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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审时,言起居然也来了。

    此次审泠月的是高延成,高延成向来见风使舵,自然是看言起脸色行事。不管怎么说,反正不能得罪了言起,要是得罪了言起,他这仕途基本上也就走到头了,高延成如今只想图个安稳,赶紧把此女送走。

    高延成心想这细作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还是保命要紧,莫要招惹了言起这煞神。

    本来下午未时要审泠月,但是泠月昏睡了过去,迟迟没有醒过来。

    高延成派来的人被狱卒拦了下来,言起的意思是等人睡醒了再审。

    牢房中,狱卒模样的女子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是言起专门用来照看泠月的暗线。

    高延成见派去的人回来了,言起就在旁边,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言起玩弄手中的折扇,三分凉薄,一分漫不经心,言起说道:“高大人,夫人睡着了,不差这一会儿,等夫人醒了再审也不迟,你说呢?”

    高延成哪里敢有意见,连连说道:“是……是,我都听侯爷的。”

    “夫人胆小,待会儿说话的时候注意分寸,莫要惊吓到了她。”

    高延成点头哈腰:“是,下官知道。”

    泠月醒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他们整整等了她三个时辰。狱卒见她醒了,便去找了言起。很快,她被人带去了审讯室。往日审囚犯时,囚犯不是跪着就是被绑着,言起哪里愿意让她跪,一旁的侍卫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椅子,她坐在椅子上面接受审问,今日是高延成和言起一起审的她。

    她看到言起时有些意外,没想到言起今日也来了。

    言起夺了泠月的三根银针,封了她的心脉,如今的她连想自尽都做不到。高延成屠了整个苏城,下令杀了王家满门,她与高延成之间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若今日有能力,她想亲手杀了高延成。

    泠月坐在椅子上面,高延成不管问她什么的,她一律不说话,眼中带着漠视与嘲弄。

    她那一副傲慢的样子,简直是丝毫不把人放到眼里,一时间分不清谁在审谁。

    言起看她这副连敷衍都不愿意敷衍的样子,气笑了,并未多说什么,反正今日有他在,谁也不敢动她,他见她不理人,倒也不恼。

    他不在乎她是谁,嫣月也好,细作也罢,终归只是一个身份,他有的是办法去解决。

    高延成见泠月这副态度,丝毫不拿他当回事,好歹他明面上也是宋奇派来的人,高延成是有火不敢发,只能任由泠月去了。

    高延成不管问什么,泠月一律不说话,冷眼瞧着他二人。

    审问时,不能动刑,更不能吓到她,也不知这审问有劳什子意思,空走个流程罢了。

    为了仕途着想,此案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言起一直盯着泠月,后面见她闭上了眼睛,心想她可能是有些累了,往日在侯府时她向来娇气,一点不如意便要朝他发火,时间久了言起便也习惯了,怕她憋在心里生闷气,时常哄着让着她。

    言起说道:“高大人,夫人怕生人,平日里很少跟生人说话,希望高大人莫要见怪。我看这审的也差不多了,夫人坐的时间长了也有些累了。”

    最后泠月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走了。

    高延成示意了一眼旁边的狱卒,说道:“我问的差不多了,送夫人回去。”

    言起的面子他不能不给,言起的人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为官多年,高延成还是有这点觉悟的。第二次审问时,言起在现场,这次只是走个流程,他问不出什么东西,高延成做的事情是既要给宋大将军一个交代,又要让言起满意,他不能动泠月,也深知自己动不了泠月,言起来之前警告过他,全家老小的命攥在言起手中。上次地牢中剑拔弩张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双方差点动起手来。若真的动起手来,言起未必不是宋奇的对手。他忌惮言起手中的势力,不能轻易得罪了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在侯府打了泠月一巴掌,事后他遭人暗杀,那刺客没能杀掉他,却给了他一记教训。

    高延成不傻,他知道地牢里面所有的人都换成了言起的人,言起有无数的暗线,反正他是惹不起言起,他虽然对泠月的身份起疑心,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这倒霉差事落到了他的头上。

