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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红飞

    江策等人陆陆续续都上场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宁王和苏允慢悠悠地从另一边过来,身后跟着个萧怀亭。

    郑少愈眼一睁,伸手去拉他:“萧怀亭,你居然临阵倒戈!”

    小宁王按住萧怀亭的肩,向他们笑:“那可不行,如今箫世子可是我这边的。我可是还要靠着他赢这一场蹴鞠赛,拿着彩头哄开心呢。”

    萧怀亭耸肩,两手一摊:“抽签抽着了,我也没什么办法。”

    江策的脚尖踢了踢郑少愈:“行了,别废话。”

    皇帝慢慢走出来,看着场上这一群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不禁叹道:“不知不觉这群孩子都长这样大了。”

    “陛下可是千秋万岁呢。”薛贵妃站在他身侧,笑了一句。

    他倒也不恼,只是笑呵呵的抬抬手。

    一群内侍捧着盒盘走上场,高唱着彩头。

    “今日蹴鞠赛彩头------”

    “玲珑蹴鞠一只。”

    “白玉牡丹嵌碧珠赤金簪一对。”

    ......

    念了一阵才念完。

    江策笑嘻嘻地凑上前:“陛下,这里头没一样是给臣准备的。”

    皇帝差点没白他一眼,真是半大的小子,一点都不解情。

    他没好气道:“朕的东西你还嫌弃起来了,别人想要还得不着呢。你不想要,那就别赢。”

    江策只笑,没有说话。

    郑少愈指着江策,笑道:“陛下还不够了解他,他就算是不要这些东西,也必不会想输的。”

    “你啊!当真是跟你爹一个样。”皇帝冷哼一声,又笑得颇为无奈于是轻挥袖,汪叙亲自领人封着柄长枪来。。

    皇帝将长枪拿起,横握在手。

    “前段时日靖安节度使敬献了柄长枪,朕一瞧,就觉得极好。”他的目光先扫过众人,最后落回江策脸上,“这杆枪,与从前朕赐给你父亲的那把雁翎刀相比,也不相上下。”

    他把枪递给江策看:“只是能不能拿到,可就看你本事了。”

    江策接过,银枪触手寒凉。

    年轻小郎们大多也习骑射,围着江策瞧。

    那长枪是镔铁炼制,枪尖锋利。在明媚的春日底下,耀如银月。

    江策细细抚着那柄枪,心一动,大步退后。在银枪他手里犹如一根轻飘飘的卢苇草,灵巧挥动起来,挥过一树桃花。

    花瓣尽数飞散出去,又轻轻飘落在周围姑娘们的发鬓衣衫上。

    有人笑着轻轻拂去,有人羞红了脸,也有一群胆大的指着球场上的人低声交谈。

    薛婵想跑,但是无处可跑。她咬牙抿唇,伸手接住了一朵飘向自己的花。

    江策挥动间顺势回头,刹那间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薛婵。

    水绿长褙,碧青抹胸,浅杏黄长裙。

    站在人群里像一溪嫩绿透黄的柳丝,柔和明亮。

    江策看见她向着春日抬头,随后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飘然而落的花。

    她看着手里的那朵花,淡淡笑着,不知想些什么。

    江策这突如其来的怔然视线,也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顺着过去落在了薛婵的身上,于是薛婵含羞带怯般低下了头。

    郑檀盒萧阳君她们侧目,瞧着薛婵。

    这样多的目光导致她立刻低下头,悄悄呼出一口长气。

    从旁人看来,她好像羞涩万分,脸颊浮了层绯色,面若桃花。

    连眼里都浮了曾淡淡的泪,盈在眼里,像薄雾氤氲的湖水一样,朦胧多情。

    薛婵那副模样尽数落入江策眼中,得意的很。

    看吧看吧,他就知道。

    他这样出众,这样耀眼夺目,薛婵绝对移不开目光。

    可是他面上还是镇定。

    只有薛婵自己知道,面皮后的牙咬得有多紧。

    日头实在是太大了,一照,她就热起来。

    她又想笑,又想哭,可是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失态,于是才生生憋出了一层浅浅的泪。

