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见到进来的闻来,将信给了他:“这是我们家小姐让我送过来了的东西。”
闻来接过了信,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信,而是问道:“小姐怎么样了?”
海棠有些难堪,她知道小姐付出了什么代价,心中想起小姐的叮嘱,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说道:“小姐一切都好,让我告诉你要顾全大局,万事小心,不必挂念。”
“姑娘叫什么名字?”
“老板,我叫海棠。”
闻来心中痛苦万分:“麻烦您帮我好好照顾小姐。”
“小姐对我有恩,我会好好照顾小姐。我不能在这里逗留的太久,害怕府中起疑,给小姐买几件首饰我就该走了。”
海棠将信交给闻来之后,随便买了几件首饰,拿着首饰,若无其事的回了侯府。
闻来打开了嫣月给的这封信,信上面写了药物藏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找了惠荣,这批药物很重要,关乎前线万千将士的生命,惠荣亲自来的南城,必须要拿到这批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惠荣看到了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闻来,他以为要等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出乎他的意料。
“公子,这批药物的位置找到了。”
“泠……说药物藏在城南西北角的位置,那边有重兵把守,有一条小路可直通后方,等取到了这批药以后,让我们沿着小路一路往南走,可最快离开南城。”
“我知道了。”
惠荣觉得蹊跷,这批药材得到的太过容易了,他看不明白言起所图的是什么东西,所以专门留了一手。
都是老狐狸了,谁的心眼都不比谁少。
…………
嫣月上午时吐了血,刘管事赶紧差人去军中寻言起。下午时,言起早早就从军中赶了回来,简单换了换衣服就去了兰苑。他到时,嫣月睡过去了。床榻上面的女子,面色苍白,十分瘦弱,言起把脉时发现脉象极其微弱,这种脉跳动无力,是死脉的前兆。
她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他明明已经按照虞国的秘术将自己的一半阳寿给了她,为何还会出现死脉,难道这就是命吗?
恐惧和害怕弥漫了他的整颗心,他急切的想要叫醒她,这时他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要她好好活着,健康地活着。
他知道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他从来没有怪过她。他知道他们之间立场不同,他了解她,知道这是她的选择,这些事情各有各的难处,他不怪她骗他,只希望她能快乐的活着,他会带她离开,去最初认识的地方,他们去月城,去到没有战乱的地方。
他要她活着,她不能死。
言起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心情复杂,二人十指紧扣,她坐在床边安静的等她醒来。
他那时并不知道嫣月中的是寒丹,只知道嫣月怕冷。
他叫不醒嫣月,只好在房中看着她,安静等待嫣月醒过来。太阳快落山时,嫣月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言起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她在成侯府中日日都是这样,她已习以为常,床边有个人会握着她的手,等着她从昏睡中醒来。
言起抱着她,吻了吻她的黑发:“你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吗?那日是我气昏了头,没个轻重,你可以不生我的气吗?”
“月儿,我们成婚吧。”
嫣月不说话,言起得到的是她的沉默。
三日后,府中收到一份请柬,宋盼之约她见面,说是有事相商。
闲了没事,宋盼之约她作甚,她知宋盼之向来心思歹毒,上次还泼了然明一杯茶,然明把她气的不轻,这件事言起最后息事宁人了。
嫣月本不想去,但是有些好奇宋盼之说的什么事情。宋盼之与她水火不容,每次见她从不给她好脸色看,为什么会突然要见她,逻辑上面说不通,再说了,宋盼之会有什么要事能跟她相商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想约她的人并不是宋盼之,那会是谁拿着宋盼之的名义约她呢?
她去见宋盼之的话,一定会有暗线跟着她,府中下人定会去通知言起,如果真的是宋盼之,想必宋盼之不敢拿她怎样,如果是别人的话,她要看看对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嫣月答应了下来,她将刘管事叫到跟前,把帖子给了刘管事看了看。
刘管事也知道宋盼之不是什么善茬,二人水火不容,小姐这边如果出了什么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管事赶紧劝道:“小姐不想去便不去了,您身子不好,我去回拒。”
嫣月面上表现的十分为难,摇了摇头:“我想去看看,到时候多些人跟着我,盼之小姐应该也不会明面上找我的难处。”
刘管事说:“那我多派一些府内的人跟着小姐,顺便通知一声侯爷。”
“好。”
府中下人去找了言起,刘管事派了好几个人跟着嫣月,生怕出现什么意外。嫣月在若水馆见到了宋盼之,原来真的是宋盼之约的她。
但她还是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个节骨眼上面,十分蹊跷。
若水馆中,二人坐在一起喝茶。说起来,嫣月跟宋盼之一起心平气和的饮茶,对嫣月来说是一种折磨。宋盼之时常殴打虐待庆国女子,她想起被宋盼之虐待的那些庆国女子,心中杀意四起。
府中的侍卫站在门外,这是言起专门用来保护嫣月的人,门半开着,侍卫能听清里面两个人的谈话,暗线隐藏在四周。
宋盼之向来高傲,自不会在意这些。
宋盼之开口便是一股盛气凌人的感觉:“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做了吗?”
