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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泠月点评他的棋:“言起,我看你这棋下的也一般呀。”

    言起赔笑:“是,月儿说的是。”

    泠月:“再来一局,我先让你三子吧。”

    言起:“多谢月儿。”

    言起毫无章法下了三子,心中在想如何让泠月不着痕迹的赢了,这比让他赢棋难度更大,他笑着看她来回悔棋。就这样,泠月一步一步走进他设的局里面,接着是泠月一步一步的赢了他,最终言起输给了泠月。

    果然,赢了棋的泠月很高兴。

    一连几日的都是如此,二人之间的关系很融洽,仿佛过去的那些国仇家恨不曾发生过一样,时间如同回到了那年在月城的时光。南城入了冬,天气格外寒冷,南城不似苏城,南城每年都会下雪,而今年的雪要比往年来的早一些。

    侯府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那场婚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言起亲自操办。二人之间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打破

    虞帝派来南城的使臣来了,言起和新来的使臣进行军务上面的交接。那一夜,言起在军中设宴为其接风洗尘,泠月被宋盼之给带走了。军中将领早已不满言起为了一个女人而不管不顾,故那晚拦下了侯府的人,刻意灌醉了言起。

    言起酒醒已是次日清晨,他心中挂念泠月,匆忙回了侯府,半路上军中将领本欲拦下他时,言起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言起慌慌张张到了侯府,暗卫告知他昨夜泠月被宋盼之带走了,侯府的人被拦了下来。

    言起大怒,心中恐惧万分。他经历不少血雨腥风才爬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从未怕过什么,而这一次他却感到了恐惧。

    这一日闹得很大,言起带兵围了整个将军府,宋奇清晨见到言起那副模样时,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至这一日起,成侯府与将军府彻底翻脸,两人的翻脸不单单是个人恩怨,意味着从此以后的虞国朝堂上面两党对立正式拉开帷幕,这梁子彻底结下了。

    最开始时,言起在朝堂上面属于中间的人,他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的人,这一日的事情过后,言起与宋奇彻底翻脸。

    言起在将军府的地牢里面见到了泠月,女子青色的衣裙破败不堪,上面都是血迹,地上是血,宋盼之的鞭子上、手上也全都是血。

    她受了一整夜的鞭刑,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支撑她的那口气是心底的仇恨。

    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一束光射了进来,她在那束光里面看到了朝她慌张跑过来的男子,她向他笑了笑,眼中是深深的疲惫。

    如果能死在此处也好,她知道如果她死在了这里,南城的局面就会被她搅乱,只是惠荣该怎么办呢?

    言起挑断了宋盼之的手筋与脚筋,刺了宋盼之一剑,那一剑被赶来的宋奇拦住了,结果言起最后那一剑刺偏了,宋盼之虽然侥幸逃过一命但是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言起将泠月抱进怀中,她的血染湿了他的衣服。宋奇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宋盼之,爱女心切,震怒无比,恨不得杀了言起。过往的一年多里面,二人还能维持基本的和气,如今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将军府的士兵与言起手下的暗卫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言起抱着浑身是血的泠月,一路上暗卫为他开路,助他杀出重围。清晨的阳光带着寒冷与刺目,她身上的血刺痛了言起的心。怀中的女子气息逐渐微弱,他感受到她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流逝,此时此刻的言起早已没有的理智,什么也顾不得了。

    成侯伤了将军的爱女,大闹将军府。南城原本还算和平的的局面,发生了重大变故,局势被人搅乱。虞帝本来还在担忧言起与宋奇走的太近了,直到三日后同时接到宋奇和言起折子的那一刻,虞帝的顾虑被打消了。

    宋奇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千娇万宠的养大,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恶气,言起更咽不下这口恶气。宋奇与言起二人是同时上奏的,宋奇指责言起伤了爱女,挑断了爱女的手筋与脚筋,要求虞帝严惩言起,否则不愿善罢甘休。言起指责宋奇包庇其女,宋奇的爱女重伤了他的未婚妻,过往屡次三番为难他的未婚妻,多次害她,如今他的未婚妻被宋奇的女儿打的只剩下一口气,至今昏迷不醒,若他的未婚妻有什么三长两短,言起在信中表明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南城那边的使臣传来消息,言起为了救妻,大闹将军府,二人剑拔弩张,在将军府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

