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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因祸得福

    祝长风与左娇娆两人先是登顶了烽火台,又拐出碎叶城东的烽燧残垣,眼前开阔出一片戈壁。

    狼首银灯照月,左娇娆道:“此处是我发现的,现在大家都叫它,双月台。”

    “双月?”祝长风上下看看,见头顶有雪峰,脚下有河湖,彼此遥相呼应,果真恍如天上地下悬着两轮冷月。

    她指指不远处的火光,又道:“这就是和中原接壤的疆界了,父汗没有夺取西域之前,我们就住在那里,以前叫...安西都护府。”

    祝长风见她有些落寞之意,便问:“小姐很喜欢中原?”

    她手握马鞭,点头道:“我母亲是汉人,只可惜死的早,阿爹久在边境,后来又到了碎叶城做了大汗。他又娶了阿史那家的女人,续弦之后,我当真是一点期盼都没有了。”

    他闻言有些共情,只道:“我瞧此处风水甚好,小姐不妨在这台地中央,叫人建一座望楼,供奉望向中原的菩萨像,在碎叶湖里放上莲花灯,让它替你供奉母亲,也让它替你望着京都。”

    她有些动容,甩甩头,又道:“那边就是白水涧道,将士们经常在这里赌酒,用地上的鹅卵石当骰子,输了的就去偷对方的茶叶!”

    月亮爬上雪顶,季阳同姜弥生已经摸到白水涧道的烽燧脚下。此处是连接中原与碎叶城的咽喉,主燧楼高过两丈,堞口堆着的干柴足有一人高。

    两人暗自留下左棠大军的箭镞,又把突厥人惯用的猩红毛毡缠在胡杨上。

    八十步外,烽燧忽然亮起灯笼,中原军巡夜兵卒的脚步声混着甲胄轻响传来。

    季阳眼如鹰隼,突然甩出套索,将最前一个士兵拽进沙坑,姜弥生又眼疾手快地拽来第二个。

    那边已有人大呼:“是谁!”

    这边,两人早已用匕首刺兵卒的喉咙,两卒的血泊流进满地的陶片里。

    守城的中原军,左娇娆和祝长风都听见了动静,纷纷往声音处跑。

    “点火,”季阳令道,两人起身,将六枝火箭同时射向主燧楼的干柴堆。

    火焰腾起,左娇娆轻呼:“不好,有人作乱。”

    说时迟,暗处亦有弓箭朝他们射来。

    祝长风立马将她护在身后,取出长剑左右抵挡。岂知那箭越射越密,长风左臂被剐蹭了一道,只能护着左娇娆滚进洼地里,疼得嘶嘶喘息。

    “你没事吧,”她皱眉关切。

    “你不会功夫?”他反问,又喘息笑道:“我还以为左将军的女儿会很厉害。”

    她生气,重重在他伤口上摁了一下,把祝长风疼得闷哼,手中却点起一个火折,仔细查看那伤口道:“放心吧,血是鲜红的,没毒。”

    堞口那边,南宫谋已骑马带人奔来,只见兵卒死处,留有半幅绣着狼首的残破军旗,副将道:“是西域军!追!”

    “慢着,”南宫谋止道,“西域军作乱,怎会这么小的阵仗?”

    “那怎么办?”

    南宫谋回望滔天火势,一面叫人速速灭火,一面派兵四处搜寻可疑者,自己则蹲下检查两名士兵的伤口。

    季阳同姜弥生已经火速回逃,中原军手举火把,四处搜寻之际,在洼地里发现了受伤的祝长风和左娇娆,便把两人逮捕拘禁起来,交与南宫谋。

    祝长风过关时见过南宫谋,此时二人照面,南宫谋颇为讶异,问副将道:“你确定是他?”

    “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两个人,没有其他身影。”

    祝长风笑着打招呼:“南宫将军,又见面了。”

    左娇娆原是左右扭摆,不肯就绑,此刻见祝长风似是和那将军认识,便大胆道:“我是左棠的女儿,就是来玩儿的,凭什么抓我们!”

    她扭了两下,见身后之人还是不肯放开自己,怒道:“你看我们这打扮,像是来烧楼的吗?”

    南宫谋只觉此事有些诡异,一个是朝廷派遣的西域使者,一个是西域大汗的女儿,怎么看都没有立场来边境挑衅。

    “祝行使,”他问,“怎么回事?”

    “就是来看月亮的,公主说的话南宫将军不信吗?”

    众人将信将疑间,他又朝自己的左肩一瞅,说道:“我也被奸人所害,也受伤了。我是新朝的使者,在大秦国被人行刺,南宫将军,明日你恐怕要替我去大汗讨个说法。”

    左娇娆闻言生气,说道:“我也被你们绑了,我是不是该叫父汗向你们皇帝讨个说法?”

