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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小姐,好久不见啊

    嘉禾微微调整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被打扮得如同神女般的自己。平日披散的青丝被侍女挽成了高髻,鬓边插着一只九凤衔珠步摇,额间贴上赤金花钿,脸颊被胭脂染成绯色,轻抿口脂,唇间血色更甚。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嘉禾刚想转头看,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嘉禾今日真美。”透过铜镜看清来人,嘉禾将手搭在那人手上,轻轻唤了一声,“母后。”

    皇后满眼不舍地看着女儿,联想着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内心不禁涌上悲伤。嘉禾感受到母后难过情绪,起身揽住皇后手臂,半是撒娇半是劝慰道:“母后别担心,那郢国少主温润如玉,就算……就算不喜欢女儿,想必也不会难为女儿的。更何况,还有云栖呢!你和太子哥哥才要照顾好自己。”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云栖走上前来,行了个福身礼,“请皇后娘娘放心,云栖自当为公主尽心竭力。”因还在守孝期,林云栖只穿着简单的藕荷色曲裾,发间一只白玉簪,发尾则用红丝带绑住。

    听闻此话,皇后也没有分给林云栖一个眼神,只是让嘉禾快去更衣,别误了时辰。待嘉禾走后,皇后才转身面向林云栖,看着少女空荡荡的耳朵,从首饰匣中挑出一对金镶玉垂珠耳坠,按了下去。劲使得很大,林云栖被痛得差点叫出声,最终却只是紧咬下唇忍了下来。

    “跑得挺快啊。”见少女沉默不语,皇后冷哼一声,和林云栖耳语道,“不要以为去郢国就自由了,嘉禾要是出了事,你们整个将军府都得给她赔命,明白吗?”语气很轻,说出的话却很重。

    林云栖垂眸,掩去眼底淡漠,回了个“是”。皇后见林云栖一副恭顺模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还想再挖苦几句,却听见嘉禾的声音传来。

    “母后,怎么样?”嘉禾身着红色金线绣凤嫁衣,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步摇和组玉佩随着步伐叮当作响,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

    皇后一改方才刻薄,恢复成慈母模样,连忙上前握住女儿手,眼含热泪,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嘉禾被感染,眼角也微微泛红,抬手想用袖子替母后擦拭,却被皇后制止了,“别,不吉利。嘉禾……”

    林云栖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场景,摸了摸耳垂,指尖带血。林云栖暗忖,真好笑,泪水不吉利,那血呢?不过也是,谁人养的棋子跑了,不生气呢?

    殿外传来礼乐声,吉时已到。

    嘉禾被林云栖搀扶至大殿前,看着阶上的父皇母后,还有各位皇兄,暖阳为他们镀了一层金边,显得如此高不可及。众人行稽首礼,皇后看着跪在下面的女儿,心中不忍,背过身偷偷擦拭眼角。

    拜别父母,嘉禾坐上轿。轿帘垂落的刹那,嘉禾突然感到一阵窒息,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林云栖则坐在后面的轿子里,林雪看着小姐耳垂的血迹,拿出手帕准备擦拭,被林云栖挡了下来,“不用了,痛一下也好。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还给她。”语气冷漠,眼神却很坚定,接着伸手扯出几缕青丝挡住。

    公主和亲,十里红妆,万人空巷,送亲的队伍像一条蜿蜒的血线,从皇宫延伸至永安城门口,百姓挤满了街道两侧,有人跪拜,有人欢呼。

    “来了!来了!”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长街两边的士兵立马持鞭,命令众人跪伏在及膝的积雪中,“公主千岁——”如潮的呼声涌进轿中,春华挺了挺背,脸上涌上一丝得意,嘉禾掀开车帘,看着她的子民,满眼不舍,“春华,你让他们再多撒些铜钱。”

    “是,公主殿下。”春华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直犯嘀咕,钱撒得再多,这些人也不敢拿啊,只怕最后全落在士兵手里了。

    林云栖微微掀帘,看着百姓被迫跪在雪地,轻叹一口气,侧过头不忍再看。有人偷偷抬头,才注意到林云栖竟也在陪嫁队伍中,不顾士兵手中的鞭子,大声喊道:“是林四小姐!”

