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言起停了那味药,用内力短暂护住了泠月的心脉,每日为她扎针。然而情况并没有从根本上面好转,她还是那副老样子。

    新任的使者还没有到南城,言起这半个月停下了手中交接工作,每日都在专心陪她。

    军中将领间闹事,言起本不想多管,但其中有一个人曾是言起一手提拔上来的,此人日后还有一些用处。程立本上午的时候过来请言起过去,言起中午陪泠月吃过了饭,他将泠月哄睡之后,便赶去了军营。他本以为寻常事情很快就能回来,没想到此事十分棘手,军中将领需要他去安抚,若处理不当恐将酿成大祸,处理完所有事情以后,夜已深了。

    如水的月光洒了满地,兰苑安静极了,泠月睡得很熟。然而没过多久,泠月被一阵打斗声吵醒,这里是整个成侯府最安全的地方,暗处藏着无数虞国的大内高手,谁敢在这里动手呢?

    夜晚时,兰苑点了许多灯,亮如白昼。泠月披上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地面上躺着许多尸体,这些有一部分是埋伏在暗处的暗卫,她大惊失色,这里想来已经打斗了很长时间了。

    双方死伤惨重,一个蓝衣男子与一群暗卫在厮杀。暗卫全死在了蓝衣男子的剑下,但蓝衣男子也受了重伤。蓝衣男子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泠月,他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刚柔并济的脸,那张脸既有文臣的儒雅,又有武将的凌厉。

    是惠荣。

    他朝她走了过去,因为受了重伤,步伐有些不稳。

    “惠荣,你怎么样了?”

    泠月用手擦掉了惠荣脸上的血,她看着重伤的惠荣一时间心如刀割。

    二人,快三年没有见了。

    他握住泠月的手:“月儿,我来带你回家。”

    他想起了当初的承诺,浅笑说道:“我准备好了十万两黄金。”

    “我们去城南和从宜他们汇合。”

    泪水划过了脸颊,她点头说好。

    泠月如漂泊的游子,这一刻只想回家。

    二人在死士的掩护下,成功逃出了侯府。白虎去救从宜,惠荣来救泠月。白虎放了一把火,趁乱将从宜救了出去,此时已经走到了城南约定好的位置。而泠月这边守卫森严,暗卫无数,惠荣拼死搏杀才将人救了出来,死士死伤无数。

    言起心中挂念泠月,匆匆往回赶。刚出军营,遇到府中下人神色慌张的赶来。

    言起问:“何事如此慌张?”

    “主人,北苑的小屋着火了,刚刚有劫匪带走了泠月小姐。”

    言起额头青筋暴起,大怒:“找死。”

    他们二人以为走出侯府情况会好一些,然而在惠荣带走泠月后,追杀他们的人却越来越多。泠月凭借对地形的熟悉,拉着惠荣四处躲藏。四周都是追兵,他们根本躲不了。

    泠月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惠荣,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走。”

    “不!”

    他轻抚她的黑发,脸上沾上了血,带着一股破碎的美感,柔声说道:“上一次苏城城破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们要死一起死。”

    泠月掉下了眼泪:“你这个傻瓜。”

    惠荣挡在她身前,上前与暗卫厮杀了起来,那是爱到骨子里面的人,她又怎么能看着他去死呢。

    惠荣受了重伤,在一众暗卫面前终究寡不敌众,他们被团团围了起来。泠月看到了不远处准备挽弓的言起,她突然大惊,用身体挡住了惠荣。

    “月儿,不要,你走开。”

    惠荣手上的血染湿了她华丽的衣裙,她满眼柔情的看着他,眼中尽是泪。

    言起眼中晦暗不明,最后妥协放下了弓,大步朝泠月走去,他不能让她有事。

    言起将惠荣踹倒在地上,一把将泠月拽到身前。

    惠荣重伤昏迷了过去。

    泠月挣扎道:“你放开我。”

    言起讽刺的笑了:“放开你?你让我如何放开?”