    怎么会这个样子。

    怎么会有人招摇自信到这种地步。

    江策把长枪奉回,锣鼓再响,赛事开场。

    少年们在球场上衣袍飞扬,几人相互争夺,肩脚相撞。

    蹴鞠在草地上来回滚动,双方追逐着。

    江策与又玉相互配合,他身形轻快,动作迅速,连夺数球。

    薛贵妃坐在皇帝身旁,看着场上几个风华少年在场上穿梭,拼抢激烈。

    皇帝低头,见她眉眼微弯,垂眸时像是在想什么。

    他轻声道:“朕记得,你也很喜欢踢蹴鞠。”

    淑妃在一侧笑道:“从前薛贵妃在江皇后宫里时,就常常踢蹴鞠逗皇后开心。那样的风姿,也不怪陛下与皇后娘娘偏爱至极。”

    她的话勾起皇帝的回忆。

    那时薛贵妃尚在皇后宫中,他只常听宫人说信阳宫多了位擅书画文章,蹴鞠踢也极好的女官。

    原本郁郁的皇后因着也高兴了不少,常陪着一起踢蹴鞠。

    皇帝觉得很是欣慰,又喜于皇后好转。他往信阳宫去,想去陪陪皇后。一颗蹴鞠被高高踢起,飞入了他的怀里。

    “这样一说起来,朕也还记得。”

    薛贵妃淡淡笑着,漂亮的容颜在日光下更加明媚。

    “那样久的事,难为陛下还记得。”

    皇帝轻声:“贵妃一向是让人见之难以忘怀之人。”

    明明都是一样的蓝色衣袍,可她踢球踢得娴熟高超,抢球抢得利落又干脆。

    蹴鞠高高踢起,飞入球板。

    骄阳耀眼,芍药嫣然,水碧波柔。

    在高高的宫墙内,是那样的-----

    生生不息,蓬勃灿烂。

    皇帝柔柔笑起来:“等孩子们都散场了,朕陪你踢上一场吧?”

    薛贵妃只是笑了笑,眉目生春,声色轻柔。

    “臣妾不踢蹴鞠许多年,技艺早已生涩不堪,还是不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了。”

    她又将目光投回赛场,含笑欣赏。

    明明赛场紧张又激烈,偏江策还满场乱窜,时不时从掠过薛婵的彩棚。

    薛婵别过脸,只觉眼睛疼得厉害。

    真是受不了。

    她侧头的时候看见萧阳君,她看向场内,只是依旧是那样笑着,似乎将自己与周围的喧闹都隔绝出去。

    眼中平静柔和,并不引人注意。

    当绯粉的影从面前掠过时,萧阳君认真起来,眼眸在春阳下波光流转,视线追逐而去。

    薛婵看见她轻轻笑起来,日光照耀下的眼睛亮亮的,十分温柔恬淡。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少年一身绯粉的衣袍,在烈日中散开,引起了一阵和暖的风。

    看了一会儿,发觉她看的是江策。

    只是几瞬,她的目光又从萧怀亭转向郑少愈,苏允,又玉......

    随后垂下眼,露出惆怅失落。

    薛婵看了许久。

    许是感受到了什么,萧阳君侧头对上了薛婵平静探究的目光。

    她抿唇对她笑了一下,薛婵也微微一笑,两人都别开了脸。

    萧阳君缓缓吐出气,重新看向赛场。

    蹴鞠从江策脚下被高高踢起,一记利落的顶球,一脚飞踢就将蹴鞠踢进了对方的球板中。

    随后又借着落地转身,飞速找着着薛婵的身影。

    两人一对眼,薛婵迅速收起笑容,不忍直视般别过脸,躲在一群娘子姑娘身后叹气。

    旁人与她说话,她嘴角才扯出几丝假模假样的笑意。

    江策咬牙。

    她这是几个意思?她几个意思?

    他心头冒起一阵躁意,他是什么很晦气的东西不成?

    怎么跟别人说话都笑盈盈的,看见他就不笑了。

    江策一面追球,一面越想越烦躁,将球用力踢出去。

    他没注意,上前接球的郑少愈小腿一痛,停下来抱着腿原地哀嚎。

    “江策你吃酒了是吧,我可是你队友,哪有像你这样下死劲。”

    萧怀亭趁机抢球,又玉三步并作两步将球又夺了过去。

    他边踢,边防守,还一把拉起了郑少愈。

    “你嘟囔什么,让你多练练,一个球罢了也值得你这样。”

    郑少愈一瘸一拐,被他拖着走。

    “那家伙不做人,你挨一脚试试!”

