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美国华盛顿特区,迈哈克就职晚宴外场。
虚与委蛇的政治场合刚刚拉开帷幕。你啜饮着寡淡的香槟酒,和代表国家意志的联络员完成了最后一次公式化的交谈,基本确定了你的退役时间,此行的目的便索然无味。你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冷酷兵法,才和迈哈克做了交易。如今屠龙者早已成为另一条恶龙。你也没有继续与她做朋友的兴趣,斡旋于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酒杯随手放在侍者的托盘上,径直离开了这片令人窒息的繁华鸟笼。
室外的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盖过了宴会厅的靡靡之音。耳麦里清晰的呼叫路线,引导你走向街角阴影处停靠的安保车辆。
厢式监控卡车里,Merrick正看着监控,嘴里机械的啃着巧克力棒。Krueger坐在副驾里,车门大开,悬挂着双脚,百无聊赖的抽着烟,烟雾被伪装网的网眼分割成丝丝缕缕,像极了此时的灵魂出窍。你的身影甫一出现,他便眼神一亮,掐了烟头,跳下车大步迎了上来。
司机Ajax被Krueger突然的关门声吓了一跳,啧了一声:“恋爱中的男人。”
你穿着深灰色女士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姿,外头披着深红色大衣,黑夜里像是一片飞扬的旗帜,8厘米高跟鞋在路面敲出规律的节奏。CIA的特工同一时间从宴会厅的后门出现,押送着目标任务绕过了你们。领头的拉斯韦尔看见你便停了下来:“勃朗宁,Y/N。”
你带着手套的手将精巧的袖珍手枪递了过去:“子弹一颗没少。”
拉斯韦尔神情未变,笑着接过手枪,熟练地解下弹匣,数着子弹余量。几乎她接过的同时,Krueger不动声色地站在你身前左侧半步距离,巧妙地挡住了拉斯韦尔的举枪视野,只要她一抬枪,哪怕只是有一点点对你不利的微小趋势,他都会在瞬间爆发,马上反击。
“不愧是Y/N。目标已捕获,任务完成。”
拉斯韦尔指的目标是联合会在谢菲尔德将军残部的卧底,军官的叛徒。本来CIA不想节外生枝和军队合作,但迫于迈哈克的命令,只能将抓到的人移交给Ghosts审讯。巧合的是,你正好在宴会休息室里遇上拉斯韦尔,交流了一下信息,发现这条潜藏的毒蛇正是之前对你图谋不轨的色佬。于是,一场将计就计的诱捕顺利收网。她清点完子弹,将枪收回枪套,意有所指的说:“我想,舞会还没结束,你应该还有大把的时间回去享受?”
你回以一个明显的假笑,不耐烦地拉住了Krueger的手:“这已经是额外的任务。加班使人不适。”这话把留守在外的Ghosts两位队员目光引了过来,你顿了顿,笑容真实了一点,“比起这种假面酒会,不如找友人小聚。141特遣队今年的娱乐经费还剩不少,Price正愁怎么给大家发福利,不如结束之后,过来帮忙消耗掉。”
“少管这帮特工,Liebling。”Krueger回握着你的手,语气里是全然的保护欲和对CIA的不耐,为你拉开车门。
虽然感觉日子过得很匆忙,但仔细算来,实际才过去区区一年半。这期间大半时间挤满了任务、任务和任务,不是在出任务的路上,就是在去战场的路上,接二连三,一刻不停。诡谲多变的国际局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屈指可数的休息时间也是在医院里度过,真正停下脚步、能够称得上清闲的日子也就最近这半个月。
你在医院康复训练的时候就在计划着休假和退役生活,开咖啡店也并非心血来潮。
刚开业时Soap发来贺电,坦白真心嫉妒你的咖啡店,顺便和你讲述联合行动解散后141基地里的那些鸡飞狗跳。比如Ghost最后还是撬了KorTac的墙角,把Konig引入重构后的141特遣队,自此之后就开启了每天被“孩子”和“傻狗”吵得头疼的命苦日子。
