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将近

    望着沈灵玉呆滞的目光,宋槿仪笑了,她偏着头向沈灵玉道:“姨娘怎么看起来这么惊讶?好似打心底觉得我不会为了父亲同意这桩婚事。”

    她垂着头,又对着宋章烨道:“既然那大师说一桩喜事能治好父亲的病,那我又如何能不答应呢?”

    沈灵玉望着她嘴角的笑,忽然心里一阵发凉。

    她一旁的庚娘虽也诧异宋槿仪答应的痛快,但见自家夫人木着没出声,便小声提醒道:“夫人——”

    沈灵玉回过神来,夸了几句,“仪姐儿长大了,懂事了,会体谅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了……”

    宋槿仪听着沈灵玉这些虚伪的话,心里一阵阵地发着冷笑,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几句谦词,又向她问道:“不知姨娘为我找了怎样的一个如意郎君?”

    沈灵玉顿了顿,回说:“是我一个表亲介绍的孩子,人不错,年纪与你相仿,去年中了举人,前途无限,且家境殷实。若你加入他家,往后衣食无忧,享福去了。”

    她说完这番话,凝神注视着宋槿仪,见她面无喜色,又拿出一副羡慕的语态说道:“当初你一声不吭悔婚,谁知那孩子非你不可,这两年一直苦苦相等,倒也是个痴儿。”

    宋槿仪后槽牙狠狠咬着,努力憋住笑,不然她怕她一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姨娘为我寻得如此良人,可真是费心了。”

    宋章烨见她二人此刻难得和睦,宽慰地笑了,出声嘱咐沈灵玉让厨房今晚多做几道菜,一家人今天一起吃饭。

    沈灵玉担忧他的身体,说了几句。

    宋章烨只道无碍。

    于是乎,三人围坐在圆桌,心思各异地用了午饭。

    ******

    自从宋槿仪答应了这桩婚事,在沈灵玉的授意下,自由受限,就像掉进陷阱里的兔子。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她,生怕她跑了。

    宋槿仪说要出门,沈灵玉以婚事将近,应在家中筹备为由,将她束缚在家中。

    三番两次后,宋槿仪彻底没了耐心,她当然不会和一开始一样翻墙逃跑——因为没必要。

    她直接冲到灵玉轩,推搡开阻拦她的丫鬟,大步跨入沈灵玉房中。

    沈灵玉正与她的小女儿在绣芍药花,见她闯了进来,将针线别在绣布上,让人带着小女儿下去了,转而向她道:“什么事?”

    宋槿仪道:“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人在家中待得无聊,想出去逛逛,看门的说姨娘不让我出门。我纳闷了半天,想我不过应了一桩婚事,不至于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吧?”

    “婚事将近,本应待在家中,操持些婚前事宜,怎好整日想着往外跑?”

    宋槿仪道:“正因为婚事将近,所以我才想出去珍宝阁挑点首饰。”

    沈灵玉以家中自会为她筹备为由,拒绝了她的请求。

    “既然姨娘这样说,不若姨娘将家中记录珠宝账簿给我看看,让我挑两件喜欢的。”

    一听到账簿,沈灵玉面色有几分不自然,那账簿若是叫宋槿仪瞧去,凭她的本事,定然能看出其中问题。

    沈灵玉两相比较取其轻,便绕了圈,将话头往别处一引,最后答应了宋槿仪出门的要求,料她也不能出尔反尔,便随她去了,另派人陪同。

    沈灵玉瞧着宋槿仪远去的背影,神色不定,“她突然提起账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庚娘道:“夫人多虑了,她前些年就是个木头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面逃婚出去,一待就是两年,在宋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哪能发现什么?”

    庚娘见沈灵玉依旧心情不好,又接着道:“夫人也不必为她费心,挑个近些的日子,把她一嫁出去,到时候自然有人磨她。

    “那薛公子可是在湖州出了名了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在云州等的这些日子,欠了赌坊好多钱,正等着大小姐嫁过去贴补呢!

    到时候她宋槿仪自身难保,哪有时间和夫人您作对。”

    沈灵玉听她这般说,眉头松解了些,用过一回茶。

    庚娘见沈灵玉乏了,便侍候着她歇息。

    ******

    宋槿仪站定在珠宝铺门口,用余光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说什么怕她孤单,不过是来监视她的罢了。

    她进去挑了三四套繁杂昂贵的首饰,那店铺掌柜一看来了大主顾,笑得嘴都合不上,亲自带她去二楼,招呼她们店里最好的栉工为她绾发簪饰。

    她对跟来的丫鬟道:“我渴了,你去外面买碗紫苏饮。”

    丫鬟想着庚娘子的吩咐,不敢离开宋槿仪。

    宋槿仪见她不动,沉下脸来,“怎么?我使唤不动你?”

