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两秒，随即同情地转头，看了眼一无所知正乐颠颠挑选自己喜欢的菜的灰羽。

    灰羽明天应该就没法这么敏捷地冲进来了吧。我想。

    夜久倒没把太多心思放在这里，他偏头看了我两秒，问：“吃完饭了？”

    “吃了。”我回神，先下意识应了声，随即习惯性报了一遍菜谱，“炸猪排、天妇罗，还有一点青菜。”

    “白福学姐做的炸猪排很好吃。”我真心夸赞，伸手往后指了指，说，“考虑到炸猪排比较受欢迎所以做的比较多，应该还有剩下。”

    “还有炒蔬菜也有。不过没有蛋包饭，说是不太好做。”我看向芝山，“但炒饭还有。”

    芝山迎上我的视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摆了摆手，说：“没有也没关系，别的也可以。”

    他顿了顿，有些好奇问：“小游竟然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吗？”

    闻言，我眨眨眼，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唇下了下，“因为上次聊起的时候有说到，就记住了。”

    我想了想，发现真要说起来我其实对同级生的喜好都还算了解，二三年级相对少一点，也就夜久前辈的喜好稍微具体一点。

    研磨前辈应该不能算……他喜欢打游戏应该相处没多久的人也知道吧。

    不过记这个也不是很费时来着，聊天的时候稍微上心一点记一下就好了，没什么难的。

    这还是研二哥教我的，说是这样可以拉进和他人之间的关系、更容易与其成为朋友，就算我不喜欢跟人社交也可以给别人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不至于因为孤僻被孤立。

    挺有用的，我国中就这么跌跌撞撞勉勉强强地过下来了。

    没闲聊多久，灰羽打完了饭见一起回来的夜久和芝山还没来，不禁有些疑惑地问：“夜久桑、芝山，你们不吃吗？”

    他顺势看向我，“还有小游，你吃了吗？”

    “吃了。”我应了声，转头自然跟夜久和芝山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走了，等会还要洗碗。”

    夜久朝我招了招手，“去吧。”

    #

    集训第一天很快结束，而第二天上午，我们获得了意外之喜。

    森然高中排球部的家长送来了好几个西瓜来慰问排球部的队员们。

    切西瓜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的刀功还不太能应付切西瓜这件事，到时候切得歪七扭八多少也不好看，学姐们便把我推出切西瓜的行列，叫我去端盘子。

    将切好的西瓜转到托盘里，我跟着学姐们一起去体育馆给队员们送补给。

    体育馆传出熟悉的排球的击打声，隐约还有一些“好球！”“好一传！”“我来！”之类的声音，我踏进场馆，原本还有些朦朦胧胧的声音骤然清晰起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听到宫之下学姐抬高了声音，带着笑意朝大家道：“大家！森然高中的学生家长给大家送西瓜来了！”

    我们一行人一下成了视线焦点，不过所幸我站到角落，看向我的就只有同队的队员——人果然是适应力强的生物啊，很久以前我被零星几个人注视就已经够不适了，结果现在十来个人看过来都没什么反应，脱敏效果显著。

    这么想着，我将托盘递向最先洗完手跑来的灰羽，想到刚刚看到的逆着人群躲去角落的研磨前辈的身影，遵从音驹成员都很纵容自家二传的传统美德指挥灰羽，“灰羽，你帮研磨前辈带一块吧。”

    他毫无怨言地欣然应允，我便也没反应过来直接开口指挥同级生给前辈送西瓜的行为的不合适之处，目送他带着两块西瓜朝着研磨前辈的方向冲去便回过头，继续分发盘子里的西瓜。

    一整盘西瓜很快分完，转了一圈确定自家队员都起码分了一块，我便端着剩下的西瓜坐到台阶上，挑了一块小的开始慢吞吞地啃。

    西瓜比预想中的甜，我啃完一小块就没什么想继续吃的欲望了，把托盘里剩下的西瓜分给其他想再吃一块的人，我便起身，抖开一起带来的垃圾袋开始统一收其他人吃剩下的西瓜皮，等会拿去食堂后厨扔到湿垃圾桶里面。

    短暂的休息时间即将结束，大家陆陆续续吃完西瓜，把西瓜皮丢掉然后去洗手，准备回体育馆进行新一轮比赛。

    我偏头瞧瞧看起来有些出神的仁花，见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快要摔倒，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咿！”她慌慌忙忙借我的力站稳，“谢、谢谢小游。”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盯着她看了两秒，怕她是生病了或是身体不舒服，犹豫片刻问：“仁花，你还好吗？”

    她懵了一下，茫然地看向我，“什么？”

    意识到是我误会了，我抓了抓脸颊，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看你注意力不太集中怕你是身体不舒服来着……没什么的。”

    “哦、哦，谢谢你啊，小游。”她恍然，随即解释道，“因为稍微有点担心月岛君他们啦……总感觉怪怪的。”

    我没太懂她的意思，结合上下文想了想，问：“因为月岛君？”

    虽然看比赛的时候不常关注其他队的人，但我还是会认真听猫又教练的话的，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有听教练说过关于乌野的事情。

    黑色的鸦群于晴朗的夏日振翅欲飞，他们追寻着更高的天空，宛若饕餮般吞食着一切养分。但就像吉他中总有一些杂音那样，月岛他于炽烈狂热的鸦群中始终保持着冷静，静静看着同伴们拼了命般地进化，自己却始终保持着及格就好的随意。

    不过及格就好……印象里，月岛是这样的人吗？

    我回想了一下，但并没有回想出个所以然来，鉴于我对这位同级生的交集实在称不上多，我最终只是将那点转瞬即逝的异常感归于错觉。

    仁花闻言露出了很难形容的表情，她纠结了一会儿，“应该算吧……”

    她看起来有些苦恼，吞吞吐吐地、犹豫地小声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月岛君……他多少还是有些消极的吧。”

    她用词很委婉，甚至感觉有些谨慎过了头，但再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我好歹还多看了两个月比赛，但仁花可是真的这次合宿的前不久才成为经理的，没准对排球的了解比我还少。

    我对她的话表示理解，但最终还是沉默下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毕竟是其他队里的事情，我不管怎么说都不太好插手，再者我在排球方面也顶多能算个新手小白，也没能力去管。

    ——不过我想，虽然我没法帮仁花解决问题，但我至少应该可以将掌握的一手情报第一时间传过去。

    集训第三天的自由训练时间，我发现了正在第三体育馆进行3v3比赛的月岛，以及他和他一起训练的队员，黑尾、木兔、赤苇、日向还有灰羽。

    ……没记错的话，我记得灰羽之前不是在跟夜久前辈练接球吗？怎么来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