又比如Zimo最近刚到了141基地。他就更夸张。前段日子,墨西哥缉毒联合行动一结束就急匆匆地往国内赶,好像屁股后面有白人饭在追赶。空闲下来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给你们挨个发国内炊事班提供的一日三餐,炫耀自己吃得多好,甚至又长胖了。惹得Roach这孩子深夜进厨房,制造了仅次于“幽灵”的141基地逸闻。Ghost受不了队里天天有人找他来吐槽这事,给所有人拉进了一个保密群里,“唯恐天下不乱”的Zimo反倒闭嘴不出声了。
刚出院时,Zimo打过电话来替领导来传达“亲切问候”,问你什么时候回国,见见你的父母,还有把该死的Krueger带回来过个明路。
“就因为刀锋恋爱的事情,领导拿我提干了好几天——说真的,咱内销不行吗?肥水不流外人田?”Zimo挑衅地对着屏幕里的Krueger竖起了中指,表达友好问候,时刻不忘领导撬墙角的命令,对着你挤眉弄眼,专门拿了天津话秘密沟通,“这不人还没正经回应你告白呢,单相思的墙角怎么都能撬动呵。阴湿拖把头!胆子这么小,磨磨唧唧还是不是大老爷们……”
“Zimo!”Krueger额角冒着青筋,对着嚣张的小窗口咬牙切齿,不熟练的驾驭着中文,同样留下“国际友好手势”,“等你下次踏入141的门、就是清算的时候!”
“我滴妈!姐!你咋不告诉我他会中文了!”听见Krueger口音浓重的中文,Zimo吓得手一抖,他见风头不对,立刻打着哈哈,挂了电话脚底抹油溜了,“赶紧回来报告!Y/N!补报告——!”
你差点没笑死在Krueger肩膀上。
这次聚会的地方选得比上次的雇佣兵酒吧有品位。灯光是温暖的琥珀色,驻唱的乐队演绎着舒缓的爵士乐。环境干净、安静,卡座包厢也没有赌博和交易,大家都是为了放松地喝一杯,顺便出来聊天。Roach回复的很快,你刚给他发信息说到了,就马上出现在门口。摆脱了沉重武装,他也是一个阳光帅气小伙子。
“我选的地方。”Roach拍了拍胸脯,带着点自豪,“艾伦说他家有开间不错的酒吧,我们几个偶尔偷溜过来……可惜。”提起被谢菲尔德当成棋子牺牲的战友,他眼神暗淡了不少。
“谢菲尔德那老混蛋已经被你亲手送下地狱了!对艾伦来说就是最好的忌日礼物!”零点勾着Roach的肩膀,捶了他胸口一下,“兄弟,聊点开心的!”
“是的!”Soap举杯附和,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Y/N,什么时候能去你店里喝酒?别说是逗我开玩笑的。我问过Zimo,你们中国人的习惯,要办乔迁?”
Zimo一看到Krueger就露出龇牙咧嘴的坏笑,举起了中国知名白酒。他一上来就带走了Krueger准备来场男人间的较量——这天津老爷们在训练时记了不少仇,新仇旧恨加起来准备今天晚上把Krueger灌醉录下黑历史。
“乔迁宴还没确定时间,就看Price什么时候给你们集体放假。”你一边说着,一边把大衣脱下挂在椅背上,指了指Krueger,远处圆桌边上的奥地利男人配合地竖起了大拇指,“不过喝酒随时都可以。他酿酒上手比我快,白葡萄酒味道好得我都想给他申请商标了,早来早享受哈!”
“哈哈哈哈!”这话引得大伙一阵哄笑。
Ghost这次不在。Price说他回英国去了,祭奠家人。雪茄燃烧的红光在昏黄之中有些沉郁,烟雾缭绕之间模糊了垂下的神情。你别过了眼,也没深入询问什么。
“Y/N,你招不招兼职?”Roach悄悄地趁着大家不注意,过来问你开品牌的时候可不可以入股,这样能多一份工资。你正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想到这个,结果话音刚落神射手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泄密说:“Y/N,别看他年纪最小,闷声发大财呢!”
零点附和:“就是!他最近谈恋爱了!”
