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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永世之好

    喜炮已开始炸响,墨香带着季眠,两人一脸喜色,跟在陶父陶母身边。

    “今天姐姐就回来了,”墨香点点季眠的鼻子,问道:“开不开心?”

    季眠点点头,又问:“将来我也可以进宫见大姐吗?”

    墨香皱眉,慌忙竖一根手指在嘴边嘘声,小声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你就只有颜颜一个姐姐,没有什么大姐。”

    “可是我想进宫看看!”

    墨香一把捂住他的头,却也不用力,暗道:“你再说这些胡话,今晚就把《三字经》抄一千遍!”

    闻言,季眠吓得要死,他近些日子摸清了墨香的脾气,知她言出必行,方不敢再说了。

    “对了,从今以后,你叫颜眠,不叫季眠了。”

    “为什么!”

    墨香轻轻打他的头一下,斥道:“跟我进来。”

    她拽着季眠回到里屋,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又道:“你记住,陶府的丫鬟小厮,除了姐姐和姐夫的心腹,都是新换过的。你不说,我不说,云生不说,就没人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关键就在你,管好你的嘴,听见没有?”

    季眠一颗高兴的心,忽然因为自己不再能姓季而落寞了。他沉默半晌,忽然道:“那你也不能再叫墨香了!”

    “为什么,”墨香一愣。

    “凭什么我要改,你不改,你改你改你改改改......你叫墨闭嘴!”

    两人厮闹起来,气氛又变得开开心心。

    庭院中,陶然跪下,端端正正拜了三次,起身道:“父母在上,孩儿聆听教诲。”

    陶父看了看天,眼睛不禁也有些湿润,说道:“儿啊,我们一路进京,能有今天,不容易。”

    他擦擦眼泪,叫陶然母子的心里都有些哀戚。

    “罢了,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多的话也不说了。你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你,今后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陶母也擦擦眼泪:“不要怪我们以前狠心,都是为你好。”

    他默默听着,一阵后,正正行了个礼,缓身退了十几步,方才出门。

    老夫妻俩看着儿子的背影,喜炮声中,陶母问丈夫道:“那季...颜姑娘入府,不会给我俩脸色看吧?”

    “她敢!”陶父拄着拐杖,挺直腰板,虽这样说着,却也心有戚戚:“不就是个浙直总督的堂妹嘛,怎么了?我儿子是京官儿!她高攀了!”

    “可是我怎么听说,这浙直总督权力大着呢,不比京官儿差。就上月,东海那......”

    “你怎么回事?”陶父皱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她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你我不清楚?还真当自己是个贵女了。”

    陶母咳嗽两声,低声道:“人家亲姐姐真的是贵妃。”

    “那我儿子又差了?我儿子他父母,他父母.....”他也说不出个名堂,只道:“总之,她再怎么牛,终究是小辈,她要敢给我们脸色看,你就拿家法治她!”

    “为什么是我治?你怎么不治!”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治个姑娘,多说不过去!”

    陶母白他一眼,叹道:“生儿子真是不如生女儿,你那个儿子,一颗心向着他媳妇儿,当真是白养了。”

    “没出息!”陶父斥道。

    “你才没出息!”

    棋盘街尽头,颜山涛扶着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出来。这新娘不却扇,不露面,顷刻间入了轿辇,围观的百姓在一旁钻头够脑,早被京兆尹府派兵挡在外面。

    颜山涛面容中正,不似京中官僚精致孱弱,军人之姿颇盛,对队伍叫道:“开路!”

    喜乐响彻京都,自战后还未有哪位贵人娶亲迎嫁,大家少不得都要出来沾沾喜气,面上难得有了活泼的滋味。

    陶然坐于马背上,如金榜题名那日一般,身戴红花,同街头百姓打着招呼。静兰和杨绪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笑道:

    “我怎么觉得,这景象和半年前一点儿不差呢?”

    杨绪笑笑,低头问:“还要看?都是别人的热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静兰也笑:“就是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走,去烟柳铺看蛐蛐儿去。”

    “走啊!”

    两人牵着手,欢欢快快去了。

    棋盘街正中,陶然与颜山涛两马相遇,陶然慌忙下马,到颜山涛跟前,正正行了个礼。

    “内兄在上,请受妹婿一拜。”

    他跪下行礼,颜山涛下马,笑道:“妹夫快快请起,一家子之间,不必那么客气。”

    陶然方起身,只听颜山涛道:“久闻妹夫少年登科,今日一见,果然如玉如珩,姿貌不凡。”

    陶然拱手谦逊:“内兄过誉,浙直军中有位‘海上长城’,杀得倭寇闻风丧胆,今日得见虎将真容,才知传言不及真人十之一二。”

    颜山涛大笑,声如洪钟震得喜幡轻颤:“某在东南风里浪里滚久了,此番入京,倒想与你讨教讨教军费的事。”

    陶然闻言,示意随从退开几步,压低声音道:“东南防务是朝廷心腹大患,户部上有尚书大人,大人之上又有陛下,大人有何难处,不妨在京中多留几日,我们细细商讨。”

