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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攻城

    入了秋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致使皇帝久不上朝,宫内人人自危,而朝廷动荡之际,找到后继的葛荃反倒觉得自己是天命所至,他自觉时机成熟便联合霍琰从西北起兵。

    叛军一路向京城而来,太子临危受命,带领禁军迅速封锁京城九门,将皇宫与外城隔绝成两道防线。他一面命人加固城墙、清点粮仓与药材,安抚城内百姓,一面暗中派心腹快马奔赴周边州府,调集地方驻军驰援。

    葛荃自恃西北铁骑骁勇,又有霍琰麾下谋士制定的“围三阙一”战术,便以为三日内便能破城。于是并未与叛军同行,而是埋伏在京城内,预备在闻人瑨回宫时截杀太子,而后黄袍加身。

    却不料太子以禁军精锐死守渡口,又暗中联络被霍琰排挤的西北旧部,许以“既往不咎,保留兵权”的承诺,让其在叛军后方截断粮草补给。

    当霍琰率先锋部队抵达京城外郭时,不仅遭遇禁军顽强抵抗,还收到粮草被烧、后路被断的急报,原本势如破竹的进军节奏,瞬间陷入停滞。

    而这时,副将许平向霍琰提起了关押在营帐的宝月,想以她为质逼太子退军。霍琰虽顾及与葛荃的交易,但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好命表弟许平将宝月领来。

    两刻后,城楼上传来霍琰的高吼,“闻人瑨!退兵!”染血的手掌死死扣着宝月的脖颈,将她单薄的身子架在城楼垛口,“你敢再前进一步,本将军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

    太子见状迅速勒住战马的缰绳,玄甲上溅着的血珠顺着甲片缝隙滴落,在沙尘四起处砸出细碎的声响。

    他抬眼望去,宝月往日红润的小脸上毫无血色,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满了震惊与无措,女子甚至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徒劳地望着闻人瑨,指尖微微颤抖。

    “慢着!”太子猛地抬手,声音阴沉中带着几分急躁,“放开她,孤可以为霍家平反!”

    霍琰嗤笑一声,扣在宝月脖颈上的手又紧了几分,让她忍不住闷哼挣扎。

    “早干什么去了?况且人都死了平反昭雪还有什么用?我不需要真相大白,我只要你们闻人氏血债血偿!你还不知道吧,这贱人肚子里正怀着你的骨血呢。”他说着,竟将女子往垛口外又送了送。

    许是怕一个宝月的分量不够,霍琰故意夸大了人质的重要。

    此刻宝月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低头便能看见楼下密密麻麻的禁军。她知道闻人瑨肯定识破了霍琰的谎话,而今日大概就是自己的死劫,可心灰意冷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句,“别动她!”

    见太子似乎被敌军动摇,禁军将士们的动作瞬间凝固。 “殿下!”禁军统领在一旁急唤,“皇嗣虽重,可您还年轻切勿因小失大啊!”

    霍琰已经看出这美人计大有可为,于是立马抽出腰间匕首抵在宝月心口:“闻人瑨!最后数三声!三——”

    “孤可以退,但你必须保证孤的妻儿毫发无损!否则孤必诛了你们的九族!”

    “好,本将答应你不会伤她。”

    得到承诺后,太子果然翻身上马,领着禁军后退至十里外。

    城楼上被松开禁锢的宝月,眼睁睁看着闻人瑨的马越跑越远,看着他身后的禁军缓缓收了长戟离开视线…泪水终于砸落下来,混着脸上的尘土,成了两道狼狈的痕。

    说什么让她当皇太女,原来到最后,她不过是他们野心路上最不值钱的筹码。

    离开闻人瑨,这世上根本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在乎她的安危。

    风还在刮,城楼下的太子退了兵,城楼上霍琰扣着宝月的手腕,在她耳边冷笑:“我的好夫人,留着你竟然真有些用处。”

    宝月浑身一僵,转头看向霍琰得逞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背过手,悄悄用指尖摸到了腰侧藏着的那根尖细银簪。

    也许这十七年她一直都很胆小怕事,但不代表她只能做一个任人宰割的肥羊。

    “霍琰,你少得意。”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决绝,“我不仅是太子的软肋,也是你的催命符。”

    话音未落,她猛地攥紧银簪,转身就往霍琰脖子扎去。霍琰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可谁能想到温顺的兔子着急了也会下死手,纤弱无骨的手腕竟真将银簪命中死穴。

    银簪再度拔出时霍琰血流如注,很快便倒地不醒。

    周边的几个小兵当即吓得六神无主,这时副将许平哀嚎一声扑上前来,他的两个手下也随即拿着粗绳瞬间捆住了宝月的手腕,并把刀刃抵在她后腰。

    骤失将领后叛军显然陷入了一片混乱,而宝月心中却异常平静。

    “诸位跟着葛掌印和霍琰起势时,应该听说过我乃前朝萧氏太子的外孙女,如今既是以复辟前朝为由攻入京城,自然该以我为尊。”

    “就凭你,你分明是闻人氏的爱妾!一个女子也敢称王!来人,将她从城楼上扔下去。”许平见表哥已死无人再可依仗,他只能抓住机会尽早夺权,为了不让女子继续鼓动军心,在明知宝月活着更有价值的情况下仍要动手。

    “谁敢杀我!”宝月昂着脑袋,脊背挺直,“诸位也不想想刚才闻人氏的太子是因何退兵,且我那表舅在攻入皇城后,当真会把大家封为开国功臣?只怕等着你们的是刀锋剑雨吧。”

    “少在这妖言惑众,葛荃一个阉人本就做不了皇帝,再杀了你和闻人氏,往后这天下就是我们的。”许平生怕宝月再开口,提刀便要砍下她的脑袋。

    可另一名副将周世杰却提起兵刃挡下了他的刀,“许副将,切莫冲动,这女人留着还有用,眼下朝廷已经退至十里外,不如我二人先去营帐商讨后续进攻之事。”

    许平自知单凭武力并不敌周世杰,何况将军刚死军中的确不能乱斗让朝廷坐收渔利,只好恨恨看了宝月一眼,暂时打住杀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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