    百姓纷纷抬头,霎时间,满城悲呼如潮,“四小姐珍重啊——”这次没有人威逼,众人皆自发以额触地。

    卖馄饨的摊主抬头张望着,浑浊的眼里泛着泪光;旁边卖糖葫芦的李婶抹了抹眼角;街角处有一群残疾老兵,以军礼跪送林云栖……有老妇人顶着士兵的刀,将平安符递到车窗前,林云栖打开车窗,侧头瞥了一眼士兵,那人立刻收刀退到一侧,再转向老妇人,笑着伸出手接过。

    林雪将车窗关好,再把帘子放下,轻声道:“昌叔他们也来了,在另一边,小姐要看看吗?”林云栖摇摇头,只盯着手中的平安符,“再看真的走不了了。”

    客栈二楼的包厢中,穿着一身黑衣的少年,低头看着楼下场景,笑出了声:“这位林四小姐,抢走嘉禾不少风头啊。”

    “三皇子,咱们还是回去吧。您不是身子不适吗?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此少年正是告病缺席的三皇子,只是现在看来,身子硬朗得很,并无病弱模样。少年轻啧一声,似是不满被打扰了雅兴,冷声道:“他们都不待见我,我不去,那群人心里估计乐开了花。”话虽是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戴上面具便打算离开,走之前又低头看了一眼。

    “林云栖,期待咱们的再次相见。”

    春华正在替公主愤愤不平,“那林云栖的风头,都超过公主您了。”

    嘉禾怒目,似是不解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声色俱厉,“云栖,她父兄皆为国战死在疆场!她自己从小就乐善好施,之前闹蝗灾时,在城外设了三个月的粥棚。百姓对云栖心怀感恩,不正常吗?我知道母后派你来干什么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是伤害到云栖,我就千百倍地还给你。马上给我滚下去,让晓芸上来。”

    说完,也不再看眼前之人,直接转头看向百姓。

    城门外,郢国迎亲队伍正立于寒风中。说是迎亲,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什么喜气,眼神冰冷,就连萧时砚也是平日打扮——一身白色织锦长袍,金丝腰扣,腰间佩剑,外面披着狐裘,头发被白玉冠束成了马尾。

    萧时桉一身玄色窄袖劲装,衣袍上绣有流云纹,外披暗纹斗篷,头顶束发,两侧留有碎发,细辫和余下发丝则披散在脑后,额前一条银色细额链。

    萧时桉目睹全程,眉眼带笑,想起子墨的情报,心中直感叹:不愧是林四小姐,果然菩萨心肠。侧头看了一眼身边人,打趣道:“哥,今日可是你大喜之日,就穿一身白吗?”

    萧时砚面无表情,只觉这些繁文缛节实在麻烦,“没必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两人骑在马背上,看那马车渐行渐近。两边汇合,正式朝郢国出发。

    车窗被敲响,林云栖掀开帘子,朝窗外望去,见萧时桉正歪头笑着看她,“四小姐,好久不见啊。”

    林云栖点头,微微欠身,“桉少主,别来无恙。”

    “把窗子打开一下,嗯?”萧时桉又敲了敲窗。

    林云栖抬手,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失,寒风灌进马车,吹起林云栖耳边碎发。萧时桉盯着少女瞧了一会,眯起眼,唇角微微向下,声音低沉下来,“耳朵怎么了?”

    林云栖才想起耳垂上的血迹,心中懊悔,早知道就让林雪擦干净了。见少女沉默不语,一副懊恼模样,萧时桉唇角微扬,慵懒开口,“这副耳环不适合你,太俗了。等到了郢国,我送四小姐几盒耳饰,任君挑选,如何?”

    “桉少主怎么确定,您送的我一定喜欢呢?”林云栖抬眸问道。

    萧时桉低头思考了会,好像确实如此,先别说长大后的审美可能变了,林云栖当时也没佩戴耳饰啊。见某人被噎住,林云栖挑眉,正要关窗,却被萧时桉伸手拦住。

    林雪手中一道寒光微现,林云栖朝她摇了摇头,匕首立刻回归原处。萧时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抹寒光,方才一直盯着林云栖,压根没咋注意窗这边还有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林云栖的安全能得到保障了。

    萧时桉眼角微弯,唇角扬起一抹懒洋洋的笑,“四小姐说得是。那不如麻烦四小姐,告诉时桉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亲手给你做,如何?”

    林云栖挑眉,似是没想到,柔声道:“少主还会做首饰啊。”

    “那是,本少主心灵手巧,保准让四小姐满意。”

    林云栖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接话,就这样看着少年。萧时桉见林云栖笑了,松了一口气,见少女一直盯着自己,语气也温柔了下来,“终于笑了。”字里行间透露着不容易。

    萧时桉将一包糖递给少女,唇角带笑,“吃点甜的,会更高兴。对了,上次的糖葫芦好吃吗?”

    林云栖刚伸手接过,就听萧时桉问起糖葫芦,这怎么说呢?看那群蚂蚁的样子,应该味道还不错。林云栖点了点头,略带心虚。

    萧时桉看着少女,也没说啥,只是将窗子轻轻关上,温声道:“不好意思啊,害四小姐吹了冷风。可千万别着凉了,云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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