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月听到鞭子碎了的声音睁开了眼睛,言起比她要高的许多,此刻正挡在她身前。
二人对视,她眼中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感。
她想起了那年月城初遇言起时的模样,离别之际,言起将千山雪莲给了她,朝她许下了三年之约。
他低声说道:“我来了,你别怕。”
言起带了很多人他把能用的人全都带来了,今日哪怕鱼死网破他也要保下这个人。
言起身上的伤还没好,看着要比前几日更加憔悴一些。
宋奇没有想到言起有这一出,场面僵持不下,他大怒走了下来,与言起对峙。
宋奇骂道:“言起,你鬼迷心窍了吗?你脑子被驴踢了,她不是你的夫人,更不是真正的嫣月。”
“她就是藏在你府中那个细作,你仔细看清楚了。”
“你手中有无数的情报,我不信你不知道她就是那个细作?休要被一个女子蒙蔽了双眼,这女子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分明就是祸水,还留着干什么?你若不忍心,我替你动手。”
言起对此番话不以为意,说道:“我这里有从前京都来的官差作证,她就是我的小姐。”
一男子穿着一身官服走到嫣月旁边,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侯爷,将军,这就是嫣月小姐啊,千真万确。我可以用生命保证,这就是嫣月小姐。”
言起买通了所有京官,如果谁敢吐露半个字,他就杀谁全家。京官吓破了胆,谁都不敢说一个不字。
言起回头看了一眼铁链锁着的女子,心疼不已。
嫣月看着自己并不认识的官差有些意外,对言起今日的所作所为更是意外。
言起本应该杀了她的,就像当初杀苏小小那样,她的尸体会被狼狗蚕食。
言起说道:“大将军,她就是我的妻,不是旁人,今日我要把我的妻带走。”
宋奇根本不相信官差说的话,言起替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他了解言起的手段。
“言起,仅凭一个官差的一面之词很难洗清此女的嫌疑,况且细作没有找出来,这个人今日不能带走,什么时候细作找到了,人才能放走。”
宋奇认定了嫣月就是那个细作。
双方对峙,宋奇赢在了手中有兵权,如果言起想鱼死网破的话,双方不分胜负。但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两国交战,要考虑大局。放到往常,言起早就翻脸不认人了。
言起负责的是情报这一块,他有无数的暗线,遍布了整个虞国与庆国,地牢里面绝大数人效忠的是言起,剩下不愿听他的,那便全都杀了。
他会时刻守在地牢,嫣月留在这里,并不会有什么危险。
言起冷冷说道:“宋将军,去年冬日宋小姐趁我不在南城,去了侯府肆意毒打羞辱我妻,如果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的话,我哪怕不做这个成侯也要讨个公道,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言起,你令我十分失望。”
宋奇气的甩袖离开。
言起退让了一步,嫣月被关在地牢中。
地牢环境阴暗潮湿,言起让人送了很多东西过来,他来看她了。
嫣月的手脚被蹭破了皮,渗出了血,他的心都是疼的,。
他想看看手脚渗血的地方,往前靠了靠,嫣月的身子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言起带着不安与急促,将嫣月逼近了角落里面。
他没有刚开始面对宋奇时的盛气凌人,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月儿,你不要讨厌我好吗?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嫣月没有说一句话,她心中知道走到了这一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宋奇不会放过她的,死守秘密,她最好的下场就是能够痛快的死去。
她动了动身上的银针,想要自尽。
言起反应迅速,他太了解她了,一刹那之间,突然察觉到了异常,言起以迅雷不掩其耳之势打掉了嫣月手中的银针,他没想到她居然想自尽,她竟然连死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银针掉落在了地上,嫣月的手指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言起看着地上的银针,心中的不安与害怕翻涌开来,一浪高过一浪。
从前一直觉得嫣月娇弱,没想到是他小看她了。
他双手紧紧握着她的胳膊,看向她时眼中有生气和愤怒,像是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心中憋的一团火,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月儿,不准伤害自己,听到了没有。”
嫣月身上藏了三根银针,他怕她想不开,在牢房中当着嫣月的面亲自毁了这三根银针,绝了她想自尽的念头。言起给她点了穴,嫣月无力的倒在了他的怀中。