    “去年倭寇犯台州,朝廷欲拨三十万两白银,最后到手却只有十五万两不到。”

    陶然眸色一沉,又听颜山涛道:“如今时局不稳,乡绅四起,倒逼得军中只能便东南商户借资借粮。那商贾背后,又多有相护,地方结中央,层层盘剥,他谢渊便是头一个祖宗。”

    陶然沉吟半晌,只道:“谢渊如今已倒,妹婿虽身在户部,也多有行事难为之处。若兄长有难处,还请日后绕过户部,与臣修书,东南海战之事,我自会尽力周旋,不叫将士受苦。”

    颜山涛闻言,沉沉拍了拍他的肩膀,只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此番入京,我定是要入朝见陛下的,到时再论。”

    又道:“有妹夫在朝中,我放心许多。也罢,舍妹性情你自是知道,不必我多说,今后夫妻之间互相体谅,不要叫为兄担心。”

    陶然点头,颜山涛做个手势,喜乐声忽然拔高,前头轿夫已开始起轿,百姓们哄笑叫好,二人各自翻身上马,朝陶府行进而去。

    队伍行至朱雀桥时,忽然有群孩童追着喜糖跑过,陶然怕惊了马匹,勒住缰绳放缓速度。

    说话间,陶府朱漆大门已赫然在目,门上贴着斗大的“囍”字,两侧红灯笼,亮绸布将门前照得喜气。陶父陶母已候在阶前,陶然远远望见母亲抹了抹眼角,父亲却挺直腰背,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颤。

    “走罢。”陶然轻扯缰绳,黑马踏过红毯,身后喜乐声、祝福声、马蹄声交杂成片,恍惚间竟比金榜题名时更叫人心潮激荡。

    他忽然想起执写婚书之际,笔尖悬在“永世修好,百岁同福,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此刻翻身下马,从轿中牵出那双手,相触的一刻,两人心知肚明。

    静堂眼前尽是半透的水红色,眼光只能低头看到脚尖。她两眼抹黑,只能紧紧牵着身边人的手。

    两人缓步踏上陶府台阶,红毯尽头设着天地桌,上供龙凤花烛、五谷杂粮,两侧立着“喜神”牌位。赞礼官手持木笏朗声道:“一拜天地——”

    陶然轻轻捏了捏静堂的指尖,她依着他的动作缓缓弯腰。

    “二拜高堂——”陶父陶母端坐正位,陶母眼眶泛红,陶父却绷着脸,拐杖在青砖上敲出两声轻响。两人跪下,额头触地。

    “夫妻对拜——”赞礼官话音未落,何督在旁起哄:“陶大人可要当心,别让新娘子磕着脑袋!”

    众人哄笑,陶然脸已红了,两人隔纱相望,郑重相拜。

    “请新人跨火盆——”

    墨香和云生抬着铜盆上前,盆中炭火烧得正旺,火星子噼里啪啦溅在金砖上。

    静堂下意识后退半步,陶然揽住她,低声道:“随我来。”

    她合上眼,只悄悄提起裙边,生怕火堆燎了衣裳。

    “过马鞍喽——”

    鎏金马鞍上搁着一面铜镜,静堂抬脚时踢到裙裾,踉跄半步,陶然干脆伸手托住她膝弯,半抱半扶地将她抱过马鞍。

    宾客中响起起哄与口哨声,季眠脸一红,把头紧紧埋在墨香身上。

    礼节已成,陶然将静堂送入内室,方才出来周旋众人。

    喜帐内撒着着花生、红枣、桂圆,四角压着铜钱。她缓缓坐下,依着惯例吃了几口福物,方静静坐着,等待丈夫回来。

    不知多久,她的头便有些晕了,挪坐到喜床一侧,摸了摸腕上的金镯子,默默打了个呵欠。

    墨香道:“姑娘再坚持一会儿,等到喝了合卺酒再睡。”

    静堂点点头,只靠着她闭目半刻,又强打精神睁开。

    从天亮到天黑,陶然还没有回来。静堂半寐间睡不踏实,索性对墨香道:“墨香,叫她们都出去吧。”

    “姑娘,再等等。”

    她把盖头一掀,起身道:“各位辛苦了,东西放下吧,别杵在这里,都去休息。”

    丫头们不敢动作,各自看看。

    静堂道:“从今往后,我的话就是表面意思,不会说一是二,说二是三,又事后怪罪,都回去吧,各自歇着,做个好梦。”

    “是,”听她这样说,丫头们只能盈盈一拜,放下东西去了。

    “姑娘,”墨香嗔怪道,“这盖头是要新郎用金秤杆挑的,这样你们才能长长久久啊。”

    她笑笑,转了转僵硬的脖颈:“长不长久的,心意在天,岂是人力可为?”

    又拉住她的手问:“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墨香拍拍她的手,温言道:“一切都好,姑爷待我们礼敬有加,自从宫里大小姐封了贵妃娘娘,陶府的老爷夫人也不再给我和眠儿脸色看,姑娘,一切都好。”

    她笑笑,又道:“替我卸妆吧,我实在累得紧,真的要睡了。”

    “好,”墨香伺候静堂睡下,自己便轻轻合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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