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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乔卓成挨了陈觉遥两巴掌,仿佛意外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对爱情有了全新感悟,连嗅觉都变得异常敏锐,电话里随便聊了两句,就嗅出莫道言正饱受婚姻危机的刑罚,当即献上锦囊妙计,半小时的絮叨,总结下来无非是些追求姑娘的老套路。鉴于军师本人就是个失败案例,莫道言并未采纳。

    但这通电话并非全是废的,有个意外消息撩动了他的神经,乔卓成随口提及,佟语非正打算去西餐厅做兼职服务生。

    人不会无缘无故吃回头草,先前乔卓成三番五次相邀,仅是做个活动,她都婉言谢绝,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模样,如今突然低头,必是为五斗米折腰。作为餐厅老板和莫道言的朋友,乔卓成站在天平两端左右为难,拒绝实在可惜,可让朋友的爱人在自家餐厅抛头露面,偶尔还要应付鬼迷日眼的难缠食客,又怕拂了莫道言的面子。

    思忖再三,还得征询莫道言的意见:“你同意吗?”

    莫道言意见不明:“这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不用来问我。”

    “她的形象气质摆在这儿,我不可能不想让她做。”既然想在商言商,乔卓成便向莫道言交了底,“你们谁是谁非我不便下结论,但她在我这儿干活,我百分之一百保护她的安全,再说总好过去别处,其实吃些苦头也好,尝过人间冷暖,才懂你的可贵。”

    乔卓成要是知道叶以默的存在,就不会说这种话了,跟伺候傻子比起来,当服务员简直是享福,哪里算苦头?莫道言定定神,岔开话:“你们饭店不是每逢节庆都有赠菜活动吗?偶尔也换换花样嘛,比如改赠字画,现场挥毫,宾客有偿求取。”

    “这个难度大了点吧……”

    “那幅字是佟语非写的。”

    “哎哟我这小店怎么就迎来了这尊大佛?不过她那样的文化人最重脸面,食前方丈是俗物,锦绣诗文是大雅,她未必肯的。”

    “在钱财面前,她的风骨比你想的要软得多,多劳多得即可。”

    “行,我安排一下,你们在一起吗?我和她聊几句?”

    “没在。”

    那日在老宅分别后,佟语非就像一缕烟,从他生活中消散了,也没提过工会调解的事,细想也合乎情理,既已分居,又向他家人言明离婚意愿,不用再履行妻子与儿媳的义务,与离婚也无甚差别,顶着莫太太的名头反倒便利,她不会真和叶以默结婚,不会再随便找人嫁了,是不是单身又如何?必要时还能挡掉些烂桃花。

    环顾周身,他发觉对佟语非的了解少得可怜,她从哪儿来的?怎么成了他的相亲对象?又为什么想嫁给他,如果只是为拿他家的钱给叶以默治病,为什么还要还回来?除了飞针走线和新闻采编,她是否还有别的喜好?那些出神发呆的时刻,她脑海里究竟流转着怎样的思绪?这些疑问像那双买错尺码的球鞋,面上看着都对,细察却漏洞百出。

    如果把佟语非比作一本书,莫道言只瞄过封面,翻过前两页便弃之一旁,至于书里写了什么跌宕起伏的故事?主角经历过什么兴衰浮沉?他完全不关心,书又没长腿还能跑了?等哪天有兴趣了,随时可以捡回重读,可佟语非长腿了,还有张并不笨拙的嘴,不想再困在他撑起的这片狭窄的天地了。

    她走了,去了没有他的地方。

    昔日嫌她的出现太过拥挤的世界,此刻空旷得令人颓丧,他忽然发了疯似的想拽回那道身影。

    人生无常,博士毕业几年了,还要被命运推回课堂,新修一门人类学,又偏科得厉害,一时无从下手。

    追根溯源,见微知著,人类学并非他的专长,但方法论信手拈来,抽丝剥茧,从细节入手更是试验养成的肌肉记忆,仅用半小时,他就制定了系统的学习计划,决定从头开始了解他的妻子,至少目前是。

    她的成长轨迹深受养父母影响,人生的几次重大转折也都和他们休戚相关,因此调查的重点自然锁定在养家,养父及其生前单位,养母及其工作背景,养母纵火案的旧报道,佟语非的毕业院校,以及她和孟如卿相识的契机……凭借他在教育圈子里的“六度人脉”理论,查清这些只需要一些时间。

    辅助信息方面,他通过莫长林的秘书处,查到了佟万和赵伟民到机械厂收废品的日期,在一个风和日暖的晌午,特邀两人到翠香楼共用午餐。

    翠香楼是本地有名的老字号,装潢金碧辉煌,常年食客如织,每天排队的人能绕半条街,逢年过节一位难求,不提前订位根本吃不上,莫家年宴必选此地,一来二去,莫道言与老板相熟,今日便省去了排队的苦熬。

    赵伟民刚踏进门,就被满眼的金灿灿晃得迷了眼:“顶上那些吊坠该不会是真金子吧?”