    南宫谋闻言道:“快解开。”

    他自是有些谋略,办事从不鲁莽,便道:“公主出行不归,左棠大汗怕是要忧心了,我亲自护送二位回去。”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倒也不急,他的手臂受伤了,你叫人替他包扎好。”

    “是,”南宫谋礼数周全。

    时至亥时,左棠刚要派人出来寻,便见南宫谋带着女儿和祝长风回来了。他连忙起身,又见祝长风左臂包扎负伤,有些紧张。

    “怎么回事?”

    西域建国,左棠本就是叛逃之军,与中原关系颇为微妙,他不想打仗,不想在中原派人出使的节骨眼出任何问题。

    南宫谋正要回应,祝长风道:“很简单,我,在大秦国被行刺了。大秦军,又行刺了中原军。两件事撞到了一起,南宫将军觉得,后面一件是公主和我干的。”

    三言两语间,他便把左棠和南宫谋损了个遍,南宫谋连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本将是护送公主回来,不是押解。”

    左棠先去检查了女儿身上是否有伤,又问南宫谋道:“将军如何确认是我大秦国军作乱?”

    南宫谋请人奉上箭镞和护具:“这是挑衅之人留下的,本将瞧着都是西域的样式。”

    有了物证,左棠只得低头道歉。

    他道:“贤侄,南宫将军,本汗从未派军前往白水涧道,但无论何人所为,此事都出在我大秦国内,本汗必会给两位一个交代。来人——”

    斥候上来,左棠道:“让却胡君跟随南宫将军回去,整点清楚损失了些什么军备,我们三倍奉上。”

    又朝南宫谋讨好:“南宫将军,此事......”

    “大汗放心,此事我只禀报陛下,必不会添油加醋。”

    语罢,他转身离去。

    祝长风却还在原处,拿眼睛瞅瞅自己受伤的左肩,笑道:“大汗,我可是个添油加醋的坏种。”

    “你,”左娇娆气道,“谁知道是谁行刺我们?说不定就是中原不想叫西域安生,派你自导自演,这才有了这出好戏呢!”

    “娇娆,闭嘴!”

    “父汗!”

    左娇娆没受过这委屈,眼眶立时红了。

    “好了好了好了,”祝长风道,“大汗不必为了我同公主闹僵了关系,我嘛,和他南宫谋不一样,没什么非得同陛下说的话。倘若大汗满足了我的要求,我保证,此事按下,绝不在朝中走漏任何风声。”

    “那南宫谋那边?”

    祝长风冷笑:“我被行刺之事不说也就罢了,他南宫谋的好,难不成大汗还想叫我替你去讨?”

    左娇娆见他言辞不客气,又怕替父亲说话被骂,红着眼睛跑出了金帐。

    “不去理她!小女孩家家的,一点事都不懂,”左棠生气,又道:“贤侄话中之意是?”

    “我的父亲,”祝长风凝眸正色,“请还给我。”

    左棠原是还想拖些时日,磨磨这小子的气焰。今夜出了这样的事,却也是无法了,只得道:“贤侄先好好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本汗请人奉上。”

    “不行,”他学着左娇娆的语气,“我现在就要。”

    次日清晨,祝长风同出使列队将父亲祝钦风的遗体,安葬于楚河谷地的佛教墓地中。他神情肃穆,眼含热泪,随着低沉如泣的往生咒,叩拜入土。

    礼葬后,迎他前来的阿史那?阙啜问道:“为什么不把你父亲带回中原?”

    他笑笑:“不想折腾了,入土为安吧。父亲马革裹尸半生......”

    又摇着头叹气:“胡汉共此天,京都的春风也会吹过玉门关的。”

    阙啜安慰道:“此处是两山交汇的谷地,卧龙之口,藏风聚气,你父亲长眠在此,会很安心。”

    他拍拍阙啜的肩膀,正要转身,却暗自瞥见那山穴石洞后藏着一双眼睛。中原的眼线就在使团中,不必藏,这双眼,想是左棠也派人在跟踪自己。

    他缓缓下着石阶,心中筹谋着要怎样去见季阳,阙啜跟上来道:“祝兄,我听说,那大汗家的公主对你颇为有意?”

    听者有心,他整理着袖口,心想,或许可利用一番左娇娆?

    正这样想着,却又见有中原将士来传:“祝行使,南宫将军令,请您即刻遣返京城。”

    “即刻?”他疑惑,“为什么?我方才安葬了敦睦亲王,陛下的消息来得这般快?”

    “将军有陛下密令,可全权决定祝行使一切安排,还请行使随末将回去,勿要误了军令。”

    他笑笑:“也好,我此行遇刺,的确是不太想待了。还请南宫将军另外拨一队人马随我回去,路上不要再出差错才是。”

    那人不语。祝长风回身对阙啜道:“左小姐厚爱,不得以辜负了,还请兄台转告,欢迎她来玩儿。”

    他拍拍阙啜肩膀,笑着潇洒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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