    这件事原本错就不在言起,宋盼之做的太绝了,而言起也并非忍气吞声的人,直接与宋奇撕破了脸,这件事本身错也不在言起。

    一个是重臣,另一个是权臣,二人闹起来了,虞帝动不了宋奇,同时也不能轻易动言起,最后虞帝选择了和稀泥,各自安抚了二人,赏赐了二人不少东西以表示慰问。因前线的军务交接还需要一段时间,故下令言起多留在南城一段时日,言起原本仲冬离开南城的计划被虞帝打破。泠月如今的情况,言起想走也走不了。

    宋盼之的手筋脚筋被言起挑断,言起当时的那一剑是想直接要了宋盼之的命,如果不是被宋奇拦了下来,恐怕宋盼之已经命丧黄泉了,宋盼之现在基本成了废人一个,她不能跑步,拿不起来心爱的长鞭了,再也抽不了人了。

    泠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浑身上下被宋盼之打的全都是伤,皮开肉烂,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陷入了漫长的昏迷当中。言起每日都在为她上药,那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言起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地步,早已没有了理智,那日他拿着剑去向将军府的方向,半路上被然明给死死拦了下来。

    言起快疯了。

    泠月足足昏迷了一个月,十一月的一个阴天的下午,泠月醒了过来。她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言起,言起满眼血丝,见她醒了过来,高兴的像个孩子。

    泠月当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这一生如走马观花,走到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她本想就这么在睡梦中过去,然而想到了还有最后一件事没有做完,硬生生扛了过来。

    她虚弱极了,言起守在窗前握着她的手,泠月喃喃说道:“言起,你怎么眼睛这么红……”

    言起的泪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她抬手轻轻擦掉了他的泪,抬手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她疼得皱起了眉头。

    “好疼。”

    他轻轻抱着她,眼泪落在她的黑发上面:“月儿,我不会让伤害你的人好过的。”

    她给他擦泪,轻声说道:“别哭了。”

    言起抱着她泣不成声。

    泠月说道:“当年谢谢你给我药,最后求你放了他吧。”

    言起点头:“我什么都答应你。”

    泠月短暂的醒了过来,之后又安静的睡了过去,半夜时醒了过来,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许多人守在外面,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言起。今年南城的雪要比往日来的早一些,第二日下起了雪。

    泠月身上的寒丹发作了,这是第二次发作,她马上要迎来寒丹的第三年。

    寒丹发作的时候全身骨痛,生不如死,她说起了胡话,意识开始不清楚,没有人知道她能否熬过这一次,但下面的人知道的是如果她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言起必定会把所有的仇恨算到宋盼之身上,南城的局势必定会大乱。

    谋士以身入局,她搅乱一切,最开始下棋的人变成了棋子,而棋子变成了下棋的人,她想要结束这场战争。

    这场雪下了许久,久到每一秒对言起而言都是凌迟。泠月意识不清,说起了胡话。

    “苏城城破了,所有人都死了。其实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活着的人受的折磨更多。我父亲说,哪怕最后只剩下一兵一卒,一妇一孺,我苏城哪怕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子,也绝对不会投降,这是我庆国之故土,除我庆国百姓之外,不容他人沾染。”

    “我身上中了许多毒,皮肤开始溃烂流脓,没过多久我会和那些人一样,全身发臭,痛苦的死去,可是我不想死。”

    “这场百年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百姓流离失所,我不想再打仗了,我希望战争能早日结束,能够赶走敌军,实现庆国的和平。”

    “寒丹发作了,我好疼。”

    ……………

    泠月做了许多的梦,梦里面什么都有,从她幼时,再到苏城城破,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过往的一生像是一场盛大的梦。苏城城破的那一日,整个苏城宛如人间地狱。

    最后哪怕苏城只剩下一兵一卒,一妇一孺,也誓死不降,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这场雪下了整整四日,寒丹发作了四日。泠月由最开始的清醒,到意识不清胡言乱语,再到最后的昏迷不醒。她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这口气是惠荣,泠月要把惠荣平安送出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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