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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身·出卖灵魂

    他见祝钦云默默不语,又道:“小殓大殓皆已做完,娘娘灵座置于宝华正殿,礼部携钦天监拟了殓礼吉日,定于三日后辰时,还请陛下过目。”

    他将礼册呈于前,后退身跪好,等待祝钦云发话。祝钦云睁眼,细细览过半晌,轻声道:“治丧期间,朕决意辍朝一月,不临朝理政,全国上下,不得举乐,不得宴饮。皇子、公主、亲王朝夕哭奠于灵前,文武百官日日致祭,着令各藩王进京奔丧。”

    “是。”

    他又复看了一眼册子,叹道:“朕与皇后情深意笃,奈何天不作美,终至潦草,如之奈何。谥为慈忠淑圣皇后,追庙号仁圣皇后。”

    “是,陛下圣明,”在场二人各自叩头,独留谢秋柳在一旁抹眼泪。

    出来后,江雨杭先行离去。谢渊和谢秋柳站于一旁,他道:“又怎么了?我原是要开口问陛下太子的事,你这么哭哭闹闹的,叫我如何说?”

    她先是不说话,一阵后方道:“兄长,那太子不服管教,早被那凤仪殿蛊惑了去。”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抹泪道:“这皇后一死,一切都不顺心,我身边那坠儿也不知到何处去了,连个人都找不到。”

    “人怎么会没了?”谢渊皱眉,“去找了吗?”

    谢秋柳点点头,又道:“妹妹只盼着兄长能把这太子抢了来,方能平了我谢家之辱。”

    谢渊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自那旧臣清洗之后,陛下对我的信任也一日不如一日,罢了,此事还得去和那严忍冬说,正秋和他姐姐连了亲,你就放心吧。”

    她点点头,又嘤嘤抹起泪来。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我说你能不能长只眼睛,争点儿气,好好看看陛下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谢渊瞬时没了耐心:“皇后是什么样的,你就学什么样,现在她人没了,陛下需要一个贴心的人补上。你睁开眼睛看看,他喜欢你这种女人吗?”

    谢秋柳闻言,不服不忿起来:“兄长这话就岔了。这些年来,除了皇后娘娘,陛下又把谁放在过心上?”

    “不放心上你也要有点眼色!”他叹道,“先时静妃得宠时,也是一副温言大气之相,陛下就喜欢那样的,你就该学着点!”

    “照这么说,兄长当初何必把我送进宫里来?端庄温柔的女子多了,兄长不满意就再选啊!”

    “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要和陛下提及此事。我最后悔的,就是送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到宫里,三言两语把你长嫂的诰命也弄没了,谢家再也不能和皇室通婚了,全赖你这张好嘴啊。”

    她又想哭了,嘴上却道:“好,我不争气,我没用,你尽管送,送来了我就一脖子吊死,再也不给谢家抹黑!”

    语罢,那扭动着身子跑开了,身后的丫鬟追着喊着,一溜烟跑得没影。

    谢渊在原地气得舒缓胸气,无奈摇头。

    朝廷从未有过这样的静默。几天来,人来人往,身着素服,公文照递,正事照办,盛夏的皇城却如寒冬一般,因为皇后的丧仪白茫茫一片,哭声朝夕起伏于灵柩前。

    几日后的夜晚,下了蒙蒙的小雨,空气仿佛湿濡了些。静言身着黑色披风,在荷青的陪同下悄悄来到绛荷轩,抬眼时,却见严忍冬已经站立在背光的角落里。

    他见她来了,匆匆下了台阶,默默无言行了个礼。

    静言忍着心中的恶心,回礼婉声:“严大人。”

    严忍冬把腰弯得更厉害了些,却始终没有说话。静言看了他半晌,放道:“原是我求了大人前来,万勿如此客气,叫我有话...也不敢开口了。”

    他闻言方才缓缓站直了身,说道:“娘娘有话,但说无妨。”

    “严大人,本宫想家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伴着她湿润晶莹的双眼,叫严忍冬既意外,又心动。

    他再度把头低下来,侧目道:“此事已经过去了很久,臣...还请娘娘节哀。”

    “严大人,求你告诉我,本宫的弟弟还没有死,对吗?”

    严忍冬已经确切得到了季阳的消息,却没有立时回复,只又去看静言的眼睛,仔细判断她的神色。

    “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弟弟的消息,严大人,”她的眼泪流下来,“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就算季家是叛徒,就算我背叛皇上,我知道严大人是陛下的人,但我没有办法就此放下。求求大人”

    静言跪下来:“请大人给我一点希望,告诉我弟弟还没死,哪怕是骗我......”