    “言起,他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言起冷笑道:“好啊,我留他一命让他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来人,关起来。”

    言起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泠月的身上,他低头将人抱了起来。

    他苦笑了起来,罕见的沉默了起来。

    兰苑堆了不少尸体,暗卫死伤惨重,短时间清理不干净兰苑的血迹。惠荣下了血本,言起亦是如此,这里集结了大半个虞国的高手,这群人誓死效忠言起。

    言起将泠月带回了平日里自己住的院子,他洗干净她的手,下人准备了热水,泠月被人带过去洗澡,言起守在房门外面。

    伺候的婢女帮她换上了干净的衣物,言起推门而入,一众婢女全部退下。

    言起将人拉到怀中,他知道她什么都想了起来,温声哄道:“夜深了,睡觉吧。”

    泠月低头沉默,她深知此时不能去激怒言起,一旦惹怒言起,对她与惠荣没有半分好处。

    “兰苑那边需要收拾一下,今夜你先和我住在我平常的院子里面。”

    “午后军中有事耽误了时间,以后我会尽量早些回来陪你的。”

    她低声说:“你别伤害他。”

    言起轻抚泠月的黑发,说道:“好。”

    他选择了妥协和退让。

    言起将人打横抱起,他将她放到床上,脱了她的鞋袜,室内温暖极了,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炭火,言起点了安神的香。

    泠月有了些许困意。

    言起的床很大,他让她睡里面,言起睡在靠外面的位置。言起将泠月揽入怀中,房间里面点了一些安神的香,因此很快她便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面苏城还没有沦陷,她回到了做王家小姐的时光,她在一针一线的绣那件嫁衣,终于嫁衣绣好了,惠荣带了十万两黄金来了苏城,他的父母全都很喜欢她,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惠荣,突然之间惠荣变成了言起的脸,苏城变成了月城。

    窗前的二三鸟叫叫醒了泠月,醒来时,她方才明白那是一场梦。白虎救走了从宜,昨天的事情闹得很大,白虎应该没有离开南城,她要将惠荣送走。

    屋子里面的炭火烧的很旺,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言起从外面推门而入,看见在床上坐这儿满脸笑意向她走来。

    “你醒了。”

    她看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怎么不理我呢?”

    良久,泠月:“言起,我想下床走走。”

    “好,但我们要先吃饭,用过饭我陪你四处走走。”

    她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言起每天早上都要琢磨一番她的心情,千方百计的哄她高兴。昨夜发生事情,今天当没有发生过一样,言起答应了不会伤害惠荣,惠荣短时间没有性命危险。

    言起蹲在地上给她穿了鞋子,这里没有梳妆台,她坐着窗前的椅子上,言起拿着梳子帮她梳了梳头,这些生活中的小事从不假手于人,他向来喜欢亲力亲为。

    婢女送来干净的衣裳,他细心帮她穿好。往日里,言起极其关注泠月生活的点滴事情,从衣食住行到情绪变化,照顾的十分细致。

    他们之间立场相悖,不会有结果。

    晨起时,言起去暗室里面见了一面惠荣,惠荣从重伤昏迷中醒了过来,言起拿了一瓶药放在惠荣声旁。

    二人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明争暗斗了许多年,谁都干不过谁,他们是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没有人能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言起坐着一旁,看着他说道:“好久不见啊,惠兄。你我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斗了这么多年了。”

    “成兄,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今日来想感谢一下惠兄把月儿送到我的府上。我答应了月儿会放你走,君子一诺,我不会食言,过几日请惠兄喝一杯我们的喜酒。”

    挑衅意味十足。

    惠荣咳嗽了起来。

    “惠兄,这是药,你在此处好好养病。”

    惠荣说道:“言起,言起,你给我回来。”

    言起抓了一个庆国的厨子,做的是一些苏南菜,他陪着她用了饭,席间一直再给她夹菜。今日的泠月倒也乖巧,夹的菜夹什么吃什么,言起很高兴,上午的时候专门赏了厨师。

    他向她提起了婚事,承诺只要她愿意嫁给他,大婚之日言起便放了惠荣。泠月心动了,便答应了下来。听到泠月答应嫁给他之后,果然言起大喜,有时候喜悦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蒙蔽一个人的双眼,令人变得不理智起来,泠月心中开始暗暗筹谋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她什么都想了起来,二人弹琴,煮茶,下棋对弈,一人持黑子,一人持白子。泠月不擅长下棋,但很擅长悔棋,棋艺不好,棋品也差。下棋时,言起一直让着她,但奈何实在棋技太差,导致言起让都不知道如何让她,就这样言起在下棋时贡献了毕生最好的演技。一盘棋结束,言起无奈的笑着叹了口气。

    “月儿,我输了。”

    他曾做过天子伴读,琴棋书画皆为上上乘,尤其以棋艺闻名,无数人绞尽脑汁踏破门槛只为和他对弈。

    他性子冷淡,大都看不上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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