    泠月被送回了牢房里面,府中下人送来了饭菜,她没有什么胃口吃饭,送来的东西一点没有动。

    每日吃饭会有人专门看着她,暗线见她不吃饭,当成了天大的事情,去寻了言起。言起素来宠爱她,生活里面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丝毫没有人敢怠慢于她。

    没过多久,言起来了。

    言起打开饭盒,这里都是素日里面她喜欢吃的东西,另外他还差人做了一些苏南菜。他手下暗线遍布整个庆国,早已调查过她,他知道她是苏城人,如今能查出来的事情全都一字不落的查出了。

    走到了如此地步,他早已什么都不在乎了。

    言起布好了菜,看向她时满脸的笑意盈盈,说道:“月儿,该吃饭了。”

    泠月摇了摇头,没有看他,说道:“我现在不饿,饿了自己会吃,你走吧。”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啊。”

    泠月没有什么反应,言起将她一把扯入怀中,她眼中看向他时是一些复杂的情感。

    “月儿,别闹了,你吃些东西,我也会给从宜东西吃。他伤的很重,我刚给他看过伤。”

    泠月听到从宜之后,眼中泛起了波澜。她可以死,但是希望从宜能好好活着。

    “你好好的,等过些时日我带你去见见从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地牢里面都是我的人,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你先在这里委屈一段时间,过几天我便接你回府。”

    他见这话有用,又开始哄道:“我特意让人给你做了一些苏南菜,上次见你喜欢,你来尝尝好不好?”

    他将她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开始给她夹菜,二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这一天过去了。

    牢房中,他等她睡着了才走,走前吩咐狱卒好生看着人。

    泠月再见言起已是四日后了。

    那天下午,言起来了。他来时,她还在睡觉,泠月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刚开始时,言起觉得可能是她困了,并没有多想。

    后来才发现了异常,那不是正常的嗜睡,而是昏睡。

    泠月每日都在昏睡,他给她把过很多次脉,时间久了每次看到她睡觉便开始害怕了起来,她的脉象里面时不时会有死脉出现。

    言起想起了泠月素日里面爱吃的那些糖,他拿到那些糖时仔细看了看,事后言起的手都是抖的。

    那不是糖,是透支生命的毒药。

    惠荣安排在南城的细作,他已经处理干净了,细作泠找出来了,他当众处死了细作冷。

    言起设了一场局杀死细作泠的这个身份,从此泠月便是嫣月,这世间再无细作泠这个人,既然老天爷把泠月送到了他身边,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今后泠月便是他的妻子。

    他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言起今日手中拿了两瓶药,一瓶是催眠的药,一瓶是能让人忘记过去的药。

    曾经的一切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都忘了吧,细作泠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也该有新的开始了。

    言起让地牢中看守的人全都退下,他一个人守着她就够了,他不希望别人来打扰他们。泠月在昏睡中,言起喂了泠月第一瓶药,他想了解泠月的过去。

    喂完药之后,他安静抱着她,等着她醒过来。

    半个时辰后,泠月的眼睛睁开了,但此刻的她并没有什么意识。

    言起见她醒了,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温柔说道:“月儿,醒了。”

    “今日我来看你了,这几日没有见你,我想你。”

    怀中的女子并未给他任何回应,他突然失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喝了药。”

    他手指轻碰她的鼻尖,二人气息交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他把人揽入怀中,害怕她着凉,给她身上盖了东西。

    言起的声音极其的温柔,虽是给泠月喂了药,依旧跟往常一样,他对着怀中的女子哄道:“月儿,我想了解你的过去,可以把你的过去告诉我吗?”

    怀中女子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听到对方的提问只会回答问题。

    她在机械般的回忆自己的过去。

    他吻了吻她的黑发。

    泠月陷入了一场回忆。

    “我父亲家中姬妾众多,我母亲虽为正室,并不受宠,反而经常被姨娘骑到头上。宋姨娘本是跟我父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恋人,与父亲感情深厚,便视我母亲为眼中钉肉中刺,觉得是我母亲抢了她的位置。我母亲是张氏的二小姐,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出身高贵。那年母亲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一男一女,女孩取名叫做泠月,男孩取名叫做从宜。我比从宜早出来一会儿,我是姐姐,从宜就是弟弟。”

    言起吻了吻她的黑发,继续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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