他的话里面带着一丝威胁,一丝疯狂。
“你若是敢伤害自己,我便杀了从宜。”
她听到从宜以后眼中出现了一丝波澜,她抬眼就这么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她心想她若死了,依照言起执拗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从宜。
“他从小养在张家,是你的胞弟。只要你好好的,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何时骗过你,但你也要信守承诺。”
他轻轻擦掉了那滴泪,吻了吻她唇,二人气息相贴,头发缠到了一起。
“你别生气,我是怕你做傻事才这样做的。这里面都是我的人,有我在,没人敢动你。我知道过往因为宋盼之的事情你一直对我心有芥蒂。时机还不到,等时机到了,我会为你报仇的。”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温柔的说道:“月儿,你相信我好不好。”
“你是我的妻,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他抱着她,安心又满足。地牢全部都换成了他的人,只要一有任何风吹草动,他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地牢四周还有他无数的暗线,一旦有人对嫣月不利,这些暗线将倾巢出动,誓死保护嫣月的安危。
这是他布的一场局,他要杀了细作泠的身份,让泠月成为真正的嫣月,成为他的妻子。隐藏在侯府的细作不是一直找不出来,而是言起存了一份私心,他不想伤害她,无论是泠月也好,嫣月也罢,他并不在乎,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他真正爱慕的是这个人,喜欢的是这个人。
言起洞悉人心,她的一举一动言起尽收眼底,又怎么会看不起清呢。这一世,言起在乎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他分的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言起爱上了一个细作,他来南城的那一年,或者说更早以前便布了一场很大的局,所有人都是他手下的旗子,然而最开始布局的人,最后成为了一个棋子。
泠月是王城的棋子,而言起成了泠月的棋子,最后他连原则都不要了。
言起想了解她的过往,他查到的所有东西是她在王家的事情,苏城城破以后的事情,言起一点都查不出来,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能以嫣月的身份来这里,还有她的病是怎么回事。他想知道泠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起的目的是杀死细作冷的这个身份,锦花楼和雅风茶楼他本想放他们一马,然而这些人跑的太慢了,最后被宋奇顺着蛛丝马迹查了出来,宋奇将其一锅端了。
锦花楼与茶楼的老东家是昔年白城的惠家,惠家在白城沦陷之时满门遇害,只有一人活了下来,那人叫做惠荣,年少时惠荣去过苏城,当时住在王家四年,王老爷子多年来一直在替惠荣看病,想来惠荣与泠月是旧相识。
他想惠荣应该不知道细作泠便是泠月,否则不可能让泠月来南城。
言起心想,既然泠月来了侯府,说明二人有缘分,他们冥冥之中才是注定要在一起的一对。言起向来会开解自己,本来心中一股妒意,这样想了想以后,心底顺畅了一些。
言起想了解她的往事,他想知道这个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一些好的记忆,言起不希望泠月记得它们,等所有的事情结束以后,二人便成亲,她早早的已经是他的人了,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想起了二人之间的那一夜,暗自埋怨自己以这种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
泠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令人着迷,二人一夜风流,他得到了她的身体。泠月身上有许多的疤痕,那是鞭子的痕迹,他看到以后心疼万分,一遍又一遍的亲吻那些疤痕,那一夜言起不停的说着对不起,那一道又一道鞭痕当时打到身上的时候应该很疼吧,去年冬天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那时他羽翼未丰,只能息事宁人。
为了顾及局面,他没有替她报仇,让她在宋盼之手下受了这么多委屈,宋盼之丝毫不把她放在眼中,听手下的人说宋盼之以前经常羞辱她,寻她的难处,言起每逢想起来便怒气交加,恨不得亲手杀了宋盼之,他捧在手心里面的人遭人如此欺侮,言起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总有一天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