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店准备

    路人和人鱼本能回头,吕荷趁势抽出衣角,往人群中一钻。

    人鱼瞬即回头,却已没有吕荷踪迹。

    吕荷这边怕被追上,埋头猛跑了二里地,直到回到家中,才松了口气。

    她这庙小,哪里容得下其他人。更何况那虞郎君看上去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回家享福才是最好的,跟着她算怎么回事!

    吕荷甩甩脑袋,清了清思绪,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店了,她该采买些用具才是。桌椅板凳得置备,菜单也得定定。

    这时门“怦怦”响了两下,吕荷心里一跳。不会是那人回来了吧?

    她偷偷透过门上的小缝往外看,还好,是宋娘子。

    吕荷心下大定,请宋娘子进来叙话。

    宋娘子刚露面就笑道,“你这地选得倒巧,可教人好找。”她堂姐家耕牛老死,送了些肉与她,她想着牛肉难得,正好提几斤给吕荷妹妹。

    吕荷惊喜地收下牛肉,这可是难得货,她从小到大也没吃过几次。

    她笑嘻嘻请宋娘子坐了,放下包好的牛肉,拿出她做的豌豆黄糕点,叠了满满一盘,又沏了新茶端到宋娘子面前。

    两人许久未见,好生一番契阔。

    谈及食肆开业,宋娘子环视一圈,“妹妹打算在这开店?”

    她倒不是不赞成,只是这地,说繁华也繁华,说偏僻也偏僻。

    繁华是指,她这塌房离街也没多远,一拐一折,再走过浮桥,不愁见不到人。

    但偏僻也恰恰就在这一拐一折上。吕荷没开过食肆,不清楚这里面门道,她可得给吕荷妹妹掰开说清楚。

    但凡开铺子食肆之类,以地处繁华、四通八达为最佳,长街两旁次之,最忌开在角落或需寻径偏僻之所。要知,酒香也怕巷子深。寻常人眼望大街,不往小道上去,又怎会注意小道上的店铺招牌?

    吕荷点点头,她也是没办法,当初囊中羞涩,也是没有办法才选了这章家桥畔的塌房。

    虽然开食肆做买卖略有不足,但好歹住人还算僻静,也算是闹中取静了。

    宋娘子笑着捶了下吕荷,“妹妹倒是个会苦中取乐的。”

    吕荷做了个鬼脸,那能咋办,总不能不租了吧。

    宋娘子略一寻思,拍手道,“不如雇些帮闲、厮波宣传,他们寻常巷陌,哪都去得,传起来也快些。”

    吕荷双眼放光,迅疾道,“好姐姐,我却没有想到。原本我、还打算推个车、出去,在卖吃食时、说与他人听。”

    “好妹妹,你慢些说。”宋娘子给吕荷添了回茶水,“虽说麻烦了些,这也是一个方法,不仅省了雇人的银子,还有得赚。”说罢,还促狭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吕荷嘿嘿笑了下,她荷包空得久了,平时难免打算精细些,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地点问题解决了,宋娘子又问吕荷打算卖些什么。

    吕荷有点纠结,她是想做些酒楼里的寻常菜式,不像一盘十几两的招牌菜那样考验摆盘的精致,又比普通的卖菜羹饭店味道好些,定价就按酒楼和菜羹饭店的中间值算,只是不知妥不妥当。

    宋娘子沉吟不语,片刻道,“这样也是条路子,但这样每天要备多少菜呢?若是人少,备的菜吃不完,留到次日就不新鲜了;若是人多——”

    宋娘子上下看了吕荷一眼,“就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先不说洗碗洗碟之类的杂活,光是行菜、量酒博士、铛头、账房,都得吕荷一个人做,要是这边正在烧菜,那边新来客人,谁招呼?客人要加菜,她能腾出手记下?这边要结账,那便在点菜,手里还要做菜,怎么安排?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吕荷头都要晕了,她有点羞愧,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也幸好宋姐姐过来,给她点明了利害,她郑重起身,长施一礼,向宋姐姐道谢。

    宋娘子连忙扶住她,嗔怪道,“妹妹这就是与我见外了,我说这些话也不费什么事。”

    她干脆出主意,“不如和我一样,先卖些馄饨之类的朝食,预先备好,煮起来也方便,两头都不耽误。等积攒些客人稳定了,再便宜行事。”

    吕荷明白了,她又举一反三道,“那我再煮些茶叶蛋、预备上,这个也不用现做,晚上煮在锅里,白日就把锅热着,谁要是点,捞一个就能吃,方便省事。”

    “茶叶蛋?好啊,你又做出了什么新东西,竟不教我知道。”宋娘子作势欲拧。

    “姐姐饶命。”解决了一桩大事,吕荷心结疏散开,话语也流畅,“前些日子得了些茶叶,正好试做了番,可惜吃完了。过几日我再做些送予姐姐。”

    “那我可就等着了。”宋娘子起身,屋内转了圈,“桌子也得添置些,好让客人入座。”

    又走到那一拢杂物水缸面前,“回头再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归置归置,还能再挤下三张桌子。”

    “对了,还有屏风,屏风也得备上,有些客人讲究,这用来将杂物、灶台和桌子隔开,也省得看上去杂乱。”

    吕荷一一记在心里。

    “对了,妹妹你打算每日卖到何时?”

