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兰的电话在深夜响起。

    “小喻，你和周律师……公开了？”

    温喻的笔尖在素描本上顿住，墨迹晕开一小片阴影。

    “什么？”

    “那幅画！”母亲的声音带着克制的激动，“‘公开。私密。’——刘太太说，这明显是在暗示恋情！”

    温喻盯着画架上未完成的新作——一只鸟的翅膀被银链缠绕，却仍试图飞向光源——忽然觉得荒谬。

    “妈，那不是……”她顿了顿，“……算了，随你怎么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我约了周律师的母亲喝下午茶。”母亲轻描淡写地丢下炸弹，“精神科医生，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温喻的血液瞬间冻结：“你——？”

    “放心，只是聊聊。”母亲的笑声像裹着蜜的刀，“毕竟……人脉总是有用的。”

    挂断电话后，温喻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母亲根本不在乎她的感情。

    ——她在乎的，只是周叙白在司法系统的价值。

    小圈层聚会的氛围比上次更轻松。

    长桌边坐着几对Dom和sub——有刚建立关系三个月的年轻情侣，也有相伴十年的中年伴侣——他们分享着各自的相处模式。

    “我们每周日是完全平等的关系。”一位戴眼镜的Dom说，“那天她可以命令我洗碗。”

    众人哄笑，温喻却注意到他身边的sub悄悄捏了捏他的手指——像某种默契的感谢。

    青崖凑到她耳边：“看出区别了吗？”

    温喻轻声问：“什么？”

    “恋人是互相妥协，而DS……”青崖的指尖点了点她的锁骨，“是绝对占有。”

    温喻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就像停车场那个突如其来的吻。

    ——不是商量，不是请求，而是宣告。

    聚会结束，青崖才揭晓真相：

    “这次聚会是周叙白安排的。”

    温喻猛地转头：“什么？”

    “他想让你看看，DS关系在公众场合的边界。”青崖递给她一杯热茶，“以及——”

    她意味深长地停顿：

    “占有和恋爱，是两回事。 ”

    温喻的心脏重重一跳。

    ——所以他是在提醒她？

    ——还是……警告她？

    深夜的搜索记录赤裸又残忍：

    [DS关系和恋爱的区别]

    高赞回答刺进瞳孔：

    “恋人互相依恋，DS是单向调教。D会喜欢S，但不会产生依恋。”

    温喻盯着屏幕，直到视线模糊。

    ——她仰慕周叙白，渴望他的指令，沉溺于他的掌控。

    ——可她贪心的，究竟是DS关系的纯粹，还是……恋爱般的亲密？

    枕头闷住脸的那一刻，温喻终于承认——

    停滞不前的不是关系，而是她自己。

    是她既想要绝对的臣服，又想要温柔的爱意。

    ——多么奢侈的妄想。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周叙白的消息：

    “明晚八点，工作室。”

    “我们需要谈谈。”

    温喻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只回了一个字：

    “好。”

    她看向窗外，月光冷冷地照在那幅未完成的画上——

    鸟的翅膀被链锁缠绕，而光源处，隐约有一双等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