    那丫鬟被她一唬,连忙下楼去买。

    宋槿仪见她出去,立马叫停为她绾发的栉工,她随手束发,又问了掌柜后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当然她以宋家的名义定了那三套首饰。

    她出了珠宝店,去到茶馆,进门见店内只有张今非和另外一位新雇的娘子忙活。

    “怎么没见若兰姐?”

    张今非听她提到许若兰,神色黯然,她告诉宋槿仪,原来就在前几天有一位自称是许若兰的父亲来寻许若兰。

    宋槿仪想起有一回许若兰提到过家人,对她这位父亲颇有微词。

    接下来就听张今非道:“若兰姐拒绝相认,他这父亲便开始在店门口撒泼打滚说许若兰不孝,说了好些污言秽语。引得周边的人都侧目纷纷。

    “他这一闹就是三四天,店里的生意都没法做。后来有一天,不知怎的,若兰姐便和他走了,这一走就再没了信。”

    张今非说完,嗓音发紧地问她,“宋掌柜,若兰姐还会回来吗?”

    宋槿仪没有立马回答,一时恍惚,店内宾客盈门,和照旧的摆设,每桌客人桌上都摆着她发明出来的奶茶,一切都是原样,只是少了一个叫许若兰的女子。

    物是人非——

    她心中生出落寞感,偏过头看见张今非期待的眼神,她嘴唇微微张开,柔声道:“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像是在给张今非一个答案,也是给自己一个定心丸。

    她从张今非那问知宋筠庭在厨房帮忙,一个人去到厨房。

    宋筠庭之前在宋家的虽受虐待,可到底也没让他干过什么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如今在后厨帮忙,显得笨手笨脚的。

    在宋筠庭第三次烧不起火的时候,她看不下去了,上去一边帮忙一边教他——虽然他以后用不着。

    待手中的活忙完了,她便坐下来将在宋家的事情说与宋筠庭。

    宋筠庭听到她应了婚约,一骨碌站起来,问道:“阿姐,你当初为了不嫁人吃了好些苦,如今为何又答应?那沈灵玉面善心狠,指派的婚事能是什么好事?定是有问题!”

    一句一句的质问像是石头子砸了过来,震得她脑瓜子痛。

    “我当然也看出来那沈灵玉没怀好心,只是她设的这个局,不算高明,你我都能察觉。若是拒了,还指不定后面出什么损招?”

    “以身入局,终究不妥,阿姐可想好破局之法?”

    她向宋筠庭,问道:“能绊倒她的关键是父亲,你觉得对于父亲而言,什么会比沈灵玉重要?”

    宋筠庭不比她,半路穿越过来的,对宋章烨的事知之甚少,他是从小养在宋府的。

    宋筠庭仔细思虑了一番道,给出了答案。

    宋槿仪出了茶馆,天色微暗,人群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下去,有了几分难得的静谧,她向珠宝店赶去,在街口正好撞见没找到她而准备回宋家的丫鬟。

    她招了招手,叫丫鬟过来,“我知道你是沈灵玉派来的人,你跟丢了我,不好回去跟你的主子说吧?不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如何?”

    她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施加压力,若是对方不同意,她有的是办法将她驱逐出府。

    那丫鬟被两头夹着,自然选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答应不将此事说于灵玉轩。

    宋槿仪回府的时候,特地绕了路,去了城西,她在街对面望着醉流霞的招牌,想起宋筠庭的话——“那醉流霞一向与阿姐你的茶缘不和,如何会帮我们?”

    宋槿仪低声喃喃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她背着手往前走了一段路,到留香居附近,见闭门不迎客,宋槿仪有些奇怪,先是问了身旁的丫鬟,在她离开的日子,留香居发生了什么。

    丫鬟摇了摇头,只说不知道。

    她便就近找了个茶摊,点了一壶清茶,借此问了茶摊老板。

    这才得知云上茶中的庄主最近病了,庄主无后,只有一个亲侄女是这留香居的掌柜,所以不得不闭店回去照顾。

    宋槿仪闻言,心中感慨不已,她去了一趟药王岛,回来变了这么多,让她觉得云州开始变得陌生。

    这云上茶庄的庄主成不息对她有知遇之恩,又与原主母亲交情不浅,于情于理她得去看望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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