    宋娘子才问出口,看吕荷表情,就知道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道,“像我,每日寅时起擀面、和馅,卯时出摊,大约午时卖完收摊。你若是想松快些,就和我一样,只卖朝食;

    “若想勤快些,你可酉时再出会儿摊,卖些之前的钵钵鸡——这个也不用现做,能忙得开。毕竟妹妹就一个人,学不来那菜羹饭店从早到晚的转。”

    吕荷双眼放光连连称是。

    宋娘子说罢又叹了口气,“凭妹妹的手艺,定能客似云来。只可惜屋子小了些,日后人多起来,只怕是要委屈客人外带。”话里还带着惋惜,生怕因此放跑一个客人。

    吕荷光听描述,就已乐得开花怀,“先借姐姐吉言。”

    “别忙着谢,这食饭行当的活计累人,你又是想做菜羹饭店那种,一个人还是太单薄些,最好是招些人手,不然哪里忙得过来?”

    “嗯嗯。”吕荷点头,她原以为地方不大,四张桌子满了也就十六个人。她做的又不是功夫菜,肯定忙得过来。可听宋姐姐这么一盘算,又是行菜、又是饭博士、又是账房的,还真是想简单了……确实得再招个人。

    也罢,等开业后看看情形,再问王牙嫂看看。

    话毕,吕荷要留宋娘子吃饭。今日得了牛肉,正好试试新菜式。

    宋娘子笑着摆手,“可惜今日家中只有小妹,我还得回去看顾她们,等开业那日我再来讨杯茶喝。”

    吕荷高声,“那是自然,求之不得!”

    送走宋娘子,吕荷寻思做菜,她打算做道麻辣牛肉。

    宋娘子送来的是上好的牛腱子,四五斤重,油纸包着,肉上还覆着一层白膜,新鲜极了。

    其实这么新鲜,用重料麻辣反而有点浪费,不如直接做拨霞供更能品其风味。

    只是吕荷嘴馋,又想着有胡椒在手,忍不住要尝个辣味。

    她切了一斤左右,剔掉白膜,顺着纹理细细切成薄片,用盐和酱油腌了,余下仍用油纸包好。

    又把米淘好煮上,两者差不多都要等半个时辰。

    吕荷坐在椅上,思绪发散开,她当时跑得急,没回头看,也不知那谁那儿怎么样了……

    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这离实济院又近,不如——

    太阳当空,吕荷躲在实济院对面的铺子的拐角处,心里想着,她绝不是担心虞郎君,她就是看看……毕竟人是她送过去的,她总得确定没出什么岔子……

    吕荷等了半晌,不见实济院门口的那位差人,更看不到虞郎君。

    她的心不自觉揪起来,也不知虞郎君看不到她人是不是终于进去了。那差人也是,怎么就不见了,不会是用饭去了吧,她想打听都找不到人问!

    这个点,也不知道虞郎君有没有用上饭,他胃口又大,吃得饱吗?实济院的饭定不定量?会不会有人嫌他饭量大不让他吃?

    吕荷又问了街边坐着的帮闲,有没有看到一个蒙着脸的郎君。她比划了下身长,手高高地举着。

    帮闲们对视一眼,纷纷摇头。他们起得晚,别看日头都到正午了,他们也才到没多久。

    吕荷又想找当时围观的人,可她也不认识,更大可能是人家只是路过,早走了。

    她干脆顺着街,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问。

    问到最后,她都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再耐心点,好好说就好了。最多,最多她再管他几顿饭……要是他真不愿意走,正好她开店缺个杂役……

    吕荷有心想闯进实济院瞧一瞧,又瞬间摇头,果然是昏了头,好不容易摆脱掉,说不定人家已经进去了,她别再把人勾出来……

    吕荷顶着个大太阳回去。

    走到章家桥畔,心中似有所感。

    迈上浮桥,更是有一种说不上来得感觉。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近!

    一折一拐,只见屋前树影摇曳,洒在屋前。树叶青翠浓密,叶后影影绰绰,似乎藏了个人。

    她往前一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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