    江策在场上奔跃,春日高悬灼眼。他微微喘息,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只是掠过时,又看见郑檀悄悄指着自己与薛婵说话,问她:“怎么样?”

    薛婵轻笑一下,只是笑笑。

    “意气风发,自是好。”

    这句话他听见了,不禁勾起唇。

    可才转身,就看见薛婵略退了退,扯着僵笑一张一合,在吐字。

    江策听不见她说什么,可是他眼神一向好,但他仍旧辨别出来了。

    她说的是……

    “还行吧”

    可恶!

    这个没眼光的女人!

    唱官挂上木牌,舞旗计分。

    江策借着追球转身沿着球场跑过,萧怀亭与苏允两面夹击夺球。

    他顺势从两人合围处勾着蹴鞠贴地滑出,从跑来的郑少愈身上借力站起来。将蹴鞠踢给又玉,几人又追着又玉跑。

    江策给郑少愈使眼色,让他去帮又玉。

    几人将又玉围住,又玉将蹴鞠踢出人群,将蹴鞠传给郑少愈。

    萧怀亭快速一挡,蹴鞠刚要到郑少愈脚边又被苏允夺走。

    郑少愈气急败坏:“萧怀亭!”

    萧怀亭笑退着无奈摊手,将正跺脚叉腰的郑少愈抛在身后。

    他们正高兴,正要踢板,又玉从几人合围中杀出来,贴地滑行将蹴鞠高高踢出去。

    他要抢球。争夺拉扯间,苏允将蹴鞠踢飞出去,他踢得猛,蹴鞠比箭还快向着场外飞来。

    萧怀亭与郑少愈也顾不上,快速上前拦球。

    姑娘们一阵惊吓,纷纷往后退。

    薛婵也退了两步,可人群涌动,站在她身旁的萧阳君被往前推去,那蹴鞠竟是迎面而来。

    许是推搡之间肩背相撞,萧阳君背后一着力,脚下踩空石阶,往前跌去。

    她一边往下坠,一边抬头看见那蹴鞠正向着自己飞来。

    “小心”

    程怀珠伸出手要抓住她,可是萧阳君落得太快,眼看着手滑开。

    萧怀亭大惊失色:“阳君!”

    他跑向萧阳君,正要准备越过围栏。

    一抹粉影几步跃上桃树,借力一踩,顺着桃树枝桠,飞跃出去。

    他自半空中翻身一勾,将蹴鞠往回踢。只凌空一踢,蹴鞠被顺势踢进了对方的球板洞中。

    待到落地,唯有衣袍猎猎。

    随着锣鼓响,一群人也顾不上输赢,齐齐松了一口气。

    萧阳君半边肩被人撑住,就那样稳稳地靠在了对方的肩背上,她余光中见到一抹绿。

    有人扶着她的胳膊站了起来,萧阳君喘息着抬眼。

    扶着她的是个圆脸清秀的侍女:“您可还好?”

    萧阳君心神未定,却也还是点了点头。

    侍女笑了笑,松开她的手,走到了薛婵身边。

    她正低头拂掉方才混乱间沾染的灰尘,云生伸手替她理了理那一身微散的衣衫。

    场内的萧怀亭被苏允扶住肩,看萧阳君安好,缓了缓心神,怀珠与郑檀在安慰她。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整理好衣衫的薛婵转身抬头,与他们直直打了个照面。

    薛婵一眼就认出萧怀亭是游灯是拉着她衣袖的公子,至于另一个是在凝翠楼擦肩而过。

    不过她都不认识,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没入人群了。

    萧怀亭有些恍然,怔然之余生出了几分讶然喜悦。

    是她,又是她。

    站在他身侧的苏允抬头,看已经和萧阳君一起往场外走的薛婵,若有所思。

    他走上前拍在他肩上:“咱们继续吧。”

    “好”

    萧怀亭点点头,低下头笑起来,有了几分坚定。

    她既然能入宫,想来是上京哪家的姑娘。

    又也许是少出门,又或许是新入京,所以他没有见过。

    萧怀亭满怀期待地想。

    等到这场蹴鞠赛结束,他就去问妹妹是哪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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