    莫道言笑笑:“镀金的,不然早引来飞天大盗了。”

    佟万则道:“这要放十几年前,就是典型的资本家做派。”

    赵伟民对老婆道:“现在不兴说这个,提倡先富帮后富,同奔小康路。”

    进了包厢,莫道言把招牌菜全点了一遍,佟万觉得太浪费,三个人四个菜足够了,可莫道言硬是点了七八道,说另一半打包,带回去给老爷子和孩子尝尝,可他已经给每人送了件新棉袄,本来他们夫妻俩的生意能做起来,就是承的这个妹夫的情分,现在连吃又拿,有些不着四六了。

    莫道言要点葡萄酒时,被佟万一把拦住:“你回国时间短,不知道你姐夫就是个虾米大的酒胆,沾酒就闹,吃完饭我们还要回家,这么远的路,要是半路发起酒疯来可怎么好?再说外头卖八块的葡萄酒,这儿要十五,太黑了,咱不花这个冤枉钱。”

    老婆发了话,赵伟民只好忍痛割爱,藏了酒瘾:“以后等你回了佟家村再喝,不醉不归,我保证不闹,其实我也就是喝多了喊几声娘,从不动粗骂人……”

    莫道言笑着改点汽水:“喝饮料吧。”

    他们之间的谈话,肯定离不开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女人。

    佟万从坐下就不停地问:“语非就那么忙啊,吃个饭都没时间,你们平时在一起的时间多吗?”

    现在还不是坦白离婚的时机,将离未离时,亲友往往他们还激动,而他又不会应付这种场面,赵伟民一口口“好妹夫”叫得亲热,言语间颇引以为傲,他只好“善意”地扯谎:“当了记者,是比以前更忙了。”

    “她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

    佟万说起妹妹就停不下来,说她脑瓜子灵,是家里最会读书的,像她的妈妈;说她看着软得像只兔子,其实骨头硬,和佟意打起架你一拳我一脚,硬是把高出半头的弟弟打得求饶;说她良善,自己都吃不饱,还把饭票送给更穷的同学;说她用功,寒冬腊月里在桥头练舞,一练就是一整天;说她自我要求高,考个第二哭花了枕头,大家都说第二也很好啊,不懂她伤心什么,她急红了眼,称读的本来就是个三流大学,这都拿不到第一,以后怎么和好学校的学生比?

    莫道言静静地听着,插不上话,其实也不知道要讲她什么。

    佟万讲述的都是佟语非十二岁以后的事,更早的童年他们都不了解,佟语非自己也从不提起,但这些回忆都只是铺垫,佟万真正想说的是希望他能在生孩子的事情上多包容,给佟语非一些时间,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固执地认为,怀不上孩子肯定是女方的问题,生怕他嫌弃妹妹。

    ”等再见了她,我会劝她把心多放在家里,怀孕有时候就讲究个时机,你们年轻,多试试指定行的。”

    莫道言暗自庆幸没提离婚的事,否则就更说不清了,很多时候他都倾向于先斩后奏,既成事实往往能省去很多无谓的解释和争辩。

    “哎呀,看我只顾着说,差点忘了正事,”佟万从包里取出个红花布包递给莫道言,“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原来莫道言之前提过,搬新家后想放些佟语非的私人物品,这样会更有家的气息,可佟语非的养父母家遭了火灾,很多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都烧没了,只好问佟万老家还有没有,佟万觉得妹夫这份心意难得,特意把老屋翻了个底朝天,把找到的都带过来了。里面有一些奖状,课堂笔记,填满了答案的习题册,还有三张佟语的童年照,是养父母早年寄来报平安的,如今成了仅存的童年印记,一张是三岁骑木马的天真模样,一张是六七岁在舞蹈教室,咬牙练劈叉,汗水和泪水糊了一脸,最后一张是十二岁获得少儿舞蹈金奖的领奖致辞照,四个俏皮的小辫,脸肉嘟嘟的,微垂的眼帘下藏着青春少女的勃发英姿,舍我其谁的傲气。

    小时候竟然是个小胖妞。

    佟万指着照片道:“我妹妹当年也是骄傲的小公主呢,谁都不服,佟意说她傲得像只大公鸡,她不喜欢被这样说,但我们都觉得再贴切不过。”

    提到佟意,赵伟民不禁叹息:“有回喝多了,这小子跟我撂了实话,说当年故意和二姐对着干,就是想逼她走,他知道二姐不想留在佟家村,想回养父母家,逼得狠了,她才会下决心,他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闲话能糊身上吗?可二姐要是真留在乡下,人生就耽搁了……这话听着像狡辩吧,但确实是佟意能干出来的事。”

    莫道言猜到会有闲话,但没猜到来得那么早:“几岁啊,就有闲话了?

    “所以说才气人嘛,养家有个儿子,脑袋是坏的,有人传的是语非的养母亲口说,收养她是为了给智障儿子配对,这不是胡扯吗?他们想做地主买卖人口,我们还不卖女儿呢,岳父气得不行,攒够了钱,就把闺女接回来了,养家虽然矢口否认,可无风不起浪啊……后来养家的女人死了,语非为养母的事已经仁至义尽,还想把那个哥哥接回村里,到底是年轻不懂事,真要带个傻男人回来,以后还怎么嫁人?”

    佟万怕莫道言多想,忙道:“最后她听了劝,把那人送回养父老家安置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他们早没联系了。”她对莫道言印象不差,虽然这位妹夫往日待人冷淡,但在佟家的事还是上过心的,既然他都来要妹妹的旧物了,便是想和她好好过的,“道言,你疼疼她,我妹妹重情重义,你对她好,她也会加倍对你好。”

    他们显然不知道佟语非这些年一直偷偷照顾叶以默,大概和自己一样,都没真正关心过这件事,更别说解囊相助了。

    莫道言将打包的菜装进塑料兜,递给佟万:“她是我太太,我当然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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