    严忍冬慌忙上去扶她,握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告诉皇上,娘娘,季将军还活着。”

    “是吗,”她虽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做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忍不住叩头道:“谢过严大人。”

    严忍冬当然不会叫她磕头,他更是抓紧了她的小臂,温柔地说:“来。”

    扶静言起身的瞬间,她似是支持不住地往他身上倒,严忍冬心中意外,连忙扶道:“娘娘小心!”

    她笑笑,推开他的手擦擦眼泪,笑道:“本宫怀着龙子,身子重,唐突了大人。”

    听到龙子,他的神色默然冷了下去。他不住地用眼神去瞟她的肚子,见已鼓得老大,心中蓦然爆发出一个可怕的念想:拿出一把刀,把她的肚子挑开,把这个别的男人的孽种挑出来。

    静言当然不知道他会这样想,却也感受到丝丝的寒意,单手缓缓覆上肚子道:“严大人,不喜欢他?”

    这话问得奇怪,严忍冬却道:“娘娘的孩子,臣自然是喜欢的。”

    她勉强笑笑:“在这深宫之中,从未有人说过喜欢我的孩子,就连陛下也没有。”

    静言抬头看严忍冬,眼中闪着泪光:“严大人,本宫觉得,这孩子怕是保不住。”

    “娘娘不许胡说,娘娘凤仪万千,福泽深厚,连灭族之祸都不足以牵连娘娘,可见母子一气,必定平顺康健。”

    “母子?”她温柔笑笑,“为什么不是女儿呢?”

    “臣...臣不知道。”

    “严大人,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这话叫严忍冬愣住了。千问万问,都该是问孩子父亲的话,此刻赤裸裸地问到他头上,他只能道:“都好。”

    “是吗?”静言抚着肚子,“本宫却希望是个皇子,如果将来,能得到大人这样的雄姿之人的教诲,也好全了我安稳后宫的心愿。”

    严忍冬意外,缓缓看向静言,她认真问道:“大人,可愿意?”

    “我......”他心里慌乱,手心在广袖下出汗,眼神左右乱转。

    “虽是陛下的孩子,可经此一事,大人,本宫不愿瞒着你,我何曾可对陛下还有一点感情?这辈子,本宫是完了,可我不愿自己的孩子也如此。没有父皇的疼爱,只有一个失魂落魄的母妃,一无是处......”

    她又哭起来,想到什么伤心事,比方才更是动容了。

    “娘娘,”严忍冬跪下,“娘娘万勿作此悲念,在臣眼中,娘娘温柔敦肃,有母仪天下之范,如今这般,臣实在不忍不愿。还请娘娘节哀,振作起来,这样的话......”

    她回头看他,严忍冬含泪道:“臣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静言像是入了醉梦,眼神迷离地弯下腰,把严忍冬扶起来:“本宫第一次见到大人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两人隔着衣袖,手紧紧握在一起。静言道:“第一次相见,本宫万念俱灰,对大人没有一句好话,你可怪我?”

    “臣不敢,”他低头。

    “严忍冬,在我面前,你还要自称为臣吗?”

    两人眼中都有些泪意,他突然抬头看她,一阵后,激动地要把静言抱在怀里。她自作羞怯地一推,终是在半中停住了。

    静言把头撇向一边,不去看他。

    严忍冬缓缓放开,半晌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在后宫没有立足之地。”

    她感动,哭问:“仅仅是如此吗?”

    严忍冬喉结蠕动,低头道:“娘娘,陛下正值盛年......”

    “可若他死了呢?”

    他闻言,瞳孔放大。静言抓住他的手:“就算没有,严忍冬,我还年轻,总会活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只有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没有任何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了,没有任何人!”

    他低头叹息,半晌,又道:“你相信我。”

    “我该相信什么?”

    “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孩子登上皇位,我会帮你。”

    静言立时去捂住他的口鼻,悄声道:“我是个普通的女人,没有这样的野心。皇后娘宁待我这样好,我又怎会去觊觎太子之位?”

    这才是她眼中的季静言,善良,温润,就算身在险恶的后宫,也不改往日芳华,光明璀璨。

    严忍冬悄悄取下她的手,又道:“你放心。”

    静言垂眸,轻轻点头,柔声道:“你叫我放心,我便放心。你叫我向前看,我就向前看,严忍冬,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看着她,动情地去吻她。静言即刻便要作呕,却颤抖着忍住,只用更激烈的吻去回应。

    半晌,她面色绯红地弹开,喘息难耐,深深看他一阵,转身飞快地回去了。连廊转角处,她又回眸深深看严忍冬一眼,原处的他,早就呆住了。

    走回凤仪殿的路上,静言心跳难耐,低声问荷青:“没有人看见吧?”

    “没有,”荷青道,“小姐走慢些,小心孩子。”

    她叫上却越走越快,直到踏进凤仪殿的门槛,忍也不忍地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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