”问的便是方才两人比剑的结果如何。

    还不等冷辛回答,树上的人先嘟囔道:“大仙难道算不出吗?”

    程解玉眯起眼睛,抬头望天,过了片刻,摇头晃脑地说道:“原来如此。”语气十分神秘。

    “什么?什么如此?”神偷急忙问道。

    “不对呀,你明明就在此处,怎么会不知道结果?”程解玉又走近了一步,“难道说,她二人剑法精妙至极,以至于你虽在此处,却仍看不透结果?”

    神偷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这是看你算得准不准。”

    程解玉想了一下,指了指天上,树上的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疑惑道:“什么也没有啊?”

    程解玉晃晃脑袋,“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你——好吧,”神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头,“我承认,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现在能泄露一点了吗?”

    程解玉转头看了看冷辛,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神偷有些丧气,双手一垂,靠在树干上。

    冷辛道:“我答应过她,暂时不把结果告诉别人。”说完就准备离开。

    “这是什么?”程解玉接住树上掉下的一封信,抬头问道。

    神偷一拍脑门,“哎呀,差点把这个忘了。”刚想从树上跳下,不小心和二仙对上视线,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任自其的儿子任在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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