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

    “拴柱叔,快,热水!”

    李书瑶喊道,而她也已利落地卷起袖子,半跪在羊身边查看,灯光下,她清楚地看到小羊羔露出一点的蹄脚。

    刘栓柱连忙把刚才打进来的半桶温水提近了些。

    李书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突如其来的紧张生产,让她脑中再次闪过那个寒夜里冻僵的母羊尸体。

    她迅速拿出备用的消毒剪刀和一块干净旧布,浸湿了热水。

    在所有人里面,只有李书瑶参与过母羊接生,一下子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回忆着之前赵大娘的操作,她开始了第一次独立的接生。

    而其他所有人注意力也都集中在第一只难产的母羊身上,都严阵以待,随着等着李书瑶发号施令。

    好在,虽然是第一次独立接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极度紧张下的精神高度集中,她的动作反而一丝不苟地进行着。

    随着第一个胎位不正的小羊羔顺利产下,后面的生产就顺利多了。

    在李书瑶帮助下,最后这只难产的母羊产下了三只小羊羔。

    好在接生及时,加上之前那只母羊的教训,陈以南特地在生产之后,给母羊喂了原本给母兔准备的葡萄糖水。

    母羊因为难产耗尽的体力得到了恢复,只是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并无异样。

    见此,李书瑶长舒一口气。

    就在她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缓和下来之后,她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个鬼祟的身影,蹑手蹑脚地往仓库里走。

    正是孙健文!

    他趁着混乱,像只老鼠一样,迅速靠近了待产区的方向。

    “孙健文,你干什么!”李书瑶怒极,厉声呵斥道。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呵斥惊得停下动作,齐刷刷看向角落方向。

    只见孙健文已经扒开了保温箱一角草帘,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被李书瑶当众喝破,他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僵在那里,手里还攥着一把保温箱外围的干草,脸上惊慌之色毕现。

    “我...我就看看...这,这箱子捂得严实,好奇咋保暖的...”,孙健文结结巴巴地试图辩解,但是他眼神闪烁,声音发虚。

    “谁让你乱动我们的东西!”

    李书瑶几步冲上前,一把打掉他抓着草帘的手,将草帘重新盖好。

    那里面可是刚出生的七只小野兔和疲惫的母兔,如果因为惊吓或沾染上外界的病菌,后果不堪设想。

    她直面孙健文,严肃地说道:“这是育种关键区域,无关人员不准靠近,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孙健文!你搞什么名堂,还不快滚出来!”

    刘栓柱也看不下去了,黑着脸骂道:“让你来帮忙送羊的,不是让你添乱的!”

    陈以南的目光冰冷,深深看了孙健文一眼。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训斥孙健文,而是转回头对刘栓柱说:“拴柱叔,你出去时直接去找他们队长。”

    “孙健文擅自闯入项目重地,窥探育种设施,扰乱正常秩序,严重违反项目安全和牧场管理纪律,这事必须让赵队长知道,严肃处理。”

    陈以南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哎明白,陈技术员放心!”

    刘栓柱连忙应下,他也是老牧工了,对孙健文这种不安分、搞小动作的行为更是满心尴尬和不满,“孙健文,听见没有,还不快跟我走!”

    他严厉地催促着,语气不容反驳。

    孙健文被当众戳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在听到陈以南提到要找他队长赵大奎处理,更是惶恐不已。

    他再也顾不上多看半眼,在刘栓柱的拉扯下,一步一挪地往仓库门口蹭去。

    刘栓柱开了门,一股寒风猛地灌入,孙健文几乎是被推搡着跌入风雪之中。

    刘栓柱回头又一次道歉:“书瑶同志,以南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去跟赵队长说明白!”

    说完,他也跟着出去了,沉重的大门再次“哐当”一声关上。

    风雪呼啸声被挡在门外,仓库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李书瑶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到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心头那股怒意渐渐平复下去。

    “你怎么样?”

    陈以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关切。

    他注意到了李书瑶的疲惫,便快步走到屋角的陶盆边,往里倒了些温在炉边的热水,又从备用的药品里取出皂角和一小块硫磺皂,“洗洗顺便消消毒。”

    李书瑶没有推辞,她走到盆边,将那双冰凉、甚至有些颤抖的手浸入温水中。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皮肤,带来一阵刺痛后的酥麻。

    她用力搓洗着皂角,硫磺的气味和水汽蒸腾上来,驱散了萦绕在指尖的腥膻,陈以南守在一旁,待她洗完,适时递上一块干净厚实的旧棉布手巾。

    “谢谢你”,李书瑶擦着手,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沙哑。

    “谢什么,应该的”,陈以南咳嗽一声,低下看头,避开了李书瑶的目光。

    很快,他又将目光投向仓库深处,“你说,孙健文刚才到底是...”

    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却已明了,那个扒拉保温箱草帘的画面,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头。

    李书瑶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疲惫感被强烈的担忧冲淡,她猛地想起母兔和七只小生命。

    她几乎是立刻转身,脚步放得极轻极快,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仓库最里侧的待产区。

    陈以南也立刻跟上,神情同样紧张。

    保温箱从外面看,似乎没有任何被强行挪动或破坏的痕迹。

    李书瑶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点,但不敢松懈,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空气。

    她先是用手指极其轻微地探了探保温箱外部草帘的温,还好触手温热,没有被风雪寒气侵袭的冰冷感。

    接着,她极其谨慎、一丝一缕地掀开了保温箱观察孔上的棉布帘子一角,只露出一个缝隙,凑近了向内窥探。

    只见那只野兔母亲,正蜷缩在用干草精心铺垫的窝中央,它微微动了动耳朵,似乎察觉到外界的窥探,但并未出现明显的惊惶不安。

    它身下,七个粉红色的小肉团紧紧依偎着母亲的腹部,细微而规律地起伏蠕动,有几只甚至微张小嘴,发出几不可闻的“嘤嘤”声。

    李书瑶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兔子们很安静,母兔神态也安稳,没有炸毛、乱跳、咬仔等应激表现,保温箱内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怎么样?”陈以南悄声问。

    “还好,还好”,李书瑶长长舒了口气,缓缓放下帘子,声音里充满了庆幸,“没惊动它们,状态都还正常。”

    陈以南的表情也松弛下来:“孙健文估计就是刚掀开帘子就被你喝住了,没来得及干什么,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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