神射手拍了拍手:“偷偷摸摸报告了中尉,帮他查底儿,正经大学留学生,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不是间谍不是卧底不是黑客。”
零点和神射手一左一右门神一样夹住了Roach,补充道:“就在医院养伤的时候!”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一群平日里严肃硬朗的大老爷们瞬间化身八卦小分队,七嘴八舌地围住Roach,把审讯犯人的看家本领都用上,专挑刁钻隐私的问题下“黑手”。Soap眼看Roach被问得面红耳赤,快要招架不住,眼疾手快地把他从“包围圈”里捞出来,推给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的Konig,交给社恐人士保护“人质”的任务,自己则去躲别人追来的灌酒。
小孩和狗坐了一桌,只会更加闹腾。Roach把Konig的大块头当做母鸡妈妈,面对任务时一点不社恐非常冷静的Konig也很配合地哐当一下挡住了老鹰们。尼古莱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Krueger也难得在这种环境里放松一点,低沉地笑着。Zimo笑倒在沙发上,直拍着大腿。
年轻人们聚在一起,酒酣耳热之际总少不了在酒桌上玩游戏,热闹气氛,真心话大冒险就是其一。游戏规则很好懂,拿一个酒瓶当转盘,指到谁就要接受对家的真心话或大冒险的选择。出乎意料的,反而是Krueger对这个游戏产生了浓厚兴趣,远比你积极地多。沉稳看戏如Price都不可幸免,不知被哪个好事之徒抓进了一大群人围成的圆圈之中。
游戏开始,大家的问题五花八门,但都带着试探和友好,慢慢开局。逐渐的大家酒也喝多了,游戏也渐入佳境,气氛开始火热,微醺而迷蒙的环境里抓不到是谁先起的头,把问题向着危险而暧昧的方向倒去。
酒瓶被Roach转动,又很快停了下来。你看着指向自己的瓶口,有抬眼看向正坐在你对面的Zimo。俗说出门在外,坑的最狠的就是老乡。他没放过这个天赐良机,阴险地眯起眼问你:“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好嘞!”前一轮输掉名字的王志强同志清了清嗓子,仗着Ghost不在,把141大家私下都八卦的一件事问了出来,“Y/N,从Y/N元年开始,咱们掰着指头算,最先认识你的是尼古莱、Ghost、Soap、Roach、141和奇美拉的诸位,最后才是Krueger,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不可以是Ghost?还有Roach?Krueger这家伙——除了脸和身材,到底哪一点让你心动?”
图穷匕首见。
你看着要八卦不要命的天津老乡,勾起嘴角,慢悠悠的竖起三根手指,戏谑道:“你一共问了三个问题。到底想听哪个真心话?”
被波及的Roach举手投降:“不关我事!”
Zimo对上Krueger金棕色的眼眸,顶着凝成实质的警告,醉醺醺地拍着桌子:“行!第一个!为什么不选择Ghost?”
“没有人会对镜自照,从而喜欢上自己的影子。”你指尖点了点额头,颇为困扰,只能给基地里乱嗑的一些文学,点评一句冒犯,随后转动起了酒瓶,“下一个。”
玻璃瓶在桌板上跳踢踏舞的声音将你带到久远的故事开头。
Ghost和你是相同的磁极。Simon Reliy确实很早就洞悉了你的性别,并在行为伪装上额外指点了你。你们的战斗力不相上下,战术理念又极为相似,就好像彼此的影子。同样是地狱重回人间的“要犯”,即便你们之间可能有过默契,但因为太过相似,反而生不出靠近而相爱的意思。
说个冷笑话,一条河里淹不死两个水鬼。
直到你遇到了Krueger,一个矛盾的,心态上“接受反乌托邦”和“极端渴求被爱”,出现抗拒与接近两种截然相反的行为模式的——男孩——在你眼里和挣扎的小猫没多少区别,微妙地唤起了你属于人的那部分怜爱,如同在心弦上轻轻波动,扩散着爱的心音,随后就是现实经历的那样,一发不可收拾。
气氛热烈,酒也喝得格外畅快。不知不觉间,你也比平时多喝了几杯。微醺的感觉让神经更加放松,你手臂挨着手臂贴着Krueger,将头轻轻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沉稳的气息。酒吧温暖的灯光、伙伴们的笑闹声、爱人传递来的体温,交织成一片令人沉醉而温馨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