虽然嫣月明面上是成侯的未婚妻,但宋盼之丝毫不把她放在眼中,反而时常折辱她。哪怕言起专门警告过宋盼之,宋盼之依旧我行我素,随意对嫣月辱骂呵斥。
她在她的盛气凌人面前,时常扮演的是一种低眉顺眼的姿态,任她随意羞辱,从不反抗,她将此人视为她搅乱这盘棋的一个缺口。假以时日,她甚至不介意利用自己的死。
值得一提的是,言起与宋奇的关系确实大不如从前。虞帝不愿看到宋奇在南城一家独大,功高震主,派了言起过来南城,意在制衡。宋奇和宋盼之对言起有恩,言起念及昔日恩情,本不会做的太绝。哪怕当时虞帝将白小姐送到了南城,言起却连见都不愿见一面,说明言起心中是很在意这份恩情的,表明了言起的态度,他虽来南城,但不会真正对宋奇动手。
人算不如天算,宋盼之与她之间的瓜葛成了南城局面转折的导火线,宋盼之对于嫣月的折辱无异于屡次三番试探言起的底线,总有一日将彻底激怒言起。
基于此,言起每一次息事宁人并非不在意,也不是害怕权势,而是时机未到。在这之后,南城局面彻底发生变化,言起的势力开始日益壮大。
宋盼之质问嫣月:“苏小小为什么还在侯府,这么长时间你都做了什么?你真是一个没用的窝囊废。”
嫣月喝了一杯茶,当做没听见,有意激怒她,故意反问道:“盼之小姐何必如此为难人啊?小小甚得侯爷欢喜,侯爷对小小十分喜爱,我看啊他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
宋盼之恼了:“你什么意思?”
这话说完,她也不搭理她,起身要走,宋盼之扯住她的衣裙不让她走,想与她说个明白。
侍卫听到里面动静,推门而入,制止了宋盼之的行为。侍卫甩开了宋盼之的手,将嫣月挡在了身后。
得罪宋盼之事小,没有保护好嫣月他们这群热可是要掉脑袋的。两人之间,孰轻孰重,他们倒没有糊涂到分不清的地步。
侍卫提醒:“盼之小姐,请您注意身份。”
宋盼之大骂:“给我让开,我要找这贱人说清楚。”
侍卫们肯定不敢让啊,言起交代了要他们誓死保护嫣月,他们虽然惹不起宋盼之,但不能让嫣月出任何事情。
宋盼之因为侍卫的阻拦,一时气不过,拿起长鞭打起了侍卫,嫣月见状,倒也非常识相,脚底跟抹了油一样的赶紧溜了。
她想起了去年宋盼之在水中鞭笞她的事情,鞭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烂,她如今浑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鞭痕,那时疼极了,如今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嫣月想起了身上的银针,心中涌现出了一股杀意。她随即又压下了情绪,那批药物还没拿到手,她不与狗一般计较。
宋盼之手中的长鞭沾了无数庆国老百姓的血,她手段残忍,喜欢用鞭刑。她杀过许多人,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不知是谁的儿子,不知是谁的女儿,不知是谁的妻子,不知是谁的丈夫。
宋盼之拿着鞭子抽打侍卫出气,趁着侍卫拦着宋盼之,嫣月赶紧走,一刻也不敢停留,她领教过那鞭子的厉害。
嫣月慌忙出了若水馆。
潜伏在暗处的细作出来一人,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嫣月眼眶微红,神色恐慌:“盼之小姐在里面抽打侍卫。”
美人当众落泪,头发凌乱,宋盼之恶名远扬,众人听完之后十分气愤。
嫣月让几个侍卫赶紧上去帮忙,她语气中充满了恐惧,一番话说下去让人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此刻鞭子打的那个人是她。一部分人护送她回家,另一部分人进去了若水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