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痕——不是淤青,不是擦伤,只是皮肤被绳索短暂压迫后留下的印记,像一圈褪色的朱砂。
林平兰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里,瞳孔紧缩。
“这是什么?!”她一把抓住温喻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温喻皱眉。
“只是……过敏。”温喻试图抽回手,但母亲攥得更紧。
“过敏?”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我没见过过敏?这分明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更可怕的可能性。
下一秒,她拽着温喻往外走:“去医院,现在!”
市立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母亲正和护士争执“必须立刻看皮肤科专家”时,一个戴细框眼镜的男人从诊室走出来——
林医生。
温喻的呼吸一滞。
“温小姐?”林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她手腕上一扫而过,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皮肤问题?”
母亲像抓住救命稻草:“医生!您看看她这——”
“轻微接触性皮炎。”林医生打断她,语气平静,“最近换过新手表或首饰吗?”
他的视线与温喻短暂相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温喻立刻会意:“……新买的金属手链,可能材质不好。”
林医生点头:“局部抗敏药膏就行,不必紧张。”
母亲半信半疑,但林医生已经转身引路:“我带你们去拿药。”
擦肩而过时,他的声音低得只有温喻能听见:
“下次记得提前用润肤霜打底,减少摩擦。”
药房外,母亲去洗手间补妆,温喻终于松了口气。
“谢谢您。”她对林医生说。
林医生笑了笑:“职业病而已。”他顿了顿,“不过……周叙白知道你来医院吗?”
温喻摇头:“这只是意外。”
“意外在圈子里很危险。”林医生的语气忽然严肃,“尤其是当你选的安全词恰好和——”
他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越过温喻肩膀。
温喻回头,看见母亲正快步走来,唇膏补得一丝不苟。
林医生恢复温和笑容:“记得按时涂药。”
临走时,他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温喻脊背发凉:
“‘候鸟’是个好词,但上一个用鸟类当安全词的人……结局不太好。”
当晚,温喻收到青崖的消息:
“听说你今天进医院了?”
温喻苦笑:“母亲大惊小怪。”
青崖发来一个耸肩的表情,接着问:
“周叙白批准了你的安全词?”
“嗯,‘候鸟’。”
聊天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很久,最终发来:
“有意思……他上一个sub的安全词是‘信鸽’。”
温喻的指尖瞬间僵住。
——白鸽与锁。
——信鸽。
——候鸟。
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她缓缓打字:“‘白鸽与锁’是周叙白的前sub?”
青崖的回复意味深长:
“她没告诉你吗?我以为她的帖子已经够明显了。”
紧接着又是一条:
“顺便一提……她是自愿退圈的。”
温喻站在窗前,月光透过玻璃,在她手腕的药膏上投下冷色的光。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白鸽与锁”的旧帖:
“十年前我遇到我的Dom,他教会我两件事:第一,真正的权力是责任;第二,最好的笼子不需要锁。”
“后来我结婚生子,他亲手解开了我的项圈——因为真正的Dom不会让sub失去选择权。”
温喻轻轻抚摸手腕上的红痕,那里已经不再刺痛。
“候鸟”是她自己选的安全词——不是周叙白的承诺,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是她想要自由,也想要归属的证明。
她忽然想起周叙白说过的话:
“你终会得到你想要的——在你真正准备好的时候。”
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洒在地板上,像一条银色的绳索,温